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过“不应被遗忘的济南贡院”和“大喜大悲榜棚街”这两篇关于明清“高考”的文章,感觉意犹未尽,还想再说说其中的一些细微末节,让人们对古代“高考”多一点感性认识,或为饭后茶余的闲聊添一点佐料。

济南贡院三年一次的乡试全部安排在秋天,所以乡试又叫秋闱,每次秋闱共安排三场考试,第一场考八股文,即按规定格式写命题作文。第二场考应用文,即起草来往公文或根据提供的案例撰写司法判词。第三场考策问,即要求考生就某些国计民生问题给出对策。三场之中弊病最多也最难应付的是八股文,它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等八个部分组成,其中后四个部分每部分还要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八股文就像一个刻板的文字模具,在固化文章结构的同时,也禁锢扼杀了考生们的想像和智慧,使他们很难写出像样的文章。

乡试是对考生体力和毅力的考验。三场考试,每场三天,总共是九天七夜,一旦走进考棚,除了如厕,吃喝睡全在里面,需要有较强的承受能力。考棚里除供照明和饮用的号灯和水缸其它一概没有,吃的是自备食物,考生一般只带窝头、大饼等不腐易放的干粮,时间一久它们被风吹干,吃起来如同啃硬梆梆的石头。晚上睡觉同样遭罪,白天当桌凳的两块木板,长度仅有四尺,拼到一起就是床铺,如果遇到雨天,考生们只能龟缩在考棚一角,任凭风雨摆布。除此之外,考试期间还经常还会发生中暑、中毒、拉痢、蛇咬等意想不到的事故。考生内急允许去粪棚方便,但不能说话,只能举牌示意,牌子上有字,一面写着“入敬”,另一面写着“出恭”。现在仍有不少人把入厕说成入敬、出恭,想必源头就是当年的科举考试。

古代科考的考场纪律应当说相当严格,比如为防止夹带小抄,入场时连考生食用的大饼都要切块检查;为防止考官作弊,则采取了锁院、糊名、重新誊录考卷等诸多措施。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防范再严也挡不住那些作弊高手,他们小抄照带,关节照打,照样能安插“枪手”,把“弊”做到了极致。例如民国初年的政治人物胡汉民便是有名的“枪手”,他曾在清末两次替人乡试,且两次皆获中举。还有一位考生更是出手不凡,竟然提前训练好一只鸽子,让鸽子为其传送答案,只是这家伙太笨,连“背面还有”的提示都照抄不误,结果被考官发现。当然这两件事都没有发生在济南贡院,举此例子,是只想说明高考作弊,自古就是一大顽疾。

古代科考没有年龄限制,只要未中,终生都可以参考。这样的规定造就了个别神童,比如从济南鞭指巷走出去的陈冕,十六岁考中举人,二十四岁考中进士,接下来的殿试又被钦点为状元,成为了古代科考的佼佼者。然而更多的考生则苦读一生都没取得过功名,成为了科考制度的牺牲品。据说历史上最年长的考生是广东顺德一位叫黄章的老秀才,康熙三十八年(1699)参加乡试时已是一百零二岁的高龄,虽然依旧名落孙山,但这位可怜的百岁老人依然痴心不改,把赌注又押在了三年后的一百零五岁上面。

古今高考不可同日而语,随便聊聊没有相互比较的意思。不过让今日的学子们看看也没每坏处,想到古代高考的不易,就能体会到今日高考的幸运,当今后有机会再次走进考场的时候,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鲁鲁文学
主编/审稿:鲁桂华老师
剪辑/美术:张琦
第六百四十五期
《济南贡院的乡试轶事》-李振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