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寻朋觅友?去武汉。东湖涟漪依旧,香飘桂子山。昙华林里寻踪,追忆想当年。蓦然,红楼隐隐在林间。文华楼,不复在,空嗟叹。青春浪漫,转眼红颜变苍颜,当年美女,如今两鬓银丝现。相聚感慨连连。”这首《荔枝香》是我们入校五十年后故地重游所作。
犹记当年的我1963年8月28日手握华中师范学院中文系录取通知书,在所有新生都没来报道之前就来到了昙华林的样子。浑身上下带着泥巴味,上身穿着妈妈亲手纺线、亲手织布、亲手缝制的白棉布偏襟定白棉布袢的上衣,下穿同样是妈妈亲手缝制的黑棉布裤子,脚穿妈妈纳鞋底,姑姑做鞋帮的黑布鞋,还在头上卡了一个白色的有一串珠子的发卡。黑黑红润润的脸蛋,一看就知道是阳光长期爱抚的结果。走进昙华林,我睁大眼睛,满眼惊奇, 这里的一切和我家乡周李庄都不一样:这里有楼房,而且很漂亮,墙脚是用很大很大的石条砌成的,青灰色的石条,米色墙体。楼板都是上了红漆的木板,墙柱也是红色的。而我老家的房子大多是茅草房,土墙,哪里见过用木板铺地的房?这里的树也和我家乡的树不同,家乡大多是柳树、榆树、枣树之类,这里却长着高大的香樟树,开花的时候,一个院子都是香的;还有高大的梧桐树,树叶子比大人的巴掌还大;这里还有花园:这一切都是我以前做梦都没有梦到的。高年级的学长告诉我,这四合院的建筑叫文华楼,是我们上课的地方,楼上是男生宿舍。学长还特意告诉我,当年郭沫若曾在这里写过《洪波曲》。从文华楼出来,顺路往上走,有一个宽大的石级,高高的,把上下两部分连接起来,石级光光光滑滑的,都是长长的青石条。走上石级,就可以看见一座小小的三层楼,那就是中文系的女生宿舍楼____红楼。红楼从侧边开门,为的是最大限度的利用空间。门前有一棵高大的杨树,歪歪的扭曲着,不过树干很粗,进门靠墙是楼梯,窄窄的。三楼就是我们的宿舍。这是一座老式楼房,并排有两间大一些的房间,靠南是盥洗间,靠北的是一间更小的三角形的房间,没有卫生间,上厕所必须要下去上。
2013年9月, 我们进校五十周年聚会,旧地重游,我和几个当年的女伴又登上了红楼,现在的红楼已改成住家楼,楼道里杂七杂八的放着一些丢了舍不得不丢又没用的东西,现在看这楼房确实太陈旧,太简陋了,但在当时,这楼房在我的眼里却很高级,很新。靠墙是壁柜,一排四个,房间一共住八个人,两个人合用一个柜子。上下钢丝床,八张桌子,一人一张,还有抽屉,靠椅。从出生以来都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的我,觉得幸福极了。因为我家是茅草房,没有家具,没有电灯,住上了这样好的楼房,我觉得自己就是突然来了一个“华丽转身”,幸福充溢着我的心房。
环境渐渐地熟悉起来,住在红楼里的同学们也都陆续报道了,大家相互通报了姓名籍贯,愉快的大学生活开始了。除了偶尔想家以外,我过得很开心。新学期开始了,对大学教授,我满怀好奇,觉得教授很神秘。因此凡是给我授课的教授,我都非常仔细地观察他(她)们的举手投足,对他们所授的学科,也都十分认真地听讲。几十年过去了,至今那些教授的形象,依然鲜明的留在我的脑海里。教古典文学的石声淮教授,瘦瘦高高的,头发也有些花白,上课的第一天,他居然是穿着长衫提着一个极普通的长方形的包包走进教室的。他的双目有些不对光,好像一只眼睛在前看面,一只眼睛在看上面。他学识渊博,给我们讲授先秦文学。我的先秦文学在他的教授下,学得很扎实。他讲《左传》,讲课时出了汗,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条皱巴巴的毛巾擦汗。