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鱼香

     文/沛然

前些日子，读了洪亮同学经蓬莱去长岛月牙湾旅游的美文。文章记叙了几十年前月牙湾的美景，同时述说了其原貌现在被过度开发损毁的情景，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发出了对环境保护的呐喊。读后感慨良多，勾起了我三十七年前因公出差蓬莱时的点滴回忆，由于懒惰和懈怠，今天终于把那模糊的记忆和肤浅的感慨变成拙文。

     那是一九八六年，一个炎热的季节，在我从学校转岗到政府部门工作半年多以后，单位组织外出考察学习，作为司法行政部门的一个新兵，有幸参与了那次考察活动。

     现行体制下的司法行政工作，省级以下，不像公、检、法那样有刚性，基本上都是一些弹性很强的业务。所以，那次考察由于年代久远，在业务上没留下很深的印象，倒是考察中的一些生活花絮让我记忆犹新。

地球是圆的

     一看这题目，好像让人觉得陋闻可笑，谁不知道地球是圆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大多数人都是从课本上得到的感性认识，要真正理解，亲身体会，到大海边观海才是最直接有效的途径之一。

      那一次我们一行几人，乘着蓝白相间的司法警车，从泰山脚下出发，当时虽然没有高速公路，但是，由于路上车少人少，很快来到了黄县（现龙口市）的龙口镇。

      第一次实地眺望茫茫的大海，别有一番感受，心情激动难平。只见海面翻卷着白色的浪花，弯曲着球面一样的弧消失在遥远的天边；出海的渔船渐行渐远，越过弧顶逐渐变成一个点，淡出了人的视线；远海归来，又由一个点渐渐变大，到达弧顶变成一条船，满载鱼获来到人的眼前。随行觅食的鸥鸟在空中盘旋，像飘荡在空中撕碎的云片。至此，圆圆的地球终于在我的大脑里由感性上升为理念。

街边的月季

     短暂的小憩后，我们很快到达了学习考察的目的地之一——掖县（现莱州市），入住莱州宾馆。几年以后掖县划市，才明白当时为什么叫莱州宾馆，那是莱州湾畔的历史遗产。

      在这里，我第一次领略了北方沿海城市的魅力。整洁的街道，湿润而又略带海味的晚风，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季，轻微的闷热也让人感觉惬意。闪烁的城市灯光，弯弯延延来到海边，与点点的渔火连城一片，似天上的繁星撒满人间。城市入海，海将城掩。

      印象更深的是街边的月季牡丹，在遍地绿茵盈盈的夏季，仍然怒放着各色的花朵，分列在街道两边，沿着道路向远处延展，以其淡淡的清香，给远方的来客献上了浓浓的深情。囿于自己当时的经历和认知，只见过在盆里和房前屋后的月季牡丹，在这里，第一次目睹了那么多的月季牡丹花，作为绿植遍布于城市的街道，美化城市环境，从而颠覆了我的认知和观感。

难忘的鱼香

     来到学习考察的最后一站蓬莱，任务完成后，参观人间仙境蓬莱阁，那是必须的项目。当时的广告很少，游人也不多，一进入景区，仿佛进入了梦境，一座座年代感十足的古建，一条条曲径通幽的道路，好像进没在厚重深邃的历史云烟。

     在那里，没有大呼小叫、燥杂扰人的促销，更没有灯红酒绿、花里胡哨的广告，间或有稀疏的游客在休闲。不知不觉中来到山顶，只见澎湃的海浪，拍打着高耸的峭壁，蓬莱仙阁矗立山巅，面向大海聆听来自远方的呼唤。仿佛看到渡海的八仙，在各显神通，预示着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将在辽阔的神州大地上展开，民族复兴的大幕已经拉开，中华崛起的大戏即将上演。

     晚餐的主菜是炖鱼头，哪知道大菜一上，惊呆了众人的脸。那是一个大如足球般的鱼头，平放在几尺大的餐盘，乳白的汤汁把盘充满，沁脾的香味弥漫在房间；肉入口、汤入喉，馨香绵延不断。听主人讲，是二十多斤的野生花鲢，香味萦绕在心头几十年，至今回想起来也是口水直诞。

      为了那美好的记忆，我无法想象旧地重访。因为，现在的鱼吃的是饲料，生长期短，人的口味也不比从前。免得像老同学那样，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就用自欺欺人的方式，把鱼香留在遥远的记忆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