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乐山
四川乐山这个风水宝地我是极为欣赏的,它翻滚的岷江、青衣江和大渡河等河流在此汇合是无比的惊心动魄,从而一次次创造出人间的传奇,比如滔天洪水之上的庄重大佛,与它朝夕相伴的通天光芒……古人讲“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此话让我十分受用,是啊,在我生活的这个有五千年文明史的华夏大地,我很乐意看山看水看风光并徜徉其间呢。一想到山的耸立水的澎湃,我就不能自己,又有谁,可以在万古寂静的苍山野流之间保持心态平静?
乐山是巴蜀之间一处声名远播的城市,虽然我们的先民知道“逐水而居”并代代身体力行之,他们在狩猎、垦荒、收获的季节,将生命经营得通透响亮,这自然让后辈的我们肃然起敬。然而把城市托附给漠漠大山汹涌河床的,我看川内也不过这几家,如乐山如宜宾如绵阳……在天地间漫游,能够乐山的我想是一位敦厚长者,能够乐水的应该是一位智慧之人吧。今天我讲的是狭义上的乐山,它不涵盖管辖的洪雅、沐川等县区,我就说一说绕着乐山大佛方圆上百公里的土地上发生的故事。首先在乐山行走,谁能绕开乐山大佛这尊为民造福的大神呢?大佛座落在岷江东岸凌云山栖鸾峰临江之峭壁上,脚下是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合流,惊涛拍岸,气势逼人。由于千万年洪灾,唐代一位叫海通和尚发誓开凿大佛,他决心用这尊大佛镇邪避妖,拦住洪魔,化害为利,替民造福!今天我观摩这尊大佛坐像,心中充满敬意。从唐开元元年(713)海通举錾开凿始,到唐贞元十九年(803)完成,工程顽强地进行了90年。乐山大佛巨头与山齐,它头顶浮云,脚踏三江,通高71米,系世界上最大的石刻佛像。在它的右侧,筑有凌云崖九曲栈道,人们沿崖迂回而下,可达江边观浪,真有“钱塘江潮”之气势,进而被后世称为“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关于乐山大佛,我曾经朝拜过几次,一次是出差顺便而去,还有一次是专程游览,当时的心境是自由而辽阔的,站在大佛脚下,我的心地坦荡,这可能缘于我有一位信佛的母亲,也缘于这尘世间的祖宗教导我要挺起腰杆去做善良的人。(至于有一个潘姓的广东游客,无意中拍到了乌尤山惟妙惟肖的睡佛,又说大佛正处于睡佛的心脏位置,我只能说,天地间的事儿,真是太奇妙了)。
到了乐山,我想说一下郭沫若,郭沫若是乐山市沙湾场正街的人,他有一道故居座落于此,故居背负峨眉山第二峰绥山,面对大渡河(即沫水),算命先生手中一掐长指甲,此地风水甚好。眼前这座小四合院是生育郭沫若的地方,后院紧连生机盎然的小花园和郭沫若4岁半启蒙受教的“绥山馆”家塾。行文于此,我的感慨自然浮起,在中国近代文学史上,郭沫若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拓荒者,他那天马行空般的《女神》,让昏睡千年的古旧中国倏忽一惊,哦,世界还有这等新奇的光明!还有这等冲决藩篱的洪流!我一直以为,郭沫若的《女神》和文坛巨擘鲁迅的《狂人日记》具有异曲同工之大妙!那就是“砸破黑屋子”与“我是天狗”系旷世绝唱!郭沫若后来被人质疑什么文品人品的,我是不会参与论争的,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纯粹的白也没有纯粹的黑,这正如哲人所讲,如果我们把错误关在门外,同时真理也被关在门外了。我还需引用鲁迅一句话,“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纵观泱泱大国之历史,为尊者讳的事还少了吗?何况郭沫若有一本“女神”就足可堂而皇之地进入文学殿堂了。
