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者》连载之三
作者：陈栖
桂姨说：“管倒是管，我想让他们赶紧断掉，你帮忙打听打听，给虹虹介绍一个好人家，虽说带着一个男孩不好找，但虹虹年轻还能生。”
柯欣笑着说：“那虹虹她愿意再找吗？”
蔡虹突然推开门，蓬头垢面穿着睡衣训斥说：“妈，你又胡说八道啥呢？我的事你以后少管，去给我儿子洗尿布去，别让李嫂洗，洗了尿布又去做饭，我嫌膈应。”
桂姨一改刚才当家作主的口吻，低三下气说：“宝宝醒了呀，我给他冲奶粉去。”
蔡虹不耐烦说：“你甭管，快去洗尿布，洗好了再用开水烫一遍。”
桂姨多话不敢说赶紧出去了，蔡虹张开双臂迎接柯欣：“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我的大忙人？来的正好，我都快闷死了，陪我去逛街吧，对了，昨天刚买了新衣服，我穿上你给参谋参谋。”
柯欣勉强笑着说：“别在我跟前显摆，我现在是下岗工人，烦着呢，别刺激我。”
蔡虹用手扇着说：“走走走，到我屋里说去，老太太屋里一股味，受不了。”
柯欣说：“你对老太太就不能好点吗？”
蔡虹尖叫：“哪里对她不好啦？我也不想说她，可她哪一件事能干好？”
柯欣撇撇嘴无言以对。
蔡虹的卧室比柯欣家的客厅都要大上一倍，有独立卫生间，保姆在给她打扫床铺，蔡虹让她先出去，拉开一面墙的大衣柜，里面满满当当全是衣服，有的商标还在上面挂着，蔡虹脱掉睡衣只穿着内衣内裤，给柯欣上演了一场模特秀。蔡虹换上一条裙子，丰满的身躯拥挤在里面拉不上拉链，背过身说：“帮我拉一下，那老头现在超级小气，给的钱越来越少了。”
柯欣帮蔡虹拉拉链，蔡虹的肌肤丰满性感，她其实历来看不惯蔡虹的这种寄生生活，当初上大学的时候，蔡虹家里条件不好，单亲母亲打零工一手把她拉扯大，在网上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这个老宋，老宋资助她读完大学，一毕业老宋就金屋藏娇包养了她，没经过奋斗就过上了锦衣玉食的阔太太日子，当年她还和蔡虹一度绝交。
柯欣说：“桂姨让我帮你介绍对象呢。”
蔡虹穿着长裙转了一个圈说：“有合适的介绍一个呗，咱又不是嫁不出去。”
柯欣笑道：“你真的想通了过自食其力的生活？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单位……”
蔡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戏谑说：“打住、打住，你单位的人就算了，一个月就那么三四千块钱，够干啥用？光我这身衣服就八千多。”
柯欣说：“切，什么逻辑，我们公司的人不都活着吗？”
蔡虹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辞职了？”
一句话刺破了柯欣表面的平静，心里突然承受不住似的，眼里竟含了泪笑着说：“从今天开始我正式下岗了，往后没饭吃就来你这里蹭饭哦。”
蔡虹停下旋转说：“为什么呀？”
柯欣轻描淡写说：“我举报了公司老总！”
柯欣上大学的时候就睿智稳重，办事严谨周密，一直是学会干部，什么事能让柯欣做出这么鲁莽的举动？
柯欣表面上轻描淡写说：“我看不惯他们吃喝嫖赌，拿着国家的钱送人情，还明目张胆包养情妇。”说出“情妇”感觉不对，连忙解释说“你可别多心，老宋是拿自己的钱贴你，可他们是挥霍国家的钱，一个小小的公司里养着一大群高官厚禄狐朋狗友，把企业搞得乌烟瘴气。”
蔡虹看到柯欣眼睛里闪着的泪花，如果不是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谁会铤而走险出这步棋？故意笑着盯住柯欣说：“我不管他把企业搞成啥样，我只想问你，你和他的情妇是情敌吗？”
柯欣尖声说：“你想哪去了？你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蔡虹绕着柯欣边走边说：“呵呵，那就是妒忌喽，人的嫉妒往往是对手比你平庸，然而平庸的对手却成功了。”
柯欣跳起来说：“都什么逻辑，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睁一眼闭一眼任由他们胡作非为，难道还不允许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吗？”
气的柯欣拿包要走人，蔡虹说：“你要走，说明你心里有鬼。”
恰恰这时，桂阿姨又探进头说：“宝宝要吃奶了。”
蔡虹埋怨说：“进来也不敲门，今天就让宝宝喝奶粉吧，尿布用开水烫了吗？我的内衣以后别让李嫂洗，你用手给我搓着洗，记住了，千万别用洗衣机，我一不留神你就偷懒扔洗衣机里。”
桂阿姨嗯了一声说：“还是冲5勺奶粉吗？”
蔡虹站起来不耐烦把母亲搡出门说：“冲了这么久还不长记性，中午让李嫂多做点好吃的，柯欣也在这里吃。”
柯欣嗔道：“你还让人吃饭吗？”
蔡虹象川剧变脸，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说：“我相信你是对的，你虽然是一个女儿身，性格刚烈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我问你，你掌握了老总什么证据？你有把握告倒他吗？”
柯欣顿觉醍醐灌顶，她自始至终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也没想过要把钱壮飞整倒，只是想把这种歪风邪气公之于众，让所谓的权贵们收敛行为，多为公司的员工利益着想。
柯欣说：“这要什么证据，明摆的事嘛，再说我也没想着要告他。”
蔡虹说：“我的大小姐，你们老总滥用职权卖官鬻爵，那些大小官员不都是钱壮飞的走狗吗？公司里谁还会替你说话？再说了你说他包养情妇，俗话说捉贼捉脏捉奸捉双，你有他们上床的证据吗？”
柯欣一脸天真摇摇头：“都成公开的秘密了。”
蔡虹戳了一下柯欣的额头说：“你呀，还职场精英，弄不好，他们会告你诽谤。”
柯欣脸色蜡黄，半天才回过神，倔强地说：“为了真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蔡虹说是：“是公司辞退的你吗？”
柯欣说：“我辞职！”
蔡虹抱住柯欣微微发抖的肩膀说：“柯欣，是不是又受你家老王的夹板气了？你家老王树叶掉下来都怕砸破头，况且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柯欣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她不怨恨王志的冷漠，她痛心自己给老王造成多么艰难的生存环境啊，她没了饭碗，儿子还在上学，全家的生活重担全压在老王一人身上了。
蔡虹的手机响了，柯欣瞟了一眼是刘贞的，刘贞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八成是为她的事，蔡虹指指手机……
柯欣说：“接吧”。
电话接通，刘贞压低声音说：“蔡虹，柯欣是不是在你哪里？”
蔡虹点点说：“对，怎么了？公司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说：“那倒没有，早上开晨会的时候，那个狐狸精还是坐在苟总的旁边，倒是王志坐在角落里低着头。”
蔡虹尖声说：“这世道反着来了，你们公司的人眼都瞎了吗？”
刘贞说：“嘘，小声点，我看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你让柯欣小心点。”
蔡虹看了一眼脸色蜡黄的柯欣说：“难道他们要告柯欣。”
刘贞说：“这个不好说，我在厕所里偷着打电话，不说了，我去上班了。”
电话里传来了盲音，盲音在柯欣的耳朵里循环放大，象山谷里的回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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