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改梅，笔名孤影拾月，甘肃省庆阳市合水县人，喜欢记录所见所闻所思。

老毛桃

甘肃合水/ 黎改梅

      前不久，好友问我哪儿有卖老毛桃的，她想吃老毛桃了，最好是现摘现卖，让我打听打听。打听了许久，也没打听出来，只好对她说去早市或者超市门口去买。

     老毛桃，老品种的桃，我们叫老桃，个头不大，酸中带甜。当桃子皮微白带桃尖有点浅红时，就可以摘着吃了，也是最好吃的时候，一口下去，果肉和核分离，核红肉白，脆而爽口。再熟几天，软软的，味道仍然酸甜可口，但不脆了，年轻人不喜欢软桃，却是老年人的所爱。

     我家以前也有两颗老桃树，一颗长在门前的沟畔，一颗长在大门口的路边。

     沟畔的桃树因面前的山阻挡，太阳一天到晚只能晒三四个小时，每年开花迟，结果也迟，成熟的更晚一些，开深红色花，个头大，肥胖，偏酸，是我的最爱。路边的桃树没有啥遮挡，从早晒到晚，开花早结果早成熟早，开浅红色花，个头小，苗条，偏甜，是母亲所爱。

      沟畔里栽了密密麻麻的各种果木树和其他杂树，有爷爷奶奶栽的，也有父亲和母亲栽的。爷爷奶奶喜欢栽杏树花椒树，父亲和母亲喜欢栽其他水果树。

     不知道啥原因，从小到大，嘴不馋，虽然家里有好几种果木树，自己很少去摘的吃，基本上都是父母或姐弟摘回来了才跟着他们吃一两个。但看到别人家树上的水果，却嘴馋的要命，恨不得全吃到嘴里。果然是别人家的饭香，水果更甜。

     路边的桃子在立秋的时候就能吃了，母亲摘回来后，用刷子刷掉浮毛，两手一捏，立马分成两半，给我一半，她吃一半。我好奇的问母亲，为啥不用水洗了再吃，母亲说无论什么水果见水就不好吃了，特别是桃子，洗过后，桃子的皮是苦的。母亲看我怀疑她的说法，就让我试一试，验证一下她的说法。

      出于好奇，我便舀了一勺水，放进刷了浮毛的桃，洗了洗，便咬了一口，皮真的有点苦，再咬了一口没洗的桃子，果然比洗了的桃子更好吃。后来我又试了其他水果，不洗和洗了的水果吃起来真的有区别。从此，所有的水果自己吃时都不洗，用纸擦擦就入口了，当然给客人洗了才端上桌的。

      沟畔的桃子摘花椒的时候才开始吃，八分熟，皮是绿色的，核也是红色的，肉厚，酸大于甜，是我喜欢的味道。也许从小不喜欢吃甜的东西，而是喜欢吃酸的东西，才导致我现在的胃反酸发烧。

       花椒树也在栽在沟畔，和桃树紧挨着，我和母亲总是边摘花椒边吃桃。母亲用摘过花椒的手，三下五除二的擦掉浮毛，仍然麻利的一捏两半，我一半她一半。桃子酸酸的甜甜的，还麻麻的，混合的味道还不错。我揉揉麻酥酥的嘴角说:“干脆咱们以后把这桃叫麻桃吧。”母亲笑着说:“名字起的不错，就叫麻桃。”以后每次摘花椒的时候，我都会说，又能吃麻桃了。不知是母亲手上的花椒汁沾在了桃上，还是桃树被花椒树熏染了麻味，已不得而知了。

       后来庄子毁了，桃树也毁了，吃不到酸酸甜甜的老桃和麻桃了。

      曾经到友人家也吃过几年老桃。他的家在一个山咀边，有一颗老桃树，树冠特别大，结的桃子密密麻麻，红彤彤一大片，像盖着一层薄红纱，远远看去，很有神秘感。每年都便受他邀请，去摘几袋子回来自己吃也送亲戚吃。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很好吃。这几年连续受冻，失去了享受口福的机会。

       突然有一天，妈妈打电话让我去吃桃。进门就看见一盆子的老桃，有七八岁孩子的拳头大小，顶着红脸蛋，看着就让人想咬两口。原来是母亲去隔壁荒野的土坑里找几天没回家的狗，却发现了一株挺大的老桃树，上面结了好多桃子，就摘了回来。尝过之后，才知道是老桃，便喊我回去吃桃。

      连续有五六年，我们都吃那个土坑的老毛桃。后来土坑填了，母亲也搬家了，和我同住一幢楼。

      楼下的花园也有几株观赏的桃树，开深红的桃花，叶子也是深红的，结的桃子和曹杏差不多大，皮肉核也是深红的。母亲有次无意中摘了几个桃子回来，吃过后，味道也是酸酸的甜甜的，和老桃的味道差不多，不脆，是软软的。于是每年母亲都会摘一些回来让我们吃。

      母亲去世已两年了，花园的桃树虽然每年都是开花，却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