在乐山东走走西看看是惬意的事,我还想说一说嘉州小三峡,中国最壮美的长江三峡大家都晓得了,我不必赘述。奇的是在乐山向北约23公里岷江上,有片宝地叫平羌三峡,它全长8公里,是古代成都地区赴嘉州(今乐山)乃至水路出川的交通要道。我放眼一望,峡区河道蜿蜒,江水湛蓝,壁立千仞,风光无限。小三峡水之上遍布岩壑,而沿江古迹甚多,尤以李白《峨眉山月歌》“影入平羌江水流”句最负盛名,《峨眉山月歌》是李白初次“仗剑出川”时创作的一首眷恋家乡的诗,他在船上看到峨眉山顶吐出的半轮秋月,山月的影子映在平羌江水面摇晃,那月影总是随着滔滔的江水长流,一时让人愁肠百结。诗人串起五个地名,融合山月和江水于一体,构勒出一幅《千里蜀江行旅图》,这简直是仙人啊。我一直是膜拜李白的,他写下“孤帆远影碧空尽”和“桃花潭水深千尺”这些绝句,堪称天籁之音。为此我相信那个夜色透彻的晚上,发生了文化史上一些事件,它不断影响着我们的今天,并深刻地塑造着人类的未来!当然乐山还分布着乌尤寺、离堆、尔雅台、凌云寺、老霄顶和麻浩岩墓这些巴蜀胜迹,念着这琅琅上口又温润怡然的名字,我觉得乐山是出文化人的地方,譬如乐山凌云寺 与乐山大佛相邻,它创建于唐,兴盛于明、清,最让我高兴的是苏东坡来过,不知哪一天是喝酒了还是遇上一位红艳知已,东坡先生一高兴,在寺中题写“生不愿封万户侯,亦不愿识韩荆州。但愿身为汉嘉守,载酒时作凌云游。”迄今在岩壁上刻有“苏东坡载酒时游处”题字,字迹清晰可见,常与清风明月相伴,岂不美哉。
乐山有一尊大佛顶天立地足矣,乐山有一些文化高人来留下文明的史迹,足也!
欲把柳江比西子
在四川的土地上,古镇太多,细察多是仿古为重而原汁原味的稀少……恰如洛带古镇黄龙溪古镇上里古镇街子古镇五凤溪古镇西来古镇等等,我虽然涉足其间,一尽游兴。然思来想去,处于丘陵向平地过渡地带那一盈盈秋水的柳江才是我的钟爱,她不施粉黛却风情万种,她不爱张扬却天生丽质,这个巴蜀大地生长的尤物,芳名叫柳江。柳江的历史已然悠久,古时呼作芦村,早在南宋绍兴十年(1140),此地在版图上就标为“明月镇”,这一看, 距今已有800多年的岁月。
我将柳江古镇比作“西子”是有缘由的,各位看官知晓,有一首宋诗叫《饮湖上初晴后雨》 ,诗云“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名播天下的文豪苏东坡便是这首诗的作者,他老家也是离柳江古镇不远,系眉山本土孕育的千古名士,苏东坡在西湖为官,时常陶醉于风光无限的湖光山色,写下了“欲把西湖比西子”的名句。我此次应乐山文学界朋友们的邀请来柳江参加文学笔会,走拢被秀美山水所吸引,开始酝酿写作的题目,想来想去,觉得“烟雨柳江”被文人写滥了,还不如“欲把柳江比西子”来得超凡脱俗些,就私下定了这个标题,今天写来,有些暗喜。苏东坡是中国历史上伟大的文学家之一,仅有屈原、李白、曹雪芹、鲁迅数位文坛巨匠几可比肩,他对文学的贡献,无须我饶舌,但他诗作的传神似可回味永久的。那一日我定下此题目,还笑了一笑,苏先生,借题发挥了,谢谢你的慷慨。
