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河情》
作者(摩梭人):和绍全

一条古老而又壮美的河流,从滇西的巍山,穿梭于哀牢山脉,流向越南汇入南海,它的名字叫红河。
我的军旅岁月里,在红河工作了12年,开始在驻河口守备团任团长,后来在蒙自军分区任参谋长。因此,红河是我的第二故乡。

蒙自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从西汉至今已经有2000多年的历史。曾经创造过云南的一系列“第一”:第一个通商口岸;第一个电报局;第一个邮政局;第一个外国银行;第一条民营铁路等。还是西南联大的旧址,称为云南近代第一城。直到个旧工业城市的兴起,特别是1958年红河州州府迁到个旧,蒙自萧条了下来。那时蒙自城很小,街道狭窄,房屋破旧,蒙自缺水,大部分土地干枯荒芜。唯一的亮点就是南湖。据说南湖至今已经有600多年的历史,称为蒙自的“眼睛”。我常到南湖散步,因为南湖有一种冷静超凡的力量,凝视它仿佛看见远古,宁静而悠远。五里冲水库建成后,昔日的干坝子因为有水而生机盎然,蒙自复兴了滇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历史地位。

边境进入“战”转“平”,中越关系正常化,边民往来活跃,互市贸易增多;边民违规事件频发,特别是边境地区领土争议问题又突出出来。这对于如何管好边防,保持边境安全稳定提出了新的要求。我曾经率领工作组到边境一线调研。

到防区偏远的绿春县需要跨越红河。江岸的攀枝花树正在盛开,奔流的红河,宛如一条金色的纱带绕山而过,途中一弯一折盘旋到元阳县城山顶,一面面山坡,尽是纵横交错,气势磅礴的梯田,谁也说不清楚有多少层。所以,有人说哈尼人是雕塑大地的民族。元阳梯田已经成为天人合一的人类永恒的骄傲和荣耀,哀牢山哈尼民族的灵魂,名扬四海的世界文化遗产。这让我体会到,人类历史长河中沉淀一种文化是多么漫长的过程。

今天这个时代的人,想随便定位一种离我们漫长久远的客观事物,不是简单容易的事情。绿春县城相对封闭但神奇古朴。县城在一道山梁上,是一座不堪重负的小城,后来消峰填谷,建成为了一座美丽奇特的山城。边防第9连驻守在绿春二甫,它是云南边防部队最偏远,最艰苦的连队,那里地处中、老、越三国的交界处,人称“一眼望三国”。我曾随连队巡逻分队到边境巡逻调研。走到界河小黑江,河两岸是茂密的竹林和灌木丛,古藤老林看起来像精美的画屏。
李仙江从思茅流来与小黑江汇合、流入越南境内。露宿江边,河水哗哗,石块上溅出晶莹的水花,边地的气候湿润炎热,我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年轻的战士们躺在河滩上,身上盖着雨衣,哨兵在不远处游动,月光铺满大地,抚摸着战士们的军装,像母亲的目光。 此时此刻,或许他们在思念故乡,想念亲人,想起许多像月色一样温柔的往事。到了金平县的金水河口岸,双方边民已经在口岸进行一些简单的农副产品交易。这里曾经是援越抗法、援越抗美,边境作战时期重要的出入通道,高山峻岭之间有过太多的悲壮故事。

1994年开始,边防连队逐步收缩一线阵地驻兵,分批撤消边防民兵哨所,边防部队走上了以边防执勤为中心,全面建设部队的新时期。
当时红河州州府还在个旧,一个 山凹凹里,一城一湖,如同一个精致的盆景。山、城、湖就是个旧的基本框架,人们称为“精品城市”。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一切故事都与锡有关,因此,个旧是历史的也是现代的。

部队整编后,移交地方的人武部回收军队建制,军分区既带部队守边防,又抓国防后备力量建设,任务发生很大变化。为了适应新时期民兵工作要求,全州组织开展民兵“以劳养武”活动和规范化建设。如建水是一个古朴典雅的城市,仿如历经岁月沧桑的画卷,无不散发出丰厚的历史文化韵味。县里有一个民营矿业公司,员工达上千人。县人武部在民营企业中率先建立了基层武装部和组建民兵营,探索出企业办民兵的新路子。

石屏是一方文化悠久,文风鼎盛,人才济济的地方,自古名士辈出,称为“文化名邦”。 那里有一个叫异龙湖的湖泊,湖水湛蓝碧透,山美水美,被称为石屏人民的“母亲湖”。异龙湖畔有一位退伍战士,从部队所在地带回了一批牛硅种苗,在村里试养成功,办了一个牛硅养殖基地,带动了许多村民致富。为此分区在青年民兵中开展“送走一名好青年,迎回一个带头人”活动,引起很大反响。

在红河,最深的记忆还有那些神妙莫测,色彩斑澜的溶洞幻境,如潞西的阿庐古洞,建水的燕子洞,弥勒的白龙洞,莲花洞,开远的南洞,蒙自的缘狮洞,河口的花鱼洞等,每一个洞有一个美妙的传说和传奇故事。 可以说一个洞穴就是一部民族的历史和文化的篇章。

1996年,军分区曾经组织了一次河口方向边境防御战斗实兵实弹战术演习。采取党政军警民协同,全天候,全时辰,实兵,实弹,实爆演习,这是中越边境“战”转“平”后对边防部队的一次检验,对边防部队转变对职能任务起了很好作用。

后来,因工作需要我调离了红河。不知不觉中,来到红河已经15年了。15年在我的军旅人生中并不短,看逝去的时光,真如过隙的清风一般,没有声响,没有痕迹,只有光一般流失的时间。从此,我的心里流淌着的只有对红河连绵不断的思念,黙黙记在心底的是前线英勇战斗的身影和为了和平忘我工作的日子。让我深切的感到了红河是一个故事,要多古老就有多古老,红河是一支歌谣,要多时髦就有多时髦。过去的多少年里,每当我再一次踏上红河的土地时,无论红河如何千变万化,无论岁月掩去多少记忆的痕迹,心里流不走的依然是我的红河情。
🔺编辑: 艾宗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