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漂儿》连载之八
贵人相助天成进鞋厂
文｜惠建武
一天晚上十点多，天成刚进宿舍就听到同学阿奇喊：“天成，明天就能去鞋厂上班了。”
天成这段时间虽在美发店，可人在“曹营”心里却另有打算。度假村住期早已满，对人说好话又给自己延续了十来天；美发店虽然工作舒心，可管吃不管住，对现在的天成来说只能是暂时安身；同宿舍其他人都陆续搬离，同学阿奇也屈身于一个工厂当保安，今天晚上是特意前来告诉天成这个好消息。
阿奇结识了一位贵州仔阿吉，在鞋厂任流水线线长。他们常在一起天南地北的神侃，阿奇从中得知：阿吉所在鞋厂管吃管住，工资待遇也高于度假村。随即就招呼贵州仔道：厂里如果需要人请第一时间告知，他在为天成操心。话没多长时间，就是昨天，裁断车间一工人因家中有事辞职，厂里近期又接了一个大订单，赶工期，一个萝卜一个坑，工厂关键时刻怎么可能缺少工人？
第二天天成早早去给老板娘请了假，按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就到了鞋厂大门口。着急不过人等人，天成来回走动，不时从黑色透视大铁门向里望，四排高大的钢构棚应该是车间，门口六间二层楼一定是办公点了，再往后边就被遮挡看不明显。天成移步向西几十米，穿过黑色铁艺透视墙观看，后面还有三排相对较低的钢构房，比厂房地势高过两米多，应该是生活区。鞋厂门向北开，天成又回到了厂门口。从同学口中得知，这个占地几十亩地的鞋厂老板就是这片土地所属村子的人，不到20岁时因家里兄弟姐妹多，生活相当贫困，吃了上顿没下顿，真正达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地步，最小的弟弟都送给了人。当时他瞒着父母偷去香港，到那里更是苦，忍饥受冻，遭受冷眼以对，甚至于流落街头、挨揍，咬着牙，泪水向肚里流，憋着一口气，硬是撑了下来，一步步走出困境，有了事业。快50岁时回到家乡，兴办鞋厂……
“来，快进来！”天成正在想，忽然有人叫喊。天成刚到时就告诉保安他来的目的。“天成，应该是你？”天成一进大门就看到一个不太高的小伙儿向自己招呼道。这一定是贵州仔阿吉，天成心想道。相互握手寒暄间，天成发现，阿吉眉毛浓而长，眉梢下弯，眼睛圆大秀气，目光给人一种善良可亲之感。天成随阿吉来到最东边一排厂房，“这是针车车间”，阿吉边进车间大门边介绍道。一眼望不到头的电动缝纫机，一片数不清的人头……“华姐，这是我介绍的朋友”，阿吉来到了一位三十岁出头、妆容显得特别干练利索的美女面前说道。随即又向天成介绍了华姐，她是车间主管。华姐微笑着看着天成道：“干过工厂吗？”天成虽生在农村，可天生一副白面孔，加上特别清瘦的身段，华姐还有些怀疑他在工厂干体力活的能力。天成回答了美女主管的问题后还说道：“我能吃苦”。天成的话语使美女主管本就大大的双眼又睁大了一些。“什么学历？”天成低头掏出了高中毕业证和旅游学院的证书递给了华姐。美女主管一边看一边又问了天成几个问题，天成都如实回答。
下来在美女主管的示意下阿吉带天成去厂部办理入职手续。填写入职表，身份证、毕业证复印件留存，这些都没什么问题。可进厂还要交300元押金，这令天成始料不及，阿吉当时只说了来厂办手续。天成短时间内转念一想，度假村也交押金，这是入职常规，那还需要别人特别叮嘱。只是自己兜里空空无有银两罢了。“不好意思，明天上班我带来”，天成用这句话应付了当时的场面。为了出进工厂大门方便，在阿吉的担保下，天成还领了员工牌，同时也领了饭卡，就离开了鞋厂，去度假村宿舍拿铺盖行李等用品。押金可怎么办？一出鞋厂大门天成就愁云满面，愁绪上心。
度假村是6人一个宿舍，鞋厂一个宿舍有40多个床位。生活条件再怎么样，就比这个鞋厂老板当年流浪街头强。天成铺好床走出来看到这一排钢架房都是这样的大宿舍，尽头是简单的冲凉房，再向北是食堂。前边还有两排是女子宿舍。天成正在看时，发现食堂门口人多了起来，这时已是中午12点，刚才自己的肚子就咕咕地叫唤，随即拿上饭盒去午餐。
排队打饭，倒和度假村一样。可饭盒的菜品却是两般，米还是米，饭还是饭，青菜还是青菜，还有猪头肉，一碗菜汤也少不了。看着齐全，吃一口却难以下咽，糟米、水煮菜、带毛肉，就这天成还是吃了两大碗，一是确实饿了，二是心里也像鞋厂老板一样憋着一口气。
忙了前半天，第二天就要正式上班，天成准备下午去美发店。押金的事还没着落，下午又要面对美发店老板娘。他一路都在思考怎样对老板娘说自己离开的原因，百思不得其果。“事办完了”，老板娘还是不改常态的笑脸，春风般温暖的语气。关键时刻，天成还是本性尽显，如实“供述”。老板娘听后表现得很喜欢，只是说让天成有空常来店里玩，随即还付了天成500元钱。其实天成在此只干了十几天，工资最多也就100元。看到这情景，天成强忍着打转的眼泪，低声说了句：“领了工资给您还。”天成的表情老板娘看在眼，微笑着故意打岔道；“还要请我吃水果餐。”这时候的天成在此已不敢多留，不光是眼泪忍不住，甚至都会哭出声来。借口还有些事要办，就匆匆转身离开了美发店。后面传来老板娘的声音：“记着，一定常来玩！”
没走多远，天成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不能继续前行，坐一路边竹林，暂避泪容。这个下午，这块竹林，天成想了很多，最多的还是感激，感激相识不久的老板娘，感激同学阿奇、贵州仔阿吉，感激所有帮助过自己的人……
回到鞋厂，天成吃了晚饭冲了凉，早早就躺于床上，现在有住有吃，总算心安，睡个好觉，彻底清除这段时间的身心俱疲，用一个阳光灿烂的心情、精力充沛的状态迎接明天的上班。
写于2023年9月6日—9月8日
作者简介：惠建武，70后，西安市港务区人。《世界文学》优秀签约作家，喜欢运动旅行，闲暇时也爱好读书写点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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