再说柳江古镇,它属洪雅管辖,洪雅又是一片神奇之地:光是云雨缭绕的瓦屋山,岁月沧桑的高庙古镇,碧波起伏的槽渔滩,古木参天的七里坪就让人神往不已……我们来到柳江,是戊戌年六月的头几天,阴云密布,有熹光微泄,端的是一片川南好风光。我与夫人牵手走在河流缺口处,眼前竟是烟雨蒙蒙的江南美色,水是流淌的,而时间仿佛静止;云是飘曳的,而鸟声好像凝固;树是摇动的,而石板路似乎弯曲;野草是起伏的,而吊脚楼或者在缄默……一下子我喜欢上了柳江古镇,喜欢它的小家碧玉喜欢它的外秀慧中。是的,在洪雅的浅丘处,有宇宙一泓水波在缓慢地颤动,这莫不是天地间灵光一闪?我查地方志云:“……洪雅西南,有乡曰花溪,背枕飞仙阁,其前大小关山屏峙溪口,其外限以青衣江,江涛汹涌,急不能渡。其地土泉肥衍,其人饶财谷,重去其乡,殆天所设以卫养居民者也。……”至今,在花溪河岸边生活了千百年的居民,犹为明朝土著居民之后矣。再细看泛黄古籍,我知道柳江古镇虽始建于南宋,却鼎盛于清中期,在近千年的时光里,环绕古镇山水的道路上,响过无数乡人或勤快或执着的脚步声,它们一阵阵激起云天一色的水响,又消逝在大片葱绿灌木丛的枝头,乡人怡然自得,边走边摆龙门阵,偶尔坐在水边的乱石间抽起烟袋……此刻,雷声隐约响起,几道缥缈的仙雾缠住了湿漉漉的山峰,如一帧淡墨轻绘的丹青。今天我漫步在紧靠江边的巍峨吊脚楼下,对着几大株盘根错节的黄桷树发呆,它们何其大啊!何其壮啊!何其风流千古啊!何其光芒万丈啊!其间有一株黄桷树足有八人环抱,它遒劲有力的树干从江边斜坡上倔强地长出,勃勃然开放满天的花朵满天的星光满天的豪气满天的风声!我行走树下,不见天日,俱有铺天盖地的光芒倾泻而来,让人快活不尽。坦率地讲,许多作者一写古镇就是吃啊玩的,这自然没有错。而我的脚一踏上柳江古镇坚硬的石板路与河畔青青水草之侧,心就酥软了:我似乎看见轻盈的白娘子撑一柄绿伞从柳江水波踏浪而来,看见纤柔的薛涛制一方雪笺微笑而来,看见娉婷的柳如是携一卷“女书”袅娜而来,看见仪态万方的李清照摇一把绢扇沉静而来……这样多的天下美女才人欢聚柳江,岂不妙哉。
是夜,我头枕古镇曼妙的清泉,让欸乃声一遍遍回响,“柳江柳江”……
在罗城古镇喝早茶
有一种生活叫慢时光,有一种态度叫慢慢来,还有一种光阴叫大自在……至此才明白,这些人间的珍罕不是富贵,而是知足常乐,比如犍为县的罗城古镇,比如山顶上的这条大船。
罗城古镇的凉厅街俗称“船形街”,始建于明代崇祯元年( 1628),它座落在一道椭圆形的山丘之上,主街为船形结构,东西悠长,南北煞短。从高远处看象是一只停泊在山顶的大船,街面是船底,比邻的房屋是船舷,戏楼是船舱,东端的灵官庙似大船的尾篷,西端的天灯似大船的篙竿,灵官庙右侧的过街楼犹如船舵。这只船,在干旱的年代搁浅了千年困苦的光阴,百载缺水的时日。
关于罗城古镇的得名有不少传说,相传明末,在罗城山顶一棵大黄桷树下散布两间茅屋,房主在此为附近农民出售或交换耕牛提供交易便利,生意做大了,欧姓人又掏银两再修几间房子开办客栈,形成一个“幺店子”。经年累月,欧姓人根据生意人来自东南西北方向的特点取此地名叫“四维”,繁体字中“四维”合而为“罗”,以达到兴旺集市的目的。而“城”字呢?因明代称农民为“土人”,集市又是靠他们的辛勤劳动修建而成,故取名“罗城”。关于罗城古镇,当地流传着这样的传说:明末崇祯年间,有个张秀才长途跋涉后坐在一间破壁的茶馆里喝茶,看到茶客们把茶杯里的水喝得一干二净才起座离去,他不得其解,便向邻座的一位掉了牙的老人打听原由,老人叹息:“这镇上缺水呀!”张秀才沉默良久,念出四句口诀:“罗城旱码头,客商难久留,若要不缺水,罗城修成舟”。乡人一听,面露喜色,公推张秀才率众建造带船形的罗城,才盼来了日后的繁荣兴旺云云。
船形街宽阔处耸立着一座古戏楼,与具有祈雨功能的“灵官庙”遥遥相望。古戏楼飞檐高翘,楼台两侧挂着一副木刻对联:“昆高胡弹灯曲绕黄梁,生旦净末丑功出梨园”。我遥想当年台上檀板敲响,台边锣鼓铿锵,演员粉墨登场,观众如痴如醉,这是何等热闹的场面啊!戏楼后边倚立一道壮观的石牌坊,牌坊石柱镌刻着对联,左曰“罗众志以成城倚铁峰枕峨秀跨八百里巫云长驱五海”,右云”灵古今而作官纳优孟集高腔通四千年韶乐胞与万方”。对联透着大智慧,将罗城风水、山川形制与戏剧人生紧密相连。
