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鸟音
铁裕
在乡村，常常会从山林中飞来一种鸟。当它看到水牛，或黄牛时，就会飞扑在牛背上捉虱子吃。将肚子填饱后，竟站在牛角上惬意地啼鸣着，仿佛在欢乐、无忧的咏唱。
这种鸟样子不太好看，但声音好听。那音质非常清纯、悠扬、悦耳，近似那盈盈天籁。它在飞翔时，常把一串串美妙的声音洒给绿茵茵的田野，洒给忙碌的人们；洒给清幽幽的河水，洒给高高的山野；洒给一间间黄泥小屋，洒给肥膘膘的牛羊。
那种鸟音犹如泉水一样，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种鸟音犹如潺潺流水，在悠然而惬意的流淌；
那种鸟音有时如同古筝，在缓缓地弹奏出一种清音；
那种鸟音有时仿佛瀑布，显得那样的激越而又是那样的高昂。
人们常常陶醉于这种鸟音，仰望着湛蓝、广袤的天宇。冷不防一泡鸟屎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中嘴唇、鼻尖，有时还会糊住人们的眼睛。人一生气，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打，鸟飞走了，鸟音也没有了。但人们又觉得失去了什么，只觉得一派空芒。
还有一种鸟，不知叫啥名字，模样也不太好看。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鸟两只在一起飞翔。因此，显得非常的孤独。它常在枯树上、岩石旁、深壑中啼叫着，声音也是很孤独的。它一声又一声的叫着，那有些沙哑的声音传荡在原野山谷里。没有谁知道它在叫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彷徨？
鸟儿孤独而无人知晓，寂寞而清凉；
鸟常常呆在一棵树上，仿佛在品味淡淡的忧伤；
鸟也许生来就是孤独，只因为内心的寂寞才想着歌唱；
鸟有时也会落在地上，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与彷徨。
有一天，我在一棵枯树上看到了这种鸟。它对着我急切的鸣叫着，声音有些沙哑。我静静地听着，仔细地揣摸着它的意思:
它在苦苦地祈求，我替它寻找失散的伴侣？
它在诉说着心中，无限的冤屈和无限的悲伤？
它在哭泣自己的，那夭折的子女和失去的美好家园？
它在啼鸣自己的，悲惨遭遇或者不幸诉说自己的落魄惆怅？
可是，面对鸟对我的信任，我又能怎样？我只是一个普通而卑微的读书人，我没有在天上飞过，也没有在树上栖息过，也没有和它一同生活过。因此，我无法听懂它的意思，也无法帮它的忙。
鸟那种孤独，总是呈现在繁复的世上；
鸟那种哀切，总是难以用一种方式来释放；
鸟那种恐惧，总是让人难以用语言形容它的惊慌；
鸟那种凄楚，总是让人难以去感受它无限的失落和苍凉。
大概这只鸟认为我不是它的知音，嘎然停止了鸣叫，向着远处飞去。在好一段枯萎的岁月里，我没有看到这只鸟。因此，我竟产生了一种失落感，也有了一种淡淡的忧伤。
过了几个月，我还是在那棵树上看到了那只鸟。它的模样已十分苍老，仿佛历经了数十年的沧桑岁月，声音更加沙哑、深沉。
它看到了我，依然对着我急切的啼叫着。我猜想:此时此刻，这只鸟的心灵是多么的凄凉啊！我朝前走去，只见漠漠的苍宇下，一棵棵树上在不停地摇晃。
那四处攀爬的长藤已枯萎，天上没有一只鸟影。清冷的小桥边，仅有两三间农舍。一如沧桑岁月中的扁舟，在无序的漂荡。
那清幽的水，以一种伤感的声音在流淌着。面对这满目苍凉的景象，鸟儿感受到了什么？在它的心中，又是怎样一种景象？
孤独的鸟，发出了孤独的声音；
伤感的鸟，发出了伤感的悲怆；
寂寞的鸟，发出了寂寞的咏唱；
沧桑的鸟，发出了沧桑的悲凉。
许多年后，那鸟的声音从一个人的嘴里发出。也是那样的孤独、沙哑，没有谁能听懂，他那天才般忧伤的咏叹。
作者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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