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申卫华
听说局长生病了，是感冒。
还听说办公室的人都去过了。除了我，连临时工小李也没落下。
周末下班后，妻子对我说：“我们也去看看局长吧，你可不能啥事都落在别人后面。”那口吻半是试探，半是命令。
“不就是感冒吗，又不是癌症住院。”我说的很平静。妻子不悦地用手指戳着我的额头：“真死脑筋，难怪领导看不上，干了十多年还是办事员。”我依然很平静地说；“办事员咋了，官不睬民不扰。看了局长又能咋样，他能提拔你吗，真是多此一举。”
“真倒霉，怎么嫁了你这个缺心眼的。”妻子失望抱怨中还想说啥，我当即提高了嗓门：“要去你去，我反正不去。”妻子不作声了，结果周末的晚餐，我们是在沉默的气氛中完成的。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一年就过去了，局长在年底退居到二线。每当在办公楼走廊、楼梯上碰到他时，我还像以前一样，只不过称呼稍微改变，多了个“老”字：“老局长，你好！”“你——好！”此时，老局长问候的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只不过那脸上的皱纹，头上的白发突然间好像增添了不少，就像办公楼前的那颗老槐树，显得特别的沧桑。我无意中还发现，与老局长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少了。
又过了一年，有好长时间未见到老局长了，说句实话还真有点想他。当我带着疑问问办公室的同事时。得到的回答让我有点吃惊：“老局长得了肝癌住院了。”
这天下班后，我对妻子说：“哎，咱们去看看局长吧。”这次我的口气非常坚定。妻子觉得有点奇怪，反问到：“看局长，看哪个局长？”我有点激动了：“看老局长啊，他住院了。”妻子不作声了。半天才“嗯”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
吃过晚饭，同妻子拎着营养品来到医院的单人病房。我轻轻的推开门，病房里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昏暗的灯光下，只见老局长背靠着一床卷着的被子上，半卧着，脑袋耷拉在一旁，眼睛无力的半合着，脸上布满了痛苦。身边唯一坐着他的老伴。
见我们进来，老夫人忙推了推老局长。只见他慢慢的睁开深陷进去的眼皮，继而眼珠放出惊喜的目光。一边撑着要起身，一边嘴唇轻轻翕动着：“你——你是——。”
显然，局长一时半会儿还没认出我。也难怪，办公室十大几号人，主任、副主任七八个，再加上办公室里有一半是美女，他对我的印象肯定不深。我也没多想，连忙上前托住局长的背说：“别起来，你好好躺着。”老局长欣慰的叹了口气躺下了。我接着提高了嗓门：“我，我是写材料的大孙啊，听说您病了。特地同妻子来看看。”妻子也在一旁连声安慰着，老局长吃力地点着头。这时我发现老局长他那枯井般的眼眶里，竟有两颗浑浊的泪珠滚动着。
走出医院，我同妻子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回到了家里——。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