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品简介:
《心灵的火焰》是一部反映知青生活的长篇小说,分三步。第一部:在农村;第二部:返城进工厂;第三部:都市。三部曲各自独立,却又有必然的联系与穿插。小说通过大量的场景描写,生活描写,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一直写到九十年代中期,充分展示了一代知青人二十多年中所经历的苦难和磨难,以及抗争、奋发、成长的过程。知识青年这一历史产物,所经受的一切,为时代付出了的青春牺牲。这些历练,使他们成为新中国最具抗压的一大批人,在祖国现代化建设的大军中,在改革开放的各行各业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更是产生了一批中流砥柱的优秀人物人才,担起了承前启后,振兴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重任。
小说第一部通过主人翁林莺与李世强的爱情故事,展示了一代知青人在美好的理想与残酷的现实中的矛盾,在不懈的努力与艰苦的奋斗中,在与地方权贵、恶势力的抗争中所遭受的苦难挫折、屈辱摧残以及成长过程。揭示了知青们在那一段时期的生活状况与命运道路。
心灵的火焰
长篇小说三部曲*第一部
作者:天恩

上卷
第十八章
这些天,马家壕一下子热闹起来。公社门前广场又是搭台子,又是竖起旗杆,镇子里满街都是标语口号,到处有“打倒郑德民!”,“郑德民是修正主义反革命分子!”的口号。镇中学停课一周,那些农村干部自带被褥,住进教室、操场,搭了帐篷。公社要开一礼拜的批判会、演讨会、学习会,各大队干部都被召集来了,还调集了全公社所有宣传队前来演出。

各村村民也被轮番组织起来,拖家带口,老幼妇孺都参加了。大家放下手里的农活,全当去赶庙会,逛大集,反正开会也算工分。
可好了那些小孩子们,他们像过节一样新鲜好奇,瞪着圆碌碌的小眼,来看这个变化莫测的花花世界。娃娃家在广场开会的人群中,像小虫子般钻进钻出,拾几张彩画烟盒,宣传品或报纸之类的东西,折叠成“三角”“四角”“包子”等玩艺,再集聚在空地上,摔、拍的“热火朝天”。也有些调皮的“小泥猴”,偷偷摸摸这个老汉的光头,又悄悄揪揪那人的胡子,这些古铜色的老鼻子,配着深深褶皱的脸,是多么奇怪呀!他们多像一张张老树皮,老窝瓜啊!他们表情严肃,古板,藏着那么多深奥,读不懂的东西。他们或者在低声附耳说话,或者默默抽着旱烟,闭目养神打瞌睡,或者低头不语,在地上乱画着什么。
中学、小学都被“占领”了,校长让老师们领着学生,到没有轮到开会的生产队去帮忙干活。学农劳动,也是一项政治任务。检查完毕的教育科长吴鸣,从学校随着老师与孩子们一起出来时,不由自主地摇摇头,重重叹息了一声。他痛苦地皱着眉,悲苍地远望广场台子上正在受到批判的原党委书记郑德民:他胸前挂着大牌子,被人掐住后脖子往下压着。高音喇叭正在厉声宣读着他的“错误”和“罪行”。吴鸣顷刻间内心如打碎了五味瓶,不知是啥滋味,在没人处连连叹息。忽见会场那边走来一个女子,一身朝气,扎着短辫,草绿色军衣军裤,腰间紧勒着宽皮带,书包和水壶交叉在两跨外间,飒爽英姿。

吴鸣见是林莺,一脸阴郁地问:“你们也来了?怎么把头发也剪了?”
林莺一脸汗水,边用手背擦脸,边亲切地看着吴鸣笑了笑,匆匆说道:“天热,这样利落些。王主任让我们来,指名打头阵。等批判会一结束,我们就得演出。我现在要去找个休息、化妆的地方。听说学校也放了假,不知有地方没有?我想进去看看。”
吴鸣仍然沉着脸,精神不振地用手揉了揉眼睛,说:“来,进来吧。”刚扭身迈步,脚尖就被挂了一下,趔趄着向前扑去,差点叫门槛绊倒。
林莺忙伸出双手扶住他,眨着眼疑问道:“你今天怎么了,吴科长?身体不舒服吗?”
吴鸣没精打采的摆摆手。“没什么,昨晚上没有休息好,我头有点发胀,精神不太好。”
“要不要送你上卫生院看看?”林莺皱了皱眉,心想:“他平时可是一个性格开朗、乐观而又健康的人呀?”
吴鸣苦笑地回头看看她,摇摇脑袋。问:“你们有些啥节目,都准备好了吗?”
林莺兴奋地拿出一张节目单子,“喏,你看看行不,吴科长?多提意见。”

