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故事——之农活
文 | 孙玉芬
1971年秋末的一个中午,我去东山接赶驴驮粪的妈妈。走到渭头河志公山的东门,我看到一个浓眉大眼、面带微笑40岁左右的农妇,穿着灰色的斜襟上衣,头上围着深褐色的方头巾,双腿搭在驴背的左边。悠然自得地向山下走来,身子一摇一晃的......看身影像妈妈。妈妈骑驴的样子美极了!我好羡慕,好惊奇!一会儿妈妈由远而近,到了我的眼前。我迫不及待地高兴地迎上去,抓着妈妈的手。只听妈妈一声“吁!吁!吁”的叫喊,驴就很听话地停下了。路右边有块大石头,妈妈往下一跳,就像下自行车一样敏捷。于是,妈妈一手握着缰绳,一手领着我往家走……

那镜头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铭刻在我的心里!
妈妈勤劳善良,泼辣能干,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在农忙时节,更是大显身手。各种农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一双灵巧的小手,有点粗糙,冬天还有皴裂,常常贴胶布。但做啥像啥。在她手里没有不会的东西,真真做到了熟能生巧、游刃有余的地步。一双缠过又放开的脚,走起路来“咚,咚,咚”,很是干脆利索,很有精神头。
夏收㧿麦秸
七十年代,每每夏收时节,妈妈总要拿出三五天,早出晚归去生产队场院里㧿麦秸。㧿好的麦秸一般自家用(农村房屋顶面覆盖所用,一、两年修补一次,四、五年全换新麦秸。)
早上,天蒙蒙亮,妈妈就戴着草帽,拿好套袖、镰刀、耙子(铁梳子)和交叉凳匆匆赶去三生产小队场院。选好地方,摆好阵势;然后去拖上六七捆麦杆壮且直的麦个,再拿上几根浸湿后的草绳。最后坐在交叉上,镰刀柄压在交叉下,镰刀朝上。戴上套袖,解开麦捆。只见她右手娴熟地拿上一把根部整齐、上部七上八下的麦子;然后让麦穗朝下拥入左怀中,两手一起用力,一下一上,一点一㧿,反复两三次;然后左手攥着麦穗头,右手拿着耙子(铁梳子),像梳头发一样“噌噌噌”正“梳”三五下,“唰唰唰”再反“梳”三五下,把干麦叶“梳”干净;然后左手攥着麦穗头,右手攥着麦秆,朝着镰刀往前用力一割;左手麦穗头随手往前一扬,像天女散花一般,纷纷落下,再两手将麦秆㧿两三下,使之底部㧿整齐,㧿好的麦杆放在浸湿的草绳上。妈妈㧿麦秸的动作干净利索,一气呵成!如此循坏往复n次。大概二十分钟左右㧿一个麦秸。

天亮了,我拿着小交叉,戴好草帽,穿好长袖衣,全副武装(麦芒很扎人,刺痒皮肤),兴冲冲地去给妈妈送饭。妈妈三口两口吃完,又继续干。我也过来帮忙:拖麦捆,拿浸湿的草绳,清理面前“梳”下来的干麦叶,然后帮妈妈㧿麦秸。我学着妈妈的样子,笨拙地一上一下,慢慢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㧿好。之后,由妈妈“梳”理,割断。因有我帮忙,效率也提高了。大概十五分钟㧿一个。妈妈高兴,我也开心!㧿麦秸既可以自用,又可以挣工分(很少),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凡是家庭妇女只要有空、有需要都出门战高温冒酷暑为三夏做贡献——㧿麦秸。帮妈妈㧿了三五个麦秸,我就打退堂鼓了,尽管全副武装,麦芒还是扎痒胳膊皮肤。妈妈看到我扎红的手臂,很是心疼地说:你别㧿了,到阴凉处歇歇吧!又热又累又渴的我,迫不及待地拿起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像放飞的小鸟,“嗖”的一下躲到阴凉处去了。妈妈也喝了几口水,又继续自己㧿麦秸……直到晚上,结束一天的㧿麦秸。称一称有多重或是数一数有多少个麦秸。妈妈总是㧿麦秸第一!每当看到自己的劳动果实,妈妈总是用右手在脸上摸一把汗,笑一笑,叹口气,露出一种很满足、很自豪的样子!我也很开心,高兴得跳起来。因为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劳动很光荣,也很自豪啊!
秋收剥玉米
俗话说:“三秋不如一夏忙,三夏不如一秋长。”到秋收时节,妈妈又要去三生产小队场院里剥玉米了。还是天不亮就出发,拿个交叉和蒲团匆匆赶到场院。不过,这次是我和妈妈一块去的,没想到我们还是第一个到呢。满满一场院玉米,我们围玉米堆而坐。选好位置,妈妈坐蒲团,我坐交叉,开始剥玉米。规矩一、最好先剥大的,小的往中间扔。最后大的剥完了,再剥小的。小的大家再平分剥,直到全部剥完为止。规矩二、不管大小都要剥,靠运气,不准往中间扔。一般采取第二种规矩剥。上午剥,下午编。即把带玉米皮(衣)编起来。不一会儿,大家陆续赶来场院,开始争先恐后地剥玉米了。右手抓起一个大玉米,往地下使劲一磕,左手一掰,再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剥玉米“外衣”,留三、四片玉米皮,便于编玉米辫子。两片容易断,去掉,成“光腚”。剥好一个放在我俩中间,玉米朝外,玉米皮朝内,慢慢地,黄灿灿的玉米排成一大堆(垛),遇到小的,直接剥成“光腚”,放在自己跟前。我们小孩子子坐不住,一会儿坐小交叉,一会儿坐在玉米堆上,剥完一个,扔给妈妈。不一会儿,清理一下跟前剥下的了许多玉米皮。站起身抱起玉米皮往一边玉米皮堆上放。往复无数次。就这样,从早上到中午,忙忙碌碌一上午,一长溜黄灿灿的玉米静静地卧在那里,很是喜人,也很炫目!回家吃午饭。下午继续干。

