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老鼠
文/刘新焕
冯贵有一个伙计，也是一名维修工，负责几个小区的管道维修。
那天是个周末，朋友有点事，走不开，打电话给冯贵，让他临时替替顶个班，到一家小区进行管道漏水情况处理。
冯贵背着工具帆布袋，疫情期间戴好口罩，按照电话中所说，走进这家小区。
这是一个新建小区，环境优雅清静，楼前有花园，旁边有假山小亭。
穿过两边一簇簇红的绿的黄的草丛，走进一个小楼，敲开一户人家的门，被一位妖艳的年轻女人迎进屋，那女人从身边走过，冯贵感到香味特大。
到卫生间，发现是管道接口往出漏水，上面用块浅绿色的抹布缠着，水透过抹布往下哗啦哗啦直淌，下面用一只粉红色的塑料盆接着。
拿出工具，关掉总阀，拆卸一番，换上新管套，很快修好。再检查无其它毛病，正收拾准备离开时，突然外面女人“呀—”的一声惊叫起来。
冯贵赶紧出来看，只见那女人侧身站在打开的门口，吓得手举着空中，连忙喊着：“老鼠、老鼠！”冯贵这才看见，一只老鼠，反穿皮袄，屁股夹根皮条，高高兜起，从女人脚下掉着的一袋垃圾旁边窜进来，正跑进宽敞的大厅来。
听见喊声，这时从卧室闪出一个中年男人，像是刚睡醒，穿着睡衣，赤着精脚，跑了出来，正好挡在老鼠的前面。这老鼠鬼灵鬼灵的，像个老司机急忙刹车，屁股向后蹾住，停下来先是卖个苶，瞅了瞅男人，把头向前伸伸，似探风险，再是抬眼，把男人瞪了瞪，长长的胡子抖了抖，然后扭头，一颠一颠，拐跑到卫生间门口，碰见了出来的冯贵，见冯贵手里提着扳手，感觉不对，立即调头，灰屁股一抬，又想逃跑，冯贵本能的急忙抬起脚去踩，没踩住，就把扳手扔过去，正好砸在老鼠身上，老鼠立马在地上打了个滚，仰面朝天躺在那里，四腿在空中乱蹬几下，不再动弹。
冯贵拾起扳手，提着老鼠尾巴，见老鼠肥咕嘟嘟的，虽然已死，但两只像胡椒似的眼睛仍然睁着瞪着他。
冯贵对走出来的那男人笑着说：“逮住了，打死了。”边说边抬头，这一抬，眼突然一下直了，连话也不敢说了。
因为站在冯贵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他公司的高经理。
没错，是高经理！原来，在公司里，冯贵因上“三班倒”，中间没时间送孩子上学，曾想调动工作，多次找过这高经理，都被挡了回去，印象特深。
“高经理，原来是您？”冯贵手里提着那只死老鼠，急忙冲着这高经理打着招呼。
这－叫，让眼前的高经理一愣，半天没言语。
冯贵还以为高经理没认出自己，急忙摘下口罩说：“我是咱们公司的。”
高经理这才似乎灵醒过来。
女人提个塑料袋过来，冯贵把手里的老鼠顺手放进去。高经理见状，急忙使眼色让女人走开。
冯贵返身回卫生间洗了洗手，提起工具包出来，被高经理热情地让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又是递烟，又是倒水，一下子变得很是热情。冯贵这才发现，这客厅很大，旁边柜子里透过玻璃可看见里面摆满白的红的名酒，塞满许多高档的礼品。地上还放有一些提包箱子，有些看样子还没来得急打开。
冯贵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栋楼的，只是记得高经理夸他能干，要重用他。还叮咛他回去后把嘴闭严，不要给人说他住这里。
冯贵回去找到伙计，把维修的情况说了说。伙计说：“奇了怪了，这高档楼怎么会有老鼠出现？”
“我也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可这事偏偏发生了。”冯贵也这么认为。
当时伙计身边有一个朋友，听伙计介绍会算卦，能掐会算。那朋友说：“不用猜，你这高经理住在高档的楼房里，身边还有娇滴滴的女人，这一定是领导在外面有了人，又安了个家。”
冯贵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高经理突然对他这么好，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个朋友随后正眼观了观冯贵，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名字里藏着玄机，冯贵冯贵，是逢见贵人了，吉星高照，不久会走大运。”
回到家，冯贵媳妇听了冯贵的讲述，有点不相信，说：“高经理住在公司家属院，老婆是个黄脸婆，个头矮，身子胖，脸尽肉，嘴涂得鲜红像喝了鸡血。一天没事，穿个紧身裤像莲藕似的在人面前晃来晃去，谁都知道。”随后黑下脸，没好气地嘟噜着，埋怨起冯贵来：“你谁的忙都帮，这不帮出事来，不该知道的知道了，你看领导下来不收拾你才怪呢，让你不走霉运才怪呢。”
冯贵吓了一跳，一夜没睡安稳，不知为何老做梦，一会儿梦见那老鼠没死，在眼前依旧晃着；一会儿梦见高经理突然也变成了一只大老鼠，在不停地撕咬着什么。
后来发生的事情不像冯贵媳妇说的那样，因为时间不长，高经理东窗事发，从官位上被撸下来。
有人说：高经理是因过于恐惧害怕，自己投案的。有人讲：高经理是被人揭发，查出来的。还有人传言：高经理是被一只老鼠从被窝里揪出来的。到底哪个说法正确，无从考究，只是高经理贪污的脏款据说是从冯贵去的那个小区搜出来的。
作者简介：
刘新焕，笔名：刘新。党员，大学本科，学士学位，正高级政工师。为陕西省总工会工运理论特约研究员、陕西省企业报新闻协会会员、宝鸡市作协会员。与别人合著《此情谁知晓》。在全国、省、市各种征文中共有多篇论文和小说、散文、杂文及新闻稿件获奖。作品散见于《中华散文》《中国作家》《延河》《中国青年》《首都文学》《大河文学》《西北作家》《齐鲁文学》《中国乡村》《当代文学家》《西部文学家》《乡土作家》《三秦文学》《西北大秦文学》《陕西文谭》《秦岭文学》《陕西日报》等报刊杂志和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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