吴鸣快速看完后,点着头,重重敲着册子说:“依我看,节目还都不错。可今天是个批判会,你拿这些歌颂劳动生活的节目,就有点文不对题了。你瞅,一个批判斗争的内容都没有。今天这场合,没人追究,也还罢了;追查起来,就是问题啊!轻点说,你们没有阶级斗争观念,重则就是一个政治问题。今天演出,要格外小心点,千万不要马虎出乱子,知道么?现实有时是非常残酷无情的。”吴鸣说最后一句话时,声调异常沉痛,并拿眼重重盯着林莺。
林莺莞尔一笑,不以为然地说:“不要紧,王主任对我很好,他不会挑我们毛病的。”
吴鸣瞪大眼,凝重的看着她,深切提示道:“不要光看表面现象,凡事多长几个心眼,多提几个为什么?抓住本质性的东西。记住,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懂么?”吴鸣担忧的目光,久久凝留在她脸上。
林莺闪着美丽的眼睛,虽不大明白这话,但见吴科长如此郑重而严肃,有种父辈般关爱,于是感激地点点头说:“谢谢你的好心提醒,我记住了。”
吴鸣领她到了校长办公室,介绍交代了一番便走了。校长姓张,是个非常和蔼的,秃了顶的近六十岁的胖老头,中等个头,他亲自领林莺到了一间教室。林莺谢罢,转身一溜风地跑去带她的人马,前来这里休息。
下午演出结束后,林莺和宣传队的同伴回到教室卸完妆,刚整理好东西,唱唱呵呵地准备回村去。猛见王高升与张校长跨步进来。王高升一来就哈哈大笑,他红光满面,像喝多了鸡血酒似的,异常喜悦,满目春光的看着林莺。
“哎呀,演得真好!小莺子。你们今天可真给咱露足了脸。唱的、跳的,那没个说,真是呱呱叫!我算大饱了眼福噢……”
林莺见他这样奉承,想起吴科长说过的话,就不以为然地把嘴一撇,笑着说:“夸张了吧,王主任?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真的,真的太好了!我还能乱夸你们不成?有人想让咱夸夸,我还不愿意呢。我们的小莺子,一出场就压倒一切,生动活泼,水灵光亮,谁也比不得。你说是不是,张校长?我可没有乱夸吧?”王高升乐呵呵,逗趣地说,表现出一副诚心诚意,绝无虚言的神态,面向张校长,平摆开两手。
张校长满脸堆笑,附和着他点头,连连道好。
“这姑娘有些才气,表演能力强,一下就入角色,很有感染力。如果能专业训练一下,我看会更好。可咱这儿没这条件,只能窝屈这学生了。”张校长一脸中肯地说,同时淡淡叹了口气。
王高升听吧也点点头,摸着下巴颏,略一思索,似乎灵机一动,突然提了提裤腿,拿脚踩在凳子上。对着张校长说:“咱没有那条件就不提了。怎么说,宣传队也不能当个职业,干一辈子。现在她演得已经很不错了。我看是这样,咱没那条件,现成的条件咋不可以利用发挥呢?”
“什么现成条件?”张校长茫然地摸着只有几绺稀发的脑门。
“学校!”王高升用肥短的指头敲击着桌面,紧盯校长,有节奏的点打着。
“学校?”张校长似乎领悟,眨巴着眼,突然高兴起来。把几绺稀毛又向脑后抹了抹,脑门上闪着油亮红润的光泽。“噢,你是说,想让她来当老师教学?”
“行不?”王高升睁着肉肉的眼泡,不动声色。
张校长忙拍手,“啊!行,当然行呀。人家本来就是大城市来的洋学生,有文化,普通话说得又好又标准,我看能成。可咱得先问一下,人家娃愿意不,想不想干咱这一行?这里可是整天跟些乡下泥娃娃打交道,师资校舍都没有城市好哇!”张校长热情谦卑地微微弯着腰说。
林莺心中一喜,转念又记起吴鸣的话,心想:“看来是吴科长多心了。现在,王主任不但没有说什么,还想着让自己当教师,这当然是好事。可是,他怎么这么好?为什么对自己特别关切?难道他真有什么目的?他能有什么目的?一个四十多岁的领导干部,能有什么叫人不放心的理由呢?”
王高升看着林莺沉默不语,思索的样子,迟迟没有反应,就故意提高嗓门,咧嘴挤出一句玩笑话:“唔,人家恐怕真还看不上咱这乡野土庙。小门楼子吗,咋比得上城市的高楼大厦?”
林莺脸一红,“你说什么呀,王主任?这事来得太突然,我连想都没有想过。你总得给人点时间考虑吗?我还怕自己水平低,干不下来呢。别尽拿我开玩笑,嘲笑人。”她又欣悦又羞涩地说。
“这么看,你是同意了?哈哈。”王高升双眼闪着异彩,放下那只踩凳子的脚,开怀大笑。“我今天心情特别好!一来,公社的会开得非常成功;二则,文艺节目演得好;三是,小莺子又将成为教师,比在村里更能发挥文化作用,还能深造,锻炼成长。这是大好事,给你们学校也能补充新鲜血液。”他说完,又面向女青年们问:“大家说对不对?”