因为以前我的老师都是年青人,所以看到这么老的先生又穿长衫,觉得很是新鲜。那天下课回宿舍后,红楼里热闹极了,大概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穿长衫的老先生,都感到很新鲜,大家就兴奋地议论着,叽叽喳喳,笑语喧哗。跟着石教授上课非常愉快,因为他除了讲《左传》、《战国策》和《诗经》以外,还插着讲一些古人的逸闻趣事。有一次他讲《战国策。楚策》,布置了一篇作业——改写《魏美人劓鼻》。改写可是我的长项,我就在那里胡编乱造,天花乱坠,胡侃海侃,边写边念,把个宿舍的人笑得前仰后合。等到魏美人的鼻子被割下来之后,有的人已笑得肚子都疼了。作业交上去,教授很快就批发下来,大家都争着问我老师的批语,我大声的念道:“很会添枝傅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高庆赐教授教《古文概论》,老先生讲课非常生动,常常以姿势助说话,到现在我都不能忘记他边做拉弓的动作边大声的讲“引而不发跃如也”的样子。听他的课真有一种如坐春风的享受。“引而不发跃如也”这句话也同样浸润到红楼女儿国,尤其是李丽舟,在她发懒不想做事的时候,常常发嗲:“我这叫做‘引而不发跃如也’。”高教授走路总是步履匆匆,手里提着一个藤条篓子,里边放着他的生活用具。有一天我还看见他打饭回家,他打的是米饭和红菜苔炒腊肉,也是用那藤条篓子提着的。高教授辞世后,有一年我在新华书店突然看见了他的书,书名是《同义词.近义词》,我连忙买了一本,还在书的扉页上写下这样的话:忆恩师,昙华林里,春风化雨,甘霖浇灌,步履匆匆追华年;睹新书,音容犹在,心潮汹涌,铭记教诲,三尺讲台铸师魂。
刘兴策老师当年最年青,是助教,他教我们《现代汉语》,也和同学们接触最多,大家也都很尊敬他。有一天上课,刘老师发了一本纯汉语拼音的读本,让我们读,目的当然是要我们迅速的掌握汉语拼音。那读本里有一篇是讲蝙蝠的狡猾,开头是:“黄鼠狼的家里,来了一只蝙蝠。”刘老师当时点一位同学起来朗读,那同学把“黄鼠狼的家里,来了一只蝙蝠”,拼成了“王淑兰的家里,来了一只蝙蝠”,当他念出这句拼音时,整个课堂都笑爆了。因为我们有个同学名字就叫“王淑兰”。回到红楼,这事就又笑了好几天。当时的红楼就是这样,充满笑声,青春和活力。
田慧兰老师教我们现代文学,田老师那时也很年轻,她讲起课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把一些作家作品背得滚瓜烂熟。为了能把老师讲的课加深理解,我们开始了大量的阅读。书读多了,常常就会把书中的人物和现实的人物联系起来开玩笑。有一部小说《霜叶红于二月花》,里边有个人物叫“长白脸龚少年”,大家就拿他来给胡礼莉当雅号。王宏渝雅号“王麻子”,“长白脸龚少年”,喊起来过长,干脆就改叫“龚少年”,“王麻子”干脆就叫“麻子”,她们二人也是声叫声应,只要喊一声:“麻子!”王宏渝就大声地应道:“哎!”有一天一个高年级的女生问我:“你们班里的那个小姑娘,长得有红是白,水灵灵的,脸上一个坑也没有,怎么叫她‘麻子’呢?”我把这话学给宿舍的人听了,一个宿舍笑翻了天。有时书上没讲的内容,想起来了也要议论议论。比如《红楼梦》里说鸳鸯长得是马蜂腰,大家就在一起议论,马蜂腰是什么样儿的?最后的结论是:马蜂腰就是细腰丰臀,那谁符合马蜂腰的标准呢?李丽舟。但李丽舟说自己的腰细臀不丰,够不上马蜂腰的标准。结果没有找出对应的人。那么,《红楼梦》里常说某某人长的是“容长脸”,这“容长脸”是什么样的?大家说,“容长脸”应该就是小白脸,后来杨再凤就送给李丽舟一个美称——“小白脸”。有一天黄蓉问我:“周葵,你在家排行第几?”“老大。”“那你就叫周大毛吧。”于是“周大毛”就叫开了。以至于其他年级的人还以为那是我的本名。热爱读书,幽默风趣,单纯快乐,红楼里的女儿们常常笑声连连。
