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一场村晚海选活动,正在章丘区文祖街道东窑头村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三位评委老师点评着台上选手的才艺。突然,一位评委老师看着台上的选手,潸然泪下。是什么打动了评委?是选手的才艺吗?
此时,站在“风动杯”村晚海选舞台上有两位选手,一男一女,是夫妻档。主持人讲述着选手的故事。男的叫赵志远,女的叫王茂菊,是东窑头的村民。台下的观众给予了他俩热烈的掌声。这掌声,不仅仅是因为选手和观众是一个村的缘故,而是赵志远的故事,感动了身边所有的人。
(一)
赵志远,是东窑头村最美的身影。他的故事,在昨天,也在今天,还在明天,平凡而伟大。
熟知赵志远的人,都知道他脾气有点倔。虽是如此,他忠厚、善良、吃苦、实干的精神却赢得了大伙的认可。他脸上始终是笑眯眯的,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如今一顶孝顺的桂冠也戴在了赵志远的头上,样子不只是可爱,还有可敬。
赵志远的老家是潍坊市安丘市凌河街道小赵家埠村。1992年,来到埠村煤矿一号井上班,凭着实干的精神,赵志远干上了掘进队的副班长,兼放炮员。当安丘老家都给他准备好了婚房、家具,等着给他介绍对象时,他却怕耽误了上班,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相亲的机会。工友们都说赵志远是一个月三十天,能上三十一天班的人。
此话既是玩笑,也是事实。上完全勤的赵志远,得知来交接班的工友中有请假的,他不辞辛劳,接替没上班的工友,连续上班。他的这种实干精神打动了东窑头村的两位工友,于是将他介绍给东窑头村的王茂菊相识,并于1996年喜结良缘。
世事难料,现实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接下来的日子,生活好像在和赵志远开起了一个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天有不测风云,由于掘进队工作环境的原因,赵志远体检时查出得了矽肺病。而在2017年,在家里盖房子时,赵志远脚腕又跌成了粉碎性骨折。雪上加霜,这无疑是给整个家庭笼上了一层阴霾,重体力活,赵志远没法再干了。他就到埠村煤矿的一个下属企业上班。
近几年,工厂效益不好,上班的时间也不确定。厂里有活,赵志远接到电话就去上班,致使工资很低。一个月的收入不足千元。
屋漏偏逢连夜雨。生活对赵志远的考验并没有结束,一向身体健康的岳母,突然卧床不起,脑梗、糖尿病、心衰……
即使如此,个头算不上高大的赵志远,对生活还是微笑着面对,用并不宽大的肩膀,扛住了生活中的一次次让人崩溃的挫折。赵志远的儿子还在泰安上大学,学费生活费一样不能少;岳母需要吃很多药,家里最基本的开支就是一个很重的负担,别说还有日常的行人办事,吃喝拉撒了。
为了养家,赵志远的爱人王茂菊就出去打工了,而赵志远则在家里照顾岳母。穿衣吃饭,端屎端尿,就成了赵志远的日常工作。
孝顺,是一缕柔和的阳光,给人温暖,给人力量。王茂菊也感受到了赵志远给她的温暖和力量。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以前王茂菊与赵志远在生活中的种种不愉快,也在赵志远的这份孝心里融化了。
原来,王茂菊认为自己母亲的病是治不好的了,只要给她吃基础药物,照顾好母亲,维持现状就行。而作为养老女婿的赵志远却不这样认为。他自己也是一个病人,深知病人的痛苦,不顾妻子的反对,在家里经济收入不多的情况下,尽可能的给岳母买保健品,喝蛋白粉,让她好好享受一下晚年生活。
王茂菊说,母亲都不会说话了,她知道啥?赵志远却说,娘知道。
赵志远坚持自己的做法,经过细心观察,他发现岳母腿疼,就给岳母卖膏药贴,买保健酒给岳母喝。看到岳母常在床上躺着,对颈椎不好,赵志远就给岳母买来一个护理颈椎的枕头。他还给岳母买钙片,说人老了需要补钙。爱人说他都快成老中医了。
(二)
由于赵志远在家里对岳母无微不至的关怀,在外打工的爱人悬着的一颗心才把放下。
赵志远虽然是从安丘来到章丘的,但是他已经把章丘的东窑头村当成了自己的家,把岳母当成了自己的母亲。每次说起岳母,他嘴里都是俺娘怎们样,俺娘什么的。不知道的,谁也不会看出那个每天都推着老人在街上遛弯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个孝顺的儿子。