此刻,漫不经心的阳光从低矮的屋檐下懒散地倾泻而下,瓦沟安放着多排亮瓦,与檐口下面的坚硬的石柱、青苔斑驳的台阶、漏水的阴沟、掉下泥土的墙面以及一斜溜长的两旁古旧茶馆里或闲聊或搓麻或打长牌或叼旱烟管的茶客相映成趣……尤其是那迎风轻舞的店招和慵懒阴影里打瞌睡的农民形成一景,很让人回味不已的……
我与夫人对于这样一处心心念念之地,对于中国唯一的船形建筑群罗城古镇,对于当地祈雨的盛况,自然是早有耳闻,也是梦萦千回罢了。在我的文学观中,对于分布在祖国大好山河的各地秘境,我是会亲身前往一探究竟的:天之一柱泰山我登临过,海之一隅的太平洋我游览过,地之一美的九寨沟我亲近过……然而让我更为心动的是神州大地的古村落,古牌坊,古石磨,古庙子,古四合院,古树,古藤,想想它们在斜阳掩映里从容不迫的生活态度,它们与世无争的悠悠神情,它们躲藏在山中密林的神仙气质,它们俯瞰于天仰视于地的苍老笑容,真是让我陶醉了,我为之深深迷恋。
我坐在罗城古镇的台阶上,朝上一望,两街的房檐在挽手处戛然而止,泄漏窄窄的天光,这道灵动的光芒从街这头延伸到街那头,足有近千米那样的漫长,天上流云从云端飘来,在人间这条大船上栖息,并舞蹈出各色的形状,有些鸟儿倦怠了,也混入云朵作出飞行的姿态,我记得泰戈尔说过,“虽然我没在天空留下影子,但我飞翔过”。还有几茎野草不甘寂寞地在瓦楞上迎风吹拂,它们生命真顽强啊,我不由得想起了农村静悄悄的瓦房、一缕炊烟、暮归的老牛和扛犁回家的农民,还有长空的闪电,倾盆的暴雨和雨后初霁的水青色田野……生活,真是美好,它无处不在,又让我怦然心动。在此刻,我还要说一说古镇茶客的悠哉游哉与自在神情,他们多为男性,穿着质朴,神色淡然,在平和的时光里摆龙门阵,聊收成,聊家境,更多的人在玩娱乐,悠然品茶里琢磨对方的底牌,间或打量对手的表情,然后出牌……岁月苍老在这一团团的温柔的阳光里,也沧桑在这一缕缕的呛人的烟雾里……我的身边,是贤惠的夫人与《岳门》女弟子陪坐,她们笑起来也是相当的好看。
我是愿意到这个叫罗城古镇的山顶大茶馆来常坐一坐的,听风声老去,听水声老去,看牌坊老去,看古街老去……我却不曾老去,因为岁月之痕弥漫在我不绝的乡愁里,我就不曾老去!
佛照光明
我应邀参加乐山笔会时对开会地方柳江古镇有了大致了解,距柳江古镇不远处兀立着峨眉山的后山,离它也就几里路处的光明寺让我大吃一惊。这座具有唐代风格的寺院,矗立在洪雅县柳江镇花溪河畔的山腰间,此地青山绿水环抱,寺庙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仿佛天上宫阙;更奇的是光明寺内分布着宁静的花田和翠绿的稻田等,我以为走错了地方,回到梦中的唐朝,在云朵飘邈的时空下领悟大唐盛世的景象,心情为之一爽。
查史册得知,柳江光明寺始建于盛唐年间,这是一个高僧辈出的年代,我们知道,唐代是中国佛教的鼎盛期,千余年来,几兴几废的光明寺完全按照盛唐风格重建,它力求简洁、摒弃繁复,突出环保,注重细节,以期恢复唐代佛教道场农禅的特色,并成为峨眉山佛教重要的禅修中心。我对寺院一直存有敬畏之心,在我的故乡盐亭凤灵寺,当年我的母亲与居士们背来一砖一瓦建起“大雄宝殿”,红墙绿瓦与梵音并存,黄衣和尚轻步来去,我对密林深处供奉的释迦牟尼像顶礼膜拜。再长大一些,绵阳境内的圣水寺、梓潼大庙山和平武报恩寺庄严耸立在各自的宝地上,香客们跪在蒲团上默诵“阿弥陀佛”,也是极为虔诚的。今天我沉静地走进光明寺,目光所及之处,寺庙肃穆,佛像庄重,尤其是高大的庙顶十分通透,感到佛的意志无处不在,且温馨如玉。
