雾落半山

      文/  面朝大海

        小城很小，只要是站在开阔一点的地方，就能看得见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山峰，远处的山峰，隐隐约约，如同文人的水墨画，把山的脊线勾勒在天边，轻描淡写的，总是很相宜；而近处的山峰，山的形状，山的褶皱，山的悬崖峭壁则看的非常清楚，工笔细描，总是很细微。

         小城虽然小，地势也不开阔，但小城却从不寂寞，湟水河流过小城，有时清澈轻盈，有时浊浪凝滞，却从不断流，日夜流淌，有时涛声澎湃，有时细语如歌，夜以继日，从不停歇。

        小城虽小，却山峰秀丽，山环水绕，先不去说远近闻名的日月山，单是宗家沟、华石山一带的奇峰峻岭，断崖石窟，也足以使人惊叹连连，思接千载。这些山峰即有黄山之奇，也有华山之险，更有桂林山水般的连绵秀丽。群峰围绕着小城，山峦叠翠，远近高低，各有不同。

        山水相依的柔情，也使得这些山峰即有雄浑和壮丽，也有灵秀和妩媚，群山之间，时时有清泉涌出，润泽之处，草木葱茏；尚是隆冬时节，冰瀑流崖，晶莹闪耀于群山之间，闪闪烁烁，山河相依，地老天荒。

       小小的城，确有一座四方的城，那些流年岁月的刻痕和历史风烟的沧桑，留在那些砖瓦、门楣和斑驳的墙体间，曾经人来人往的悠长街巷，风吹过，留下风铃的叮咚，余韵悠长；雨来过，留下墙壁的斑驳，斑驳陆离；走在这样悠长悠长的街巷里，如烟般的往事涌起在心头，一步一沧桑，一步一流年。 再回首时，悠长的小巷，寂寥而彷徨，伤感而无助，那些人来人往，孩童嬉戏，饭菜的清香似乎突然消失在斑驳的墙体里，凝固在残缺的门楣间，消隐在砖瓦的缝隙里，寂寥而悠长，彷徨而惆怅。

        小小的城，在秋雨时至的季节，常常雾落半山，将山峰托起在云端，将小城隐藏在云山雾海中，时隐时现，如同天宫一般迷幻。秋雨频繁的季节，天上的白云常常在夜晚降落人间，栖息在群山之间，清晨拉开窗帘的一刹那，你常常会被窗外的景色所惊诧。这些云山和雾海，常常会把你窗前的所有山峰隐藏，让你诧异，也常常在云海之间探出高山的峰顶来，让你惊异。如果是晴朗的月夜，月出东山之上，云落半山之腰，清辉千里，云雾缥缈，真是人间仙境一般。

        第二天的清晨，当你走近山底，沉睡的白云渐渐醒来，如同伸懒腰般舒展着身躯，将白云的气息弥散在每一片草地之间。鼠尾草弯曲着身躯，挂满了一串串露珠；一片片鼠尾草，一片片晶莹透亮的露珠，云雾在露珠间轻歌曼舞，挂满露珠的山丘，时而露出一道蓝天，时而显出一片晶莹。居于山腰的亭台楼阁，便在云海里变幻莫测，飘飘欲仙。

     我想，世间的浪漫和神奇，也莫过于此吧，雾落半山，山在云之上，云在山之下，山是我的空中楼阁，云是我的云海浩瀚；山是云的依靠，云是山的寄托，云的漂泊需要栖息，山的胸怀需要寄托，一动一静，山因为云而灵动，云因为山而妩媚，雾落半山，天上人间。

（20230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