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为霜,秋日静好。
白露是气温渐凉,夜来草木上可见到白色露水的意思。以往在乡村生活,白露一过,清早自家菜园瓜菜草叶,皆莹莹然挂满珍珠。而入夜便觉凉意,有秋高气爽的感觉。
李贺曾作诗说:“月明白露秋泪滴”。按那个时代的说法,白露下的清秋已是晨露悬叶、雾锁重山的时候了。虽然月光仍如唐时的一样白,光映着历史也光映着现在。但白露的时节,却才引得秋的迟迟来临。晚到的节气连同清澈如水的月色,刹那间将秋雨裹挟而来的秋意,漫天漫地地铺洒开去。缕缕月光如片片飘飞的鸿羽,轻柔柔地穿行于清新而又湿润的空气中。它们如神的使者,展动着透明的双翼,飞向那些被夏天的烈日煎熬得唇干舌燥的万物,用轻柔的手,抚慰着它们干裂的表皮与焦燥的心灵。
我的秋天从白露开始。此后,风轻、云淡、天高、水长。对于四季,我一直记得史铁生《我与地坛》里的想象,他说:“以心绪对应西季,秋天是从外面买一棵盆花回家的时候,把花搁在阔别了的家中,并且打开窗户把阳光也放进屋里,慢慢回忆慢慢整理一些发过霉的东西……”这样的场景,有着迟暮的温暖,像母亲脸上堆着的笑容,盛开在黄昏里,不惊艳,却传递着光。
我喜欢秋天。这个季节最为写意,它兼有水墨的浓重与工笔的细致。阳光很亮,明晃晃一大片,仔细分辨,竟见纹理,丝丝缕缕,照得路人心生暖意而不燥热。即使不见阳光的日子,秋风也解风情,站在高处,衣袖被风充满,风无声,人清洁,这是“清风满袖”。只有秋天的风,当得起一个“清”字,也只有秋天的风,可以还人一份清洁。
我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秋意。纯净的露水,终于洗白了季节的思路,一切的诺言都步向腴满和成熟……这白露中的秋意,总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其真正的内涵在于它成熟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