寺院主持特意告诉我,洪雅地处峨眉山脉,山川钟秀,享有“绿海明珠”的美誉,特别是瓦屋山与佛教圣地峨眉山遥相呼应,仿佛是西域高僧赠送巴蜀大地的一对珍宝。自佛教从南北朝传入四川后,受普贤菩萨加被,经峨眉山僧众的弘化,而发扬光大。洪雅人杰地灵,自古佛风炽盛,高僧大德辈出,唐代著名高僧悟达国师、当代峨眉山佛教协会前会长宽明长老就诞生在这片钟灵毓秀的大地上,他们的慈心悲愿、高尚德行将永远为后人怀念。我听后沉默不语,为高僧大德双手合十祈福。
对于开创农禅并重“禅风”的四祖道信大师我略有所闻,这位生于河南沁阳的禅师,蕲州道俗请道信大师至安徽黄梅县大河镇造寺,道信大师见双峰山清泉好石,一住近三十年。禅师大敞禅门,聚徒五百人,自耕自足,勤坐为本。他提倡定居传法,改变了自达摩祖师以来游化乞食为生的传统戒行方式。他积极主张戒修和禅修相融,楞枷经和般若经相解,渐修与顿悟相连,坐禅与劳作相并的禅法,从而把禅宗推向了一个开花散叶的繁荣阶段。我们在光明寺边走边谈,主持恭敬地介绍,“道信大师开创农禅并重,初始只是为了解决吃饭温饱的问题,在佛门的氛围里慢慢发展成为一种修行方式,在佛光笼罩下,禅定是静态,农耕是动态,以农入禅,两者结合,成就了“农禅”这一修行方式。今天寺院里的僧人不仅打坐是参禅,下地劳作以及吃饭穿衣都是参禅,所谓"行亦禅,坐亦禅"指的就是它,有不少禅师就是在农禅过程中开悟的,农禅的核心不在农而在禅,是修行的方式之一。”他数着佛珠,继续讲,“在光明寺,僧人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斋念佛,超然世外,到了物我两忘之境。”
在主持的欢喜里,我在寺院的画案上挥毫写下两幅行书,一幅是“佛门”,一幅是“菩提”,致敬佛教,笔墨酣畅淋漓。写完大字,我注视光明寺的巍然庙宇和宽敞的稻田暗想:历经一千多年的岁月轮回,规模宏大的光明寺在祖庭香火更加旺盛,那些山谷丛林之中的暮鼓晨钟,穿越历史烟尘仍然不绝回响。禅门幽远,让人心生崇敬:这片神奇的土地还将诞生多少佛国的博大精深?
岳定海,四川盐亭人,定居绵阳。中国传媒大学(原北京广播学院)毕业,任中国散文诗学会理事,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文艺传播促进会副会长,四川省散文作家联谊会副会长,四川省嫘祖文化促进会副会长,四川省辞赋家联合会副主席。岳定海在国家级和省级出版社正式出版、公开发行个人文学著作24部,代表作系《大地的光芒》《岳定海散文卷》《蜀境》《劳动之歌》《岳定海文学课》《小史记》《人民》《秋风萧瑟》等。他先后在《诗刊》《诗潮》《青春》《江南》《中国当代散文精选》《文学报》《中国旅游报》《中国交通报》《工人日报》《现代散文精选》《天津文学》《四川文学》《散文选刊》《鸭绿江》《海外文摘》《中国西部散文选刊》《西南文学》《青海湖》美国《世华文艺》《西南作家》《格调》杂志《中国乡土文学》等几百家国内外重要文学报刊发表各类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达数百万言。并执行主编《绵阳散文选》《绵阳大观》等文学选集,荣获“中国通俗文艺奖”,“四川五一文学艺术奖”,“四川散文奖”,“首届《格调》杂志美文奖”,“四川省报纸副刊散文奖”,“绵阳市五个一工程奖”等六十余个奖项。画家岳定海还创作上千幅寓意深远、色彩斑斓的文人画作,已在省级报刊发表几十幅画作,并被全国许多藏家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