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成语三句:时光碾转 珍惜世间万物美好
文|张 勇
说阅读,至多是一种个人的爱好。爱读者自来,不爱者自去。我喜欢这种方式,只为给自己一点充实,一点思索,一点激励,且歌且行,自观自见。
而写文,实在又是一件辛苦而寂寞的事。握笔爬格子,键盘敲文字,尤如与思想博弈,四周、背后空落落,只剩下自己,稍不精心,字不成文。
但有时,能逢上书里那些优雅的诗句,也是一种乐见。如“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屈原)“冉冉年华吾自老,水满汀洲,何处寻芳草。”(辛弃疾)“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王勃)“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李白)“旋开旋落旋成空,白发多情人更惜。”(司空图)“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曹植)……此刻,就如同一起在感受古人最美文字里,对时光飞逝的惜视,对美好万物的热爱,对人生短促的感叹。
而像“长绳系日”、“电光石火”、“秉烛夜游”这一类典古成语,也是感叹时光无限,生命有限,世事万物还尚未持久,便挽留不住,转瞬逝去,空幻花寂,烟消云散,仿佛无存。
1
读“长绳系日”一语,我和人们的看法许是一致,曾一度觉得那是一种很蠢的想法。“岁暮景迈群光艳,安得长绳系白日。”(傅玄·《九曲歌》)古人大概不明白太阳的温度有多么炽热,要想挽住时光的脚步,只拿着一根绳索系住太阳就行了么?大概只有三岁的孩童和思想简单的古人,才想得出如此直接又可爱的主意。但他们仍说,“愿长绳,且把飞鸟系。任好从容痛饮,谁能惜醉。”(柳永·《长寿乐》)太阳,就真能这么听话,像一只小羊羔一样乖乖被拴住么?

年小的时候,自己读的书不多,还总有点不满足渴求的好奇心,于是喜欢借老师的书或拿父母的书来读。可这些书大多太深奥,知识点与年龄不配匹,读着满页的文字似懂非懂,唯一记得的就是“时光无限”。
“无限”,是一个很难理解的词。什么叫做“无限”?就是没有开头,也没有结束。但什么又叫做“没有开头,也没有结束”?我一直没理解开来。直到现在,偶尔一天,突然理解了时间的意义,就像佛祖在菩提树下豁然开悟。所谓“时光无限”,其实就是一百年前没有你我,一百年后也不会有你我。想到这个世界上一百年之后,没有你我,世界会照样运转如常,太阳照样升起,月亮依旧落下,顿时觉得这短暂的人生也太悲戚了。
时光碾转,岁月如梭。若终有那么一天,花自开,叶自落,水自流,月自升,而你我再也无缘看到这平常而奇异的一幕了。合上眼,此生的世界了了,你我的世界了了,但世界还存在着,只是与你我再无关系。即使用尽种种办法想在世间留下点什么,证明我来过,但时间终将掩埋一切。我终将不能证明,我曾存在过,如同风中作画,水上流名。
“雁渡寒潭,雁过而潭不留影。”(洪应明·《菜根谭》)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徒留无穷山色、无边往事,而你我已经飞过了。
唯见千载之月,不见百年之人。百年之后你我在哪里,兴许就在恒河万千的尘埃之中。
2
成语“电光石火”,出自“此事如击石火,似闪电光”。(释普济·《五灯会元》)喻意事物逝去的太快了。
人生短暂,犹如一匹洁白的马儿,你还没有看清它,它就像一阵风一样飞过了,如同“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庄子·《知北游》)
究竟这匹马儿跑得有多快?佛说,“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譬如蜉蝣朝生夕死,那就是它的一生;譬如繁花春开秋谢,那就是它的一生。人生到底多短,也许它就在佛的一眨眼之间,就在白驹瞬间越过像缝隙一样短的距离之间。

苏轼在《东坡志林》中,记有一则“三老语”的故事。篇中云:“尝有三老人相遇,或问之年。一人曰:‘吾年不可记,但忆少年时与盘古有旧。’一人曰:‘海水变桑田时,吾辄下一筹,尔等吾筹已满十间屋。’一人曰:‘吾所食蟠桃,弃其核于昆仑山下,今已与昆仑齐矣。’以余观之,三子者与蜉蝣朝菌何以异哉?”
这个故事,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曾经有三个老人碰到了一起,人们问他们多大年纪了,其中一个老人说:“我也记不得我有多少岁了,只记得小时候认识一个叫盘古的人。”另外一个老人说:“每当沧海变成桑田的时候,我就拿一个筹子记录一次,现在已经积满十间屋子了。”第三个老人说:“我曾经吃了一个蟠桃,把桃核丢在了昆仑山下,后来长成了树木。现在这棵树已经和昆仑山一样高了”。三位老人相对普通人而言,可以说是高寿了,但在苏轼看来,如此长的寿命与朝生夕死的蜉蝣、朝菌没有区別。
花的一生,可见蜉蝣的几生几灭,花未开,而蜉蝣已灭;人的一生,可见花的几开几谢,人未老,而花枝已残。之于蜉蝣,花可谓久长,而之于人生,确是短暂。
纵使是寿比南山不老松,却仍在佛的一眨眼之间。诚如“人生一世,犹如石火电光,寿算百年,恍若风烛草露。”(杨慎·《洞天玄记》)何人不是石火电光,风烛草露?
3
在著名的五言诗《古诗十九首》中,第十五篇“生命不满百”也有意思。全诗写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人的一生还没有一百岁,却常常怀着一千岁的忧伤。白日太短,黑夜太长,为什么我们不点起灯烛深夜游玩呢?我们活着的时候就应当让自己快乐,怎么能够等到来生呢?愚笨的人爱惜钱财,不肯千金买欢,只落得被后人取笑的下场。想做像王子乔那样长生不老的仙人,却怕等不到成仙的那一天。
这首诗里,“秉烛夜游”的想法,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提议,深为古人能够策划这样有创意且浪漫的应对方案而折服。“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李白·《春夜宴桃李园序》)白日不足,日不可留,那么就让我们点起烛光,深夜持烛,游赏落花,聊饮美酒。今朝有酒,今朝即醉,管它明日愁来,明日再愁。这秉烛夜游之趣,大概也只有活通透了的人,才能整明白。
面对空幻而短暂的人生,有人选择秉烛夜游,也有人选择秉烛夜读。
同样的河流,我们无法踏入两次。推开窗,双手如流,回不来,只是自己。这一刻的我,与前一刻的我,隔了千山万水。相同的时限,相同的终点,旋即离去的人生,我们当做怎样的选择,是左,还是右?
作者简介:张勇,笔名訥言,1964年生人,热爱生活,喜欢悦读写作,陕西商州人,大学文化,政工师、经济师。已有500多篇论文、散文、杂文随笔、报告文学等体裁文章在多家报刊平台发表。有多篇散文、随笔及获奖作品入选《商洛文学·获奖卷(1978~2022)》等版本。出版有个人文集《案牍笔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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