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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邓育秦，与共和国同龄，农村信用社退休职工。曾在教育和广电部门就职。热爱生活，爱好文学。近年来有诗歌、散文、探讨社会热点问题的作品刊发于《故乡万荣》《中山文苑》《我们这一代》《家在山河山》《运城日报》《万荣人》报及新媒体网刊。有《樱桃红了》文集面世。

牵牛娉娉

作者:邓育秦

雨后的清晨朝霞艳丽，我怀着欢悦的心情在街边散步，忽然看见一隅风景：草地上一串串、一丛丛牵牛花绕过冬青，爬上墙头，开放出五颜六色的小喇叭。它长蔓柔条，娉娉婷婷，随风摇曳，清香缕缕，鲜亮热烈地绽放，不加修饰地展示她的风华，在不缺花的季节里展现她独特的身姿。像一只只眼睛，熠熠生辉，像对你倾诉美好，宣告一日的开始，像第一缕阳光，在绿色的海洋里增添了一抹亮色，为初秋的大地平添了几多怡人的景色，真乃“竹引牵牛花满街”。

牵牛花又叫喇叭花，小时候，我家的院墙边就有几株，它的种子破土萌′发之后，两片嫩绿的子叶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便伸出了柔嫩而坚强的小手，抓住每一件可以攀缘的东西，奋力地爬呀，爬。从它开出第一朵花起，每前进一步都要吹起战斗的号角，激励“后继部队”勇敢攀登。终于，它的前锋爬上了墙头，爬上了树梢。

牵牛花是名副其实的“勤娘子”，每当公鸡啼过头遍，只见花苞的⼩钻头悄悄地松开，一朵朵扑朔迷离的蓝，流动潋滟的紫，绚丽灿烂的红和光洁无瑕的白，露出了它美丽的容颜，在微风中颤抖，左晃右摆，如同吹响了小喇叭，又恰似风铃般沙沙作响。风吹喇叭响，鼻闻花儿香，“深蓝浅白各成霞”。

牵牛花是娇嫩的，记得少年时，在后坡的地边上看见颜色各异的牵牛花，甚是喜爱，忍不住摘下几朵来，可不过一会儿，它就蔫蔫地枯萎了。自此以后，遇见它再也不敢去摘了，只是驻足静静地观赏。在紧张的上学日子抑或生活艰难的岁月，每当想起柔弱的牵牛花在笼霜遮雾的清晨灿然绽放，便增添了很多力量。

夏日的晚上，我们在巷子里纳凉，男人聊天，女人纺线，小伙伴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牵牛花，滴嗒嗒，开出一个大喇叭”，“牵牛花，往上爬，爬到房顶吹喇叭”。“喇叭花为什么又叫牵牛花呢？”我疑惑地问，一肚子学问的十爷爷讲了一个美丽的传说——

相传古时河南金牛山有一对孪生姐妹，她们在刨地时刨出一个白光闪闪的银喇叭。神仙告诉她们说：“金牛山里有一百头金牛，这个喇叭就是打开金牛山的钥匙。打开山门以后，你们进去抱回一头金牛，可以享用一辈子。但有一条，不能用嘴吹喇叭，一吹，金牛就会变成活牛跑出来。”

姐妹俩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把金牛变成活牛，分给穷苦的乡亲们，让他们从此再也不用刨地了。于是，姐妹俩把这件事告诉了乡亲们，并打开了山门。进去一看，果然有一百多头金牛。二姐妹拿起喇叭就吹，随着喇叭的声响，金牛变成了活牛，顺着山洞向外冲，见最后一头牛被卡在山洞口，姐妹俩又跑回去，用力把牛推了出来。她俩刚准备出门，可山门已经闭合，姐妹俩被太阳一照，变成了喇叭花。人们为纪念这两姐妹，就把喇叭花称为牵牛花。

听了这个故事，我更加喜欢牵牛花。我倒是觉得牵牛花的名字与她每天的开花时间有关：因为开得早，正是勤劳的农人牵着老牛下地去干活的时候；因为开得早，太阳都还没有出来，是天空还有星星，还能看到牵牛星的时候。

也似乎与牵牛花有缘，那时候没有闹钟，母亲发现，牵牛花从冰雪消融的春日破土发芽，穿越酷暑难耐的夏季，一直走进爽净怡人的秋天，总是在凌晨时分开花，于是在靠近西墙根种了几棵牵牛花，很快它的藤便爬满了整个墙头，从此，当牵牛花开花的时候，母亲就会叫我们起床。后来虽然有了闹钟，但母亲依然会每年都种牵牛花，她与牵牛花之间已经有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母爱的无私和伟大，那是任何做儿女的永远报答不完的一份人间真情。

有一次，我无意把一根牵牛花的茎弄断了，以为它必死无疑，可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几天后，意外地发现，在高高的房檐下，那段孤零零的花茎上，一个个小喇叭傲然挺立，好像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胜利。我不禁愕然了，母亲告诉我，牵牛花的茎虽然断了，但它把自己体内仅有的一点养料和水分，输送到花芽和叶芽里，所以叶又绿了，花又开了，直到耗尽了最后一点养分。它那顽强的生命，在闪耀着最亮的光辉，把美丽全部奉献给了人们，给⼩院带来了⽣⽓。

善于攀登是牵牛花的本领，乐于奉献是它的本质，勤劳顽强是它的品格。它告诉人们，原野上金灿灿的玉米，饱满的大豆和谷子要颗粒归仓了，秋种也要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它提醒人们，履薄霜而坚冰至，在不可预知的寒冬里，要提前做好准备；它还告诫人们，在浮躁和沉沦的世风里，保持一份清新和清醒是如此重要；它要告诉人们的仿佛很多很多……

过去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养牵牛花，因此有“秋赏菊，冬扶梅，春种海棠，夏养牵牛”的说法。梅兰芳先生喜欢种植牵牛花，而齐白石老人看到他种植的牵牛花，经常画牵牛花。秦观笔下的牵牛花是仙女下凡，杨万里诗中的牵牛花变成了一位扶篱远眺的村姑。可见，在夏天的众多花草中，牵牛花可以算得上是宠儿了。

叶圣陶老先生专门撰文夸赞牵牛花。其文貌似平淡，却味之无穷，朴朴素素的语言，简简单单的叙述，仿佛是一位闲居在家的老伯向你推心置腹地传授种花的经验，他不仅称赞牵牛花“生之力”不可得见，而且栽种的还是“普通生活中的一份希望呢”！能让人不断地调节心情，忘却烦恼，面对四季晨昏，在物我两忘中获得生命的真谛，生活因此变得富有而快乐。读着就不禁心为之驰，神为之往了。

此刻，举目瞩望那绕篱萦架的牵牛花，我心中的牵牛花也茎蔓相连，清香四溢，便下意识地立正站直。从它翩翩的舞姿上，从它高昂的花朵上，我看到生命力的顽强和旺盛。我喜欢它奋发向上的精神、百折不挠的意志，喜欢它的简单与倔强、奉献与善良。我会欣欣向荣地活着，即使历尽磨难，也要努力向上，像牵牛花一样吹响对明天的向往，吹奏生命的赞歌。虽无声息，却自在欢喜。

2023年8月25日

都市头条编辑:张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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