下午编玉米,两人合作。先准备好浸湿的一、两米长的草绳。妈妈编,我递。妈妈先将两根草绳一系,右手接过三个带皮的玉米,迅速将皮夹在两股草绳的中间,双手使劲一交叉草绳,左手一压;右手再接过三个带皮玉米,再用力交叉,左手再一压。如此这般,直到草绳用完编完一辫。一共十来辫。长长的,重重的。需两个大人才拎得动。同样的重量,辫子的工分多,光腚的工分少。“辫子”称重很麻烦,需两人拎着重重的“辫子”,拖到磅秤前,放到长条板上,摞上三、四辫,称完,再摞到辫垛上。十多辫要称三次。很累人的。扎着小“辫子”的我跟妈妈拖,累得脸红红的,“哼哧哼哧”直喘。“光腚”玉米称重比较容易,盛到筐里,再提到磅秤的大筛子里,即可。一称,往旁边一倒。终于大功告成!收获满满,工分多多,更是开心无限!我也能帮家长挣工分了,呵呵!

现在每当农忙时节,我总要想起我亲爱的妈妈。忘不了她夏天㧿麦秸的情景:一拿,一㧿,一梳,一割,一扬,一放……那一连串洒脱自如、游刃有余的动作。忘不了她秋收剥玉米、编玉米的风采:脸上带着笑,坐在交叉上编玉米辫子。一递,一接,一交叉,一压……母女配合默契,夕阳西下,美丽剪影,永恒定格!近五十年了,它在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帧帧、一幕幕那般清晰,那般亲切;又那么遥远,那么绵长……
赶驴驮粪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没肥料怎能有好收成?那次生产队长安排妈妈赶驴驮粪。从我家大门口外的猪栏粪运到东山的“十亩堰”。一个来回要一个半小时,一上午驮运三次。一路上道路崎岖不平,还有碎石头。三个来回,卸粪后,有10分钟的稍微平坦的小路,妈妈可以坐驴背上休息一下,潇洒一回。10:30左右,在家的我听到了驴的叫声,知道妈妈回来了,急匆匆冲到大门外。只见妈妈手里握着锨,一锨一锨地往驴背上的粪筐装粪。妈妈左右开弓,左边粪筐装十多锨,停一停;然后,往双手吐点唾液,又拿起锨,再往右边装十多锨,以保持粪筐两边平衡。就这样,左边装,右边装。十多分钟过去了,两个粪筐装满了。妈妈又拿着锨用力拍了拍粪筐顶上,以免路上撒落。看着妈妈忙得满头是汗,很是辛苦!我说:妈,你等一下!我很懂事跑回家,端了一碗水,拿了一条毛巾回来。妈妈很欣慰,高兴得夸我懂事。妈妈喝了水,擦了汗,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拿起赶驴杆打了一下驴屁股,驴就乖乖地跟着走了。直到出了孙家胡同,看不到了,我才依依不舍地走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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