二班的女生无论做什么事都一起行动,她们一起拿碗打饭,一起拿书包上课,一起到男生宿舍开会。而且常常是彭曼霞喊:“丽舟,欧阳,尚莲英,走啦。”丽舟爱睡懒觉,常常是彭曼霞喊了半天,她还在那里哼哼唧唧,赖在床上,彭曼霞就像个小妈妈,对她耐心十足。彭曼霞为人非常小心谨慎,无论做什么事,都是细针密线,生怕有什么疏漏。在她的管理下,二班的女生很团结,相处得很友好。彭曼霞和丽舟、欧阳也是终身性的好朋友。
有一次,也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我和丽舟共同见证了昙花开放。那是在夜晚,园丁夫妇喊我们说是昙花要开了,丽舟一改过去赖床的毛病,从床上一跃而起,穿上衣服就往花房跑。电灯把花房照得亮亮的,我们围在即将开放的昙花周围,大气不出的观看着。只见那昙花也像个慵懒的美人,慢慢地慢慢地,轻轻悄悄的从花蕾里轻舒细腰,慢展玉臂,薄如蝉翼的纯白色的花瓣,一点一点慢慢地舒展着,害羞一般,“犹抱琵琶半遮面”,从翡翠般的花蕾轻轻地裂开细细的缝,到整朵花完全绽放,昙花用电影里的慢镜头,为我们表演了一套绝无仅有的生命体操。有着羊脂玉般的洁白温润的花瓣,精巧雅致;它像宝莲灯那样,华光四射;像雪莲那样,晶莹剔透,像九天琼瑶那样,神圣无瑕。我仿佛觉得它不是一朵慢慢绽放的花,而是一个慢慢降生的生命,一个活生生的可以感动你一生的精灵一般的生命。这过程简直美妙极了,我们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昙花的表演,仿佛一个来自幽灵世界轻纱妙曼的舞者在朦胧薄雾中轻舒广袖,“巧笑倩兮,美目流盼兮”。从绿萼初绽,到香梦沉酣,我们看得如痴如醉,“犹恐夜深花睡去,高烧红烛照红妆”也不过如此吧。事隔半个世纪,我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那宝贵一刻,那一朵在梦中开放过无数次的洁白神圣美丽无暇之花。从这一点上说,那昙花绝不是“一现”了之,它用它的美丽永远占据了你的心,让你没齿难忘,而它的美丽也是它苦苦修炼的结果啊。昙花是二十年才开放一次的圣花,我有幸亲眼目睹了它开放的全过程,但谁又怎么能体会它为集聚精华而付出的艰辛呢?为花如此,为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昙华林啊,昙华林,一个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但这里有昙花开放,为什么不叫昙花林,而叫昙华林呢?这是不是老师讲的同音通假字呢?抑或是“华”字可以让人想到“华光四射”“美丽年华”,和“花”字比起来,更有神韵呢?其实昙华林是因为这里曾有一座“昙华寺”而得名,只不过那时的女儿们不知就里,遇事爱刨根问底罢了。
