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飘香,铸世中华》
——香港吴任——
当代书法,帖学占了很大的比重。尤其是近十年来,魏晋书风再一次成为了书坛走向的主流。每次梳理众多魏晋书风的书法家时,我总是想到温州那些书法家,这其中就绕不开余式权。余式权温文尔雅,在他的身上你能深深的体会到那种江南文人的诸多品格和气质。斯文的谈吐、低调的为人、谦逊的态度以及不激不厉的性情。其实,当你慢慢的玩味他的书法作品,你会觉得书如其人用在余式权身上是最恰当不过的。
我很多次谈过一些关于余式权的书法的认真研学日子里,总是感动天感动地地感趣,最近,我又见到了一批余式权的的新作,于是便有了新的感受。对一个书法家的关注,我比较喜欢的切入点就是搜寻他们的临摹作品,这是一个很能说明问题的角度。书法,首先是技术,然后才是精神。而书法的技术层面,是建立在对古代经典书法技术的把握与继承的,诸如用笔的笔法、结字的字法、布局的章法。没有完美的技术,书法精神何以承载?其次,研究一个人的临摹作品,可以窥视一个书家的书路和脉络。只有知道了书家取法的方向和广度,才能够从他的作品中发现他是如何在传统的基础上建立自己的审美构架的。比如余式权,他的临作,涉猎了初唐楷书、宋代米芾的行书、魏晋二王父子的手札、魏碑、刻帖、秦篆汉隶等等,从书体上说,他涉猎的广度很大,并没有以为偏重行草书创作而圄于一种书体的开掘。其实,中国的书法发展历史也就是文字衍化的历史,只有从上到下的梳理与学习,才能够更好的明晰汉字体势的变化和“结、构”的本来面目,这也是手写体汉字的内在规律。余式权的临作,在保持准确的结构体势和精准的用笔特征同时,里面夹杂了一些自己的体会和想法,这些与古人的不同之处,应该是他对于传统理解的独到之处,这些也何尝不是他个人审美追求与二度创作的技术准备呢。所以,我看余式权的临摹之作,不仅能够发现他创作痕迹的端倪,同时也能够洞悉他对古人的理解深度有着一个特有的高度。


书法创作,是一个艺术家一辈子要走的漫长之路。作为一个中年书法家,如何在不断前行的路上,能够保持住自己的优势并不断进步,是一个极其困难的事情。这些年我也亲眼目睹诸多优秀的中年书法家很快让自己的创作走向了穷途末路,甚至有些人已经写不下去了,或者完全结壳。我曾经不断的说过,一个书法家千万不要审美出现问题,一定要保持审美的领先!审美出现问题,创作的格调必然会走向俗气的一面,而世间诸多病症,唯俗不可医。书法的俗是怎么产生的呢?窃以为,一是与个人的素养、素质和审美情趣有关;二是放弃了对古代书法经典的深度挖掘与再学习。就余式权的创作而言,他主打的行草书,以魏晋书风为基调,兼容了很多宋代行书的笔意、笔势和造型手法,这样就在某种程度上丰富了魏晋的线质,使之更有表现力和丰富性,把魏晋的散逸冲和融入了俊逸明快,他的这种笔调会让人觉得具有亲和力和厚实感。说穿了,书法很难,难就难在元素很少。所谓的元素,如果看作是史料的话,历史上流传下来具有代表性的书风也就那么几个时代的书家。所以,魏晋加宋的写法也有很多人在探索和实验,可做得好的很少,书法就是这么微妙----同样的东西,大家都在弄,最后弄出来的就有高低之分,其中包含格调的高低、审美的高低、元素搭配是否合理。书法到了一定程度,比的恰恰是审美了,审美其实就是格调用笔墨的流露。余式权的行草书,一如他这个人一样,笔致轻灵活脱,结构自然俯仰,或端庄或飘逸,长线与短线的分配组合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我想这就跟一个人的格调有关,俗人的笔下是没有这种江南文人的情调的,这种儒雅斯文也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通过柔软的毛笔自然的流淌出来的。
我曾经说过,余式权是新古典书风的代表书家。今天,面对他的新作,我依然坚定这个看法。他的书法扎扎实实的追求着以传统书法技术和风格为总基调的书风,他的技术和风格也是这个时代帖学书风中不可多见的实力派高手。我有时候很奇怪,以余式权的功力和才情,为什么他一直坚守着魏晋书风的本体,而不张扬自己的个性呢?其实,这也正是余式权的高妙之处----书法是需要慢慢的滋养、慢慢的沉淀的、慢慢的流露的,如酒,储存的年头长了才醇厚、才更有味道!
子夜,面对余式权的书法,我似乎闻到了近处飘来的酒香....慢慢试我沉醉不知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