宣传队员一齐答对,他们先是羡慕得个个两眼发亮,随之便雀鸟般的喳喳开了。
王高升脸上浮出成功者得意的神色,立马又火烧火燎地对张校长说:“那么,你看她啥时来报道?”
校长摸着头,把一绺自动耷拉下来的头发又送上脑门。他思索了一下说:“按规定,还得往县教委打个报告,批准了再说。”
王高升听了很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歪着头,横下脸撇着嘴问:“就这么点小事,我这革委会主任加党委书记,在咱公社这巴掌大点范围内,说话还不顶用么?”
张校长非常尴尬地摆手堆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王书记。按一般程序是这样的,先得上报批准,才能分配安置。不过,看在你书记的面子上,就破一次例吧:先来学校上课,咱随后再打报告补办手续。姑娘这么活泼可爱,我当然是双手欢迎呀!”
看到这里,林莺既高兴又有些过意不去,忙对张校长说:“叫你难为情了,谢谢你,张校长。不用这么着急。”又笑向王高升说:“那就谢谢王主任了。噢,现在得叫你王书记,可我已习惯叫王主任,一时改不过口。不要难为张校长,按规矩办吧,早晚无所谓呀。”
王高升贪欲着眼看林莺滴滴娇嫩的脸,又转过头绷脸看着张校长,按着他肩膀说:“我难为你了吗?”
“没有,没有!我刚才按常规说法。其实,不打紧,咱王书记都说了话,咋能不行呢!这礼拜会议结束后,下星期开课,叫姑娘来吧。”张校长堆着笑说。他心里虽有些不舒坦,但面上却不敢露出半个字,只怀着一个长辈口吻,脸转向林莺说。
王高升扫眼见她们手中、桌上已装好的网兜,有些人后背上还挎着包,便问:“咋?都收拾停当了?这就要回去么?嗨——咋说也得吃了饭再走。一下午唱呀跳呀地,都累坏了。我让后勤安排一下,多做些饭菜。”
林莺连忙笑着摆摆手道:“不,不能再麻烦你了,王主任。真的,我觉得打扰你太多,都有些不好意思。谢谢,我们现在一点都不饿,回去村里吃吧。”林莺说完,匆忙和大家一起往外走去。
王高升看她坚持要走,也不便生硬拦阻,跟在后面嘟嘟囔囔,怏怏不欢的说:“你这娃呀,看说到哪达了?跟我还那么外气?你们要回就回吧,嗯,一点话都不听!我真拿你没有办法。”
一群人刚走出校门十来步远,迎面正遇上李世强、二胖、小毛头他们从西安回来。大家一下子高兴地不得了,热烈寒暄别后情况。
王高升看着完全恢复健康后的李世强,面颊泛红,清瘦英俊,身姿挺拔,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伙子精神了一大截么!一月不见,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李世强见他这样说,不好意思的嗫嚅道:“你好,王主任。我……事已办妥,还要你……”
王高升歪着头拧了拧脖子,故作惊讶的问:“噢……啥事吗?甭扭捏,说出来看。”
“就是插队的事。我们那边已经办好,这边公社落实在册就行了。”
王高升揉着鼻子,醒悟似地说:“唔,这回事。我答应过小莺子的事,没问题,全包在我身上。好像材料快到全了,我正准让吴鸣再上县里催催。我想,你的名额很快就会下到咱公社。至于到哪个大队,回来再说吧?”
林莺一听这话不对,愣了愣忙说:“王主任,我代表同学们再次谢你了。不过,咱可说好的,只到俺大队,不能分配到别的村去。我们是同学,熟悉,关系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她带着一种央求、害怕、腼腆的表情,内心却打了一个结。
王高升注意到这一点,忽然一拍脑门,哈哈笑着说:“你看我,咋给忘了,他是你的对象吗。”
这一来,李世强、林莺羞得满脸飞红。林莺斜睨着眼嗔怪道:“王主任,你咋说话吗?尽拿我们开心涮肚呀!”
此时,连二胖脸也有些忽红忽白,极不自在起来,他只想后躲,但被人当着。
大伙哄然笑了。
王高升也发现紧挨着李世强的二胖,那么尴尬窘态,心中就明白了七八分。他狡黠地笑笑,故意逗趣地问:“这小伙一表人才,是不是也喜欢小莺子?会不会也是……”。
林莺抢断了王高升的话,羞红着脸生气的撇嘴说:“王书记,你别再乱说了。你今儿个存心是想看我们笑话不是?咋就给人乱编排个没完没了?”
王高升仰脸笑得更欢。末了才说:“不开玩笑了。天色已晚,这几个同学一回来,你们就更留不住了,都回去吧。现在正收拾会场,我还得过去交代几句。”说完,扬了扬手走了。