冬天来了,细细的雪花开始往下飘。昙华林的大树小树,在一夜之间都披上银装。香樟树不落叶,冬青树的叶子仍碧绿碧绿的,夹竹桃还有花儿怒放着,红艳艳的,雪花儿像细筛箩面一般,轻轻地,无声地,慢慢地飘着,滋润着,为这些绿叶呀,鲜花呀,傅上薄薄的粉,让它们显得更洁净,更雅致。昙华林的冬,一派生机蓬勃。那天去上课,清冽的空气里弥漫着沁人肺腑的清香。再一看,墙角的腊梅开了!朵朵的腊梅花,精致的站在枝头。“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这个“俏”字,真是神形俱佳。晚上回到宿舍,红楼的女儿们也被越来越大的雪搅得兴奋不已。有人提议摘一枝梅花回来作诗。谁去?我去!不一会儿,一枝梅花请回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弄瓶子的弄瓶子,灌水的灌水,插花的插花:宿舍里立即装满了幽香。怎么作诗?是一人作一首念给大家听,还是一人写一句,像芦雪庵白雪红梅那样联句?“像芦雪庵那样,联句!”谁先开头?一向比较矜持的王瑞初按捺不住,说:“我先!”丽舟说:“干脆各人把各人想说的诗句写下来,用小纸条挂在腊梅枝上,我这里就有小纸条。”“那就来吧!”“凌寒怒放香满园”,一个纸条挂了上去。“怎么一开始就‘香满园’,别人还作不作?”“快作!少罗嗦。”“九霄琼瑶为衣衫”,“冰肌玉骨花中魁”,“花魁,花魁,人家不是说牡丹才是花魁吗?”“那你说腊梅就不是了?”“腊梅骨骼清奇,凌寒报春,应是花之君子。”“花之君子,不是兰花吗?”“快写吧,别争了。”“凌波仙子亦赧颜”。“嫦娥见之应羞怯”,“骨骼清奇文采现”,“你的‘文采现’太直白了。”“那怎么改呢?”“改成‘疏影横斜风骨健’,岂不更好?”“好,就依你的。”“凌寒报春非为己”,“明媚春日花丛笑”,“你的‘花丛笑’与上面的韵不对。”“那就改成‘百花怒放笑开颜’吧。”“一句大白话,一点诗意都没有。”“改成‘一花引来春色阑’如何?”“好吧。”“昆仑美玉化为魂”,“英姿飒爽斗霜寒”,“扬眉提剑斩妖逆”,“红妆女儿英雄胆”,小小一枝腊梅,让红楼女儿们笑声不断,妙语如珠,各展其才。腊梅枝上挂满了小纸片,像一个穿着百褶裙的小姑娘,临风招摇。大家意犹未尽,但小小腊梅已挂满了纸片,只得作罢。王瑞初平时从不大声说话,,那天也兴奋得脸儿红红的。分别几十年后,我和王瑞初终于接上了头,两人经常用手机发发短信,我还赠给了她一首诗:“花为容貌玉为魂,锦心绣口卓尔群。有幸娶伊为妻者,应是神仙第一人。”她的丈夫也是我们大学同学,郭孟根。他们生了两个女儿,都很优秀。

三班的女生性格都很温柔平和。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那时我们都很穷,仅有的几件衣服,大家就换着穿。很有点“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意味。记得最清楚的是白力学有一件蔚蓝色的的确良衬衫,那是了不起的好衣服,我们都会借来穿几天,过过瘾,因为借的人多,还要排队。我有一件蓝色的国防服褂子,也是你穿几天我穿几天,大家公穿。王宏渝的衣服我穿的最多,因为我俩个子差不多高,她为人贤良敦厚,人缘很好。因为家庭条件比较好,总是我穿她的衣服,她从不穿我的衣服。董棣华的手很巧,会剪裁衣服,我们就请她剪裁,自己动手做衣服。那时布很便宜,二毛五分一尺,我和陈德琼、董棣华挤挤攒攒各有两元多钱,就一起去买布,买一样的布,裁成一样的样式,自己一针一线地缝,衣服做好,穿在身上,喜不自禁,自我感觉好极了。我有两件颜色差不多的衣服,想换一件颜色不同的,尚莲英就把自己的衣服换给我,互换的时候,谁也不会考虑衣服的质地新旧,只要换了就行。我,尚莲英,陈德琼,杨再凤,王瑞初,王淑兰,潘宗慧都是来自专县,其他的都是武汉市,每到星期六,武汉市的同学都回家,我们就会感到孤单,很想家。