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者》连载之六
作者：陈栖
王志陪了笑脸对孙英叫了声：“孙主任……”
孙英扭过头，对钱壮飞说：“钱总，我走了。”
钱壮飞说：“去了赶紧把检查报告交上来。”
王志陪了笑脸看这一对狗男女演戏，直到孙英的高跟鞋在楼道消失，他主动关上门，低声下气说：“钱总，我承认，匿名信是我让我老婆写的，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钱壮飞一下子从老板椅上弹起来拍着桌子吼：“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当初按照你的年龄，你不应该留在办公室，老子看你老实巴交给你留了条活路，你不也是我提拔起来的亲信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王志低下头认罪说：“是我错了……”
钱壮飞看着这个没有骨气的男人，一腔的怒火不能解恨，讥讽说：“就凭你？借你豹子胆你也不敢！我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为公司操碎了心，公司上上下下有目共睹，你们居然诽谤我，有证据吗？如果上面查下来，第一个提拔的亲信就是你，我下去了，你也没有好下场，你信不信？”
王志鸡叨米似的不住点头，秃了顶的一缕头发搭在脑门上，狼狈而又窝囊，嘴里嘟囔说：“我信！ 我信！”
钱壮飞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男人倒不是威胁，而真正厉害的角色是他的老婆柯欣，她在举报信里言辞尖锐入木三分，每一句都让他心惊肉跳，她做为工会工作人员，这份举报信如果直接寄给上头，那后果不堪设想啊，可惜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以这种下三流的方式举报，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钱壮飞吓唬说：“我已经上报了，以诽谤罪起诉柯欣，让她坐大牢！你也给老子滚蛋。”
王志虽然窝囊，他心里冷笑，吓唬小孩呢，上报？借他钱壮飞十个胆也不敢，岂不是自投罗网？让他滚蛋这可是实打实的威胁，在公司的天台上他思前想后，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这份高年薪的工作能保障全家人衣食无忧，如今妻子失业，儿子上学，老人有病，他是全家的顶梁柱，绝对不能倒下！如果他愤然辞职，在社会上还能干啥？去当保安？环卫工？小商小贩？他已经丧失了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勇气，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韩信还曾有胯下之辱，自己算几斤几两的人物？
王志突然跪地说：“钱总，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钱壮飞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他也是吓唬吓唬，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虽然手下的员工在他眼里是一群惟命是从的棋子，可没想到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员工会跪在他面前，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出于生活压迫还是天生一副软骨头，他还是被震惊到了，声音却依然严厉说：“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
王志屈辱地从地上爬起来，这一跪永远把他钉在耻辱柱上，为了这个家，他甘愿背负这千古骂名。王志抬起混浊的眼睛，眼神里却喷溅着怒不可遏的鄙夷，一字一句说：“我去边远的分公司吧。”
钱壮飞捕捉到老员工窝囊眼神里的犀利目光，他狂妄地掌握着下面员工的“生死大权”，想让谁上你不得不上，想让谁下你不下也得下，可没想到在他眼里如同绵羊一样的老员工，眼睛里射出的寒光足以让他心惊胆颤。他其实还没考虑好对王志的处理，他打算暂时不动，只要王志在就证明柯欣的错误言论成立，王志是他的一块遮羞布，王志的存在标榜着他的大度与光明正大。转念一想，这个老东西走了也好，杀一禁百，以儆效尤！
钱壮飞走过来拍了拍王志的肩膀说：“既然你起了走心，我挽留也是无益，去吧，在那边好好工作。”
王志点点头，脑门上的一缕头发不听话地又掉了下来，显得狼狈而窝囊。(未完待续)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