赵志远的确把岳母当成了自己的亲娘。他在小时候就失去了父亲,是母亲一手把他们兄妹六人拉扯大的,他知道做母亲的不容易。
由于远在他乡的缘故,不能在母亲身边给母亲尽孝,赵志远总是给母亲寄钱回去。母亲有病的时候,赵志远就从章丘回老家安丘,陪母亲去医院看病。直到母亲病好了,把医药费全付清了,再给母亲留下一些钱,才恋恋不舍地回到矿上。当得知母亲去世时,赵志远悲痛之余,觉得有愧于母亲,就把母亲去世所花的丧葬费用三千多块钱一个人来承担。
如今,身边的岳母成了赵志远唯一可以孝敬的母亲。赵志远精心照料岳母,他的细心是家里人谁也不能比的。
今年酷夏的一天,赵志远接到厂里的电话,去上班。他看看躺在床上的岳母,开始矛盾起来。去还是不去?不去上班,就不能为家里增加一点收入,不能减小一下爱人的压力。去上班,家里的岳母怎么办?正在左右为难时,赵志远从岳母的眼神里看到,岳母是同意他去的。
与岳母眼神的交流,只有赵志远自己懂。赵志远平时不太爱说话,一说话就一副腼腆的样子。现在,他却经常和不能说话的岳母说这说那,还拿着手机让岳母看,看村里敬老宴上的小视频,还有村晚的演出。赵志远一边让岳母看,一边还给岳母当解说员。
为此爱人还说他傻,母亲都小脑萎缩了,还知道啥?赵志远坚信,娘知道,他说啥,娘都知道。爱人说,娘啥都知不道了,你还在这里叨叨啥。王茂菊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幸福。
说也巧,那天赵志远上班后,他的妻妹来看母亲,就打电话给王茂菊,今天不用惦记母亲了。当爱人转告赵志远时,他说,那可不行,妹妹不清楚咱娘吃啥饭好,吃多吃少,她不知道啊。
于是,不放心岳母的赵志远,中午下了班,从离家将近二十里地的埠村,冒着炎炎烈日,急急火火地赶回东窑头家里,为岳母做饭。做完饭,赵志远用毛巾在水里洗一下,拧干了,给岳母擦手,擦脸。一番忙碌后,赵志远这才开始给岳母喂饭。一勺子、一筷子的,还不时测试着饭菜的温度,怕岳母烫着。
一旁的妻妹被感动得泪眼婆娑的……
(三)
赵志远的言行,确实很让人感动,尤其是爱人王茂菊,感触最深。
做饭不是赵志远的长项,没有实践经验。上班时在单位食堂吃,在家里时,有爱人下厨。现在爱人不在家,自己能凑付吃一顿,可是卧床生病的岳母,不行啊。于是,赵志远开始学习做饭。
为了给岳母增加营养,提高免疫力,赵志远就先尝试着给岳母炒两个鸡蛋。可能是油放多了,火又大的缘故,加上赵志远是第一次尝试,也不知道火候,把鸡蛋取出锅时,已经是黑乎乎,硬嘣嘣的了。爱人回到家,问他这是啥?他不好意思地说,想给咱娘炒个鸡蛋补充补充营养,结果这样了。
虽然没能亲手给岳母做出一顿像样的饭,但是他感觉到爱人被自己感动了。
王茂菊的确很感动,为了赵志远不为难,她回到家,就把明天要吃的饭事先做好,到时候让赵志远拿出来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像清汆丸子、蒸包等食物。
让王茂菊感动的事不止一件。
赵志远对岳母的精心照料,那种爱心也在潜移默化地熏陶着儿子。三年学艺不如门里出身,此话一点不假。每当放寒暑假,儿子就替赵志远来照看奶奶,让爸爸也歇歇,家里有好吃的,也是先给奶奶吃,让爸爸妈妈吃。儿子在同龄人中算是很懂事的了。
今年村里要捐款建一个牌坊,儿子从自己的不多的生活费里拿出一百元,捐给了牌坊建设筹委会。
一百元,真的不算多,但是对于赵志远这个家庭来说,就是个不小的数目。当赵志远知道这事后,不但没有批评儿子,还鼓励他说,村里修牌坊这是好事,也是百年大计,你做得对。虽然咱没钱,但这一百元实在太少,得多拿点。于是赵志远又捐了六百元。这些钱,在有钱人眼里算不上多,可相对于赵志远来说,就是多的了,快顶上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捐款建牌坊,赵志远没有心疼,他觉得这是在办正事。但是没钱日子是过不好的。赵志远趁儿子在家替他照看岳母,他就到山上采摘野酸枣卖钱。有时赵志远的手,被野酸枣的枝针扎得血迹斑斑,但他不在乎,也不在乎头顶上太阳的炽烤。看看岳母喝的蛋白粉不多了,赵志远盘算着,山上的花椒也该熟了。
暑假结束了,送走儿子。接下来,赵志远又要抽空去山上摘花椒,岳母就得一个人在家了。虽然赵志远不在岳母身边,但是他能从手机上及时看到不在岳母身边时的情况。
几年前,赵志远在岳母的住处,安装了一个摄像头。赵志远有事会出去,在暂时离开家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惦记着家里的岳母。为了及时看到岳母在家的情况,赵志远在岳母家里,安装了一个摄像头,通过摄像头他能看见在家的岳母,爱人也能通过手机看见家里的一切。