觉得武汉市的人真幸福,可以回家看到自己的家人,而我们只有在放了寒暑假才能回家。那些武汉市的同学在返校时,也总要带一些吃的东西给大家。我到现在还记得董棣华从家里带来的饺子,胡礼莉带来的腊八豆,王宏渝带来的雪里红烧肉。虽然我们在大学已经吃得很好,比我们原来在家里吃的好很多倍,但看见她们带来的东西,依然很高兴。有时武汉市的同学都回家后,我们这些非武汉市的同学也会结伴而行,到蛇山、长江大桥去玩儿。有一次我和尚莲英、杨再凤居然跑到汉口民众乐园去玩了半天。那一天还下着小小的雨,好像是元月份,我们三人从汉阳门码头上船,船票是五分钱,到江汉关下船,进民众乐园的门票是一毛钱,玩到天黑再从江汉关搭船回昙华林。晚饭是陈德琼她们帮着打回来的。那也是我们在大学绝无仅有的一次游玩,所以到现在还记得。
红楼的窗子向东,一排四个,窗外还有高大的杨树,碧绿的树叶,伸手可摘。每逢望日晴空,圆月就会透过树隙,把清亮的光撒在我们的桌面上。每到这样的夜晚,王瑞初就会站在窗前用浓浓的浠水口音叹道:“月亮,啊,美丽的月亮!”这时大家就又会来一个月亮古诗背诵竞赛。把古诗中有月亮的名句都过一遍。“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直到月上中天。
晨曦微露,树上的鸟儿刚开始叫第一声,就有人悄悄地起床了,轻手轻脚,洗漱完毕,拿起书就到楼下早读。很快大家也都起床,早读,我最喜欢到图书馆旁边水塔下边的花园里读书。那里有花农夫妇种的各色花,那一对老夫妻很会种花,也非常爱惜花。他们每天早上都把菊花摆在路边的矮墙上,各种各样的菊花,侍弄得鲜艳美丽极了。我坐在石凳上,拿出我的《历代诗歌选》,开始大声的朗读起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在我的周围有我的同学,她们也都在读各自的书,浓浓的学习氛围,陶冶了红楼女儿的气质,那时的她们,不光是美貌如花,青春靓丽,而且文质彬彬,举止有度,常常以天下为己任,大有“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的气势。早读完毕,我们会踏着“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的乐曲,回到红楼。准备又一天的学习。现在回想起来,住在红楼的日子,真是一段幸福的日子。昙华林的生活是一段让人终生难忘的生活。
当年的红楼女儿们,现在已是白发苍苍,儿孙满堂啦!2013年是我们进华师50周年,9月20日大家重返母校,时空相隔50年,相见感慨连连。当时写了一首词《荔枝香》作为本文的结束语:“何处寻朋觅友?去武汉。东湖涟漪依旧,香飘桂子山。昙华林里寻旧,追忆想当年。蓦然,红楼隐隐在林间。文华楼,不复再,空嗟叹。青春浪漫,转眼红颜变苍颜。当年美女,如今两鬓银丝现。相聚感慨连连。”
2013年9月
周葵,1943年生于湖北省襄阳市。1963年考入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1968年分配至沉湖8250军垦农场,1970年二次分配到湖北省广水市一中执教至退休。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广水市人大代表,人大常委,湖北省教师代表大会代表。热爱教育工作,喜欢舞文弄墨,所写作品,多次发表在《孝感日报》,《湖北省人大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