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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还是想说说桂花，梦园有两株，中秋未到，香已满园。
正陪朋友看那西门上的联，感到了隐隐的香，回头就看见桂花满枝的笑。一株在松下，一株在紫薇旁边，花浅黄，满身都是，那嫩那柔让人眼睛迷乱，心发痛。
在桂花开放的日子，我的意识有些恍惚，似乎在等待什么，一个人，一个笑容，和桂花一样。是情意缱绻的书中的女子吗?是春日里嫣然一笑，消失在竹林背后的女子吗？还是在少女河边的晚霞里歌唱的女子？岁月长长路漫漫，她们一直在我心里缠绕不去。
此刻是清秋，心上的雨云已然飘散，我感觉正站在一个地方，秋水长天，举目一片空旷，一阵清风象水一样漫过来，将我淹没，我的意识里只剩下一种感觉，就是桂花的香。
白天站在廊下，隔了不远就是桂花，我充满期待，目光走向小路尽头的竹林，期待有人转过屋角，笑吟吟走来，期待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榆叶梅旁站着，我不知道她是谁？
是桂花在我心底泛起的一种欲望，她们似乎来过，似乎没有，只有她们才能带来这种香味。我想写诗，掂量了所有的字眼，都不合意，都无法与桂花匹配。
我远远的望着桂花沉思，她不象梦园的那些花木，桂花不渲染，不显示，米黄的花隐在绿叶里，文静而腼腆，不是艳冶高贵的那种，是清洁素雅，脉脉盈盈，是一位淑人。
一只小鸟飞过来，落在桂花中，它太小，几乎捕捉不到它的影子，我叫它拇指鸟。拇指鸟会轻轻啄几下桂花，嗖地飞去，清清的香就飘过来，我望着那桂花，有时思维会出现一片空白。
夜里关闭灯光，让清辉在室内流泻，这时候桂香盈室，就想自己何德何能，竟享受这销魂的时刻，没有风，没有鸟，只有月，从窗内可以看见硕大的月亮，在松与竹之间摇晃，心中的感触一层层迭起来，叠成一种莫名的思念。
月光和桂花的香和谐融融，在醉心的诱惑里，情不自禁的想放下一切心思，渐渐走进心底深处，想扒开胸膛，检索自己，想把自己的心展示在这芬芳和光明的时刻。想让自己身心清净，透亮。想向一个人倾诉。
有人会突然从月光下走来，酒淡而甜，话题也淡定，一起品赏这梦园的中秋。
于是想起一句诗：“杜鹃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桂花在身边，月在头顶，我们相望无言。
说的什么都已忘记，感慨也已忘记，但是那桂花的味道，月的光华，永远忘不掉。
桂花无声的开着，一直开到中秋，开到月圆，开到白霜飞进园子，所有的树都开始落叶，花也少了，她的清香才淡淡隐去。
年年的中秋，都在桂香中度过，现在，应是那两株桂树吐香的日子，那竹林没有了，松还在。桂花呢，有人自梦园来，欲言又至。不忍问，不忍说。
但是我还是闻到了那香，梦园的桂花，她在我的心中开放，那香沁入我的骨缝里。
有许多的感怀，我无法说得明白。
2009.9于涧尾居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