有一次,王茂菊在上班时,她想看一眼母亲是睡着了,还是被赵志远推着出去遛弯了。当她打开手机时,从监控的视频里看到了感人的一幕:赵志远正拿着梳子给母亲细心地梳头,一梳子,一梳子地……
王茂菊感动的就把视频给同事看。同事羡慕地说,俺哥哥咋这么细心啊!你有这样的待遇吗?王茂菊用微笑掩饰着内心的感动,说,我可摊不着。若是没有外人,王茂菊一定会喜极而泣。
这时,在东窑头村家里的赵志远已经给岳母梳完头。他又拿出剪刀,开始给岳母剪手指甲。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不会说话的岳母。他边剪边说,他相信,岳母能听得见。十个手指剪完了,又把岳母的脚拿出来,用擦脚布沾了水,擦一遍,再次小心翼翼地剪脚趾甲……
赵志远除了细心,还有诚心和耐心。
一次,王茂菊在床上给母亲准备小便,等了很久,母亲也没有尿出来。王茂菊就给母亲提裤子,就在这时,母亲尿了,弄了王茂菊一身,床上的垫子也弄湿了。也许是现实生活的压抑所致,此时的王茂菊既生气又着急,就说,你再累到我们啥时候,还不如叫咱爹叫着你走来。赵志远的岳父早已去世,他听出这是爱人对岳母拖累这个家的发泄。
王茂菊虽是亲生女儿,看到母亲卧床五六年了,说句气话也是在所难免的。可是赵志远在一边不高兴了,批评爱人,说,这是自己的亲娘。人,谁还没有老的时候。咱娘尿了,咱不就是给她洗洗就是,你鞋子刷刷不就是了。人,啥时候用人,不就是老了,不能动弹了。你小霎,冇尿过咱娘吗?她养你小,咱就养他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赵志远照顾岳母,不是光嘴上说说,而是从心里愿意去做这件事,有一颗诚心。而赵志远的耐心,估计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的。
对于一个卧床五六年的病人,屋里有味是很正常的。但是去过赵志远岳母住处的人,都奇怪,屋里没有特别的异味。这离不开赵志远和王茂菊精心护理。
赵志远平时对穿着不讲究,对家里的环境卫生也是没有太多讲究,毕竟是庄户人。自从岳母长病躺在床上,爱人就负责给母亲洗澡。日常的卫生,就由赵志远负责。
王茂菊下班回到家,和早上上班前,会给母亲清理下个人卫生。白天照顾岳母的事就是赵志远的了。赵志远可以不洗手、不洗脸,但是岳母不能。每天早晨,给岳母用毛巾擦手,擦脸是雷打不动的必修课。四季轮回,世间瞬息万变。而赵志远这个习惯没有变,无论是在严冬酷夏里,还是在凄风冷雨中,他始终这样做,洗脚,擦脸,擦手,一天好几遍。这些习惯,赵志远已经坚持五六年了。没有耐心,是不可能做到的。赵志远看岳母常躺着,怕岳母手脚的不舒服,有空就给岳母按摩,捋胳膊,按摩肩膀,按摩的同时,忘不了和岳母聊天。
(四)
孝子贤孙人人敬。正如山东风动园林景观有限公司董事长陈元森先生所说:“正因为你(赵志远)的孝心感动了我们,感到了我们村所有的人,你这种传统美德值得我们大家学习。值得我们所有的人学习!”
是金子就会发光。在敬老宴现场,赵志远的举止,被村晚的主持人发现了,风动公司的陈总在敬老宴现场,给了赵志远一个装着现金的信封,并深深一躬,表示对赵志远的尊敬。
当叫好声响彻整个“敬老广场”时,赵志远的故事,开始在各种媒体传播开来。
赵志远打破了久病床前无孝子的俗话。五六年的时间,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赵志远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都是些日常琐事。他给岳母穿鞋、喂药、喂饭、梳头,看似小事,彰显的却是人间大爱!
就在赵志远所做之事里,有细心,有耐心,还有诚心。顷刻,这一幕幕暖心的小事化成了一种大爱,叫做孝心。他的身影也成了村里最美的身影。
孝顺父母,是人道,是天道,是仁义,是天意!孝心是人世间最大的善良!
(五)
舞台上的赵志远,没有迷人的歌声,没有炫动的舞姿,也没有响亮地声音和帅气的外表,但是他成了“风动杯”村晚海选舞台上最靓的星。赵志远言语不多,对岳母却是句句暖心,衣着简朴,对岳母却是步步孝敬。
古有孝子扇枕温席,今有贤婿言暖行善。当赵志远昨天的已故之事,变成今天感人至深的故事时,才有了评委老师为他的故事,而流下感动泪水的一幕……(文/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