二胖、李世强、小毛头、肖斌帮大家拿些东西,一路上说说笑笑,蹦蹦跳跳往鲤鱼湾大队走去。小毛头最活跃,话说得也最多。李世强心情舒畅,不时回头对林莺说些高兴的事。二胖多半只微笑着听别人说,他话很少,但看得出,他心情也很喜悦兴奋。
李世强左肩扛着一面鼓,侧歪着身,亲切地对林莺说:“这些天,多亏了二胖、肖斌、小毛头帮忙。不然,这事办不成。我是个没有头的苍蝇——只知瞎撞,火星子大,看见那些歪门邪道的人就想动骂,办事一点头绪都没有。大家分别出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没想到,那么多关,一个个都过了,真正累坏了他们了。”
小毛头抱着一把二胡,“咕叽咕叽”边走边拉着,左右转着脸说:“这点累,算不了什么。就是有些事,真叫人想不通。那些人图个什么,总想刁难一下人,好像能得什么好处似的。不是咱人硬,有关系,怕连门都没有。嗨,大功算二胖的,他爸虽然当了个头,还算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对人对事都有分寸,还真起了关键作用。”
二胖脖子上挂满了铜钹器乐,时不时互相碰在一起,叮叮噹噹地响着。听了这话,他不由得红了脸。有几分惭愧的说:“别提我爸,我可听到不少人骂他,对与不对,我管不上。不是为李世强的事,我才不愿求他呢。再说,这也不是咱自己的本事,借光一用罢了。今后,咱得自己学着闯天下,走出自己的路才行。”
小毛头竖起大拇指问大家:“怎么样,兄弟们?”神情非常得意自豪,好像是在夸他自己。
“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二胖,你变了,真的,你真……成熟了!我替你高兴。”林莺咬着嘴唇,低着脸往下看,从睫毛下滚动出一股热流,真诚的点着头。这是她几个月来,第一次与他说最好的一句话。
二胖显然一震,他羞愧得红着脸,半天说不上什么来。随之定下神,带点自嘲,淡淡笑了笑说:“没什么,很自然……头上多碰几个疙瘩,就知道走路抬头往前看了。”
小毛头向着上方歪探着脑袋,玩深沉地拖着腔调说:“知道吗?什么叫‘哲学’?这门学问,就是从这句话里发明的。”
李世强与大家哈哈大笑,二胖不好意思摸着脑袋,也跟着嘿嘿笑了。

杨德祥从公社开会回家后,就灰头灰脸闷闷不乐。大家追问了半天,才知道他在小组会上挨了批判。这倔老头竟在贫协组的讨论会中,明确表示对批判原党委书记郑德民的不满,他赤红着脸,露着胸膛,愤愤不满的争辩说:“郑德民绝对是个好书记,好党员,好干部。两年来,郑书记关心百姓,深入村镇,不辞辛劳,一心想把农业生产搞上去,让各村社员都能吃饱穿暖,操尽了心。他从没干过一件对不起群众,乡党的事。要说他是个修正主义走资派,那是胡说八道,陷害好人!批判郑书记,我不同意!”

杨德祥的发言,引起了一阵惊骇。几个头头,马上又提出对他展开批评,批判。别村的干部们怕牵连,都应付着批判性的发了言。最后,王高升坚决撤销了他鲤鱼湾大队贫协主席一职。本来,还要整治他一番,给他带上个“现行的”谁也没有说的。但考虑他是个老贫协,在众乡党中威望甚高,又是林莺的房东,王高升看着林莺的面子,才没再深究,只撤掉职务,让他安生了事。杨德祥在家里憋闷了两天没出门,只蹲在石桌旁“吧唧吧唧”地抽旱烟,磕烟锅,紧皱眉头。偶尔吐口痰,愤愤地骂些什么。
林莺不知细情,再三追问下,杨大伯才气恼的说了他被批判的事情。林莺听了,也非常生气,但她知道,王高升那是个政治人物。说实在,她从心里也有点畏惧他。但王高升对林莺的接近,林莺是没法躲避和拒绝的。况且,现在很多事情,还需要这个人的帮忙才行。林莺无奈的叹了口气,安慰着杨大伯说:“别往心里去,不当那贫协也罢。”
杨德祥此事倒也想通了,最后出着长气说:“这样好哇,现在真不是该管闲事的时候,我能一心务农了。”
公社的通知终于来了,让李世强到公社去一趟,让林莺也到学校去报到。看样,两件事都落实下来了。林莺非常喜悦地告诉了知青们,大家都说要跟着去公社看他们的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