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
杜浩荡
原在老家居住时,院内有两株泡桐,树干比洗衣盆还粗,枝繁叶茂,树荫浓厚,夏天院子几乎见不到太阳,酷暑时不感到闷热。
只是泡桐的根系特发达,因它离房近,根系伸入厦房内,房里地势成了一道梁,特别是门口,凸起更多,使门难以开合。另一棵根蹿入砖墙,撬得砖墙失去了垂直,一气之下,请了二位伐工,三下五除二,将两根泡桐大卸八块,装上车拉走了,还不解恨,刨树根,填石灰,夯平了院子。
院内无树,太阳直射房内,无奈用防晒网笼罩了院子的上空。
谁家院里无树,无树还能叫院子?
三姐给我带来了一颗有食指粗,二尺来高的一颗枇杷树。给我栽到了楼梯口。 这是 南方的树种, 我也不知道它能干什么,有什么用。姐说它四季不落叶,能结枇杷果。 枇杷果我听说过,但没吃过,也没见过,一时对它还喜欢不起来。
它就在那里默默无闻的生长着,一年又一年。它还算力争上游,一直朝上长,并无旁逸斜出。长到1米六七时,才匀称地长出侧枝,象一把小伞。到了严冬,其他树光秃了,但它的叶子还翠绿翠绿的,一点都不怕风雪严寒。由此我对它起了敬意。
串门的乡党一走进院子,先是惊㤉,后是赞叹,赞叹它四季常青。我还真有点得意了——冬天别家院子无绿色,惟吾院有。
每到春天,枇杷树长出新叶,厚大的老叶脱落,完成了新老交替。
又过了七八年,枇杷树长到了3米多高,到了冬季,枝头上长出了一簇簇象老农民过去自种的小叶子旱烟的花骨朵,花小,并不好看,也无花香。
风夹着雪花,扬扬洒洒地下了一夜。早上起床看它,它真还有“青松挺且直”的气势。雪压在花上,花岂不被冻坏?我怜悯它的花,赶忙找一长钩,钩住树枝摇,抖落了积雪,但还有些许残留。我扫了院里的积雪,堆在下水道口,因这儿向阳,太阳一出来,雪便融化。
到了六月份,树上的枇杷果黄橙橙地,挂满了枝头,该熟了吧,老婆摘了几个洗后一尝,说还好吃着呢。可它怎么也刺激不了我的味蕾,我竟没有吃一颗。倒是串门的来了,你摘几颗,他摘几颗,回去时再给孩子带几颗,上下一个星期,果子完了。到集市上看到售卖的枇杷果一问:“这枇杷多钱一斤?”卖果人回答,大点的十块,稍小的八块。哎呀,价格不菲呀!
第二年果子成熟了,本应拿到夜市里卖,可还是被来客洗劫一空。

去年冬天,枇杷花又开了,同样的一场雪,压在枇杷花上,我驱车回去扫雪,抖掉枇杷树上的雪,把院里的雪扫堆,拥在枇杷树坑里,围在了树干的周围,原想着雪融化的水有利用树的生长,我还为枇杷树做点贡献还洋洋自得呢。

谁知树上的花簇枯死了,接着树上的叶子也干枯了,有的掉了下来,有点还掉不下来,一幅凄凉的景象。哎呀,枇杷树怎么就死了呢?
一个春天完了,枇杷树还是那样,我想树已死,锯了算了!
本村西头还有一户人家,也有一棵枇杷树,也给树坑堆了雪,树也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南方的树种,能到北方安家落户,开花结果,实属不易,由于我的无知,让它遭了这么大的罪,竟要了它的命!哎!……。
今年五月份,连续下了好几天雨,我突然发现枇杷树的枝头长出了新的叶芽,细看还是多处呢,叶子一天天长大,下半部树枝复活了。幸亏我没下手锯它。

又过了一月,上半部分个别枝叶也冒芽了(上半部分比下半部分高了二尺多),看样子,今年夏天,它就会完全复活的。
我的枇杷树,在我自以为为它好的无知行为下,差点丢了性命,经过它的自我抗争,又活了回来,我差点就无改正自己过错的机会了。我在它面前 忏悔:枇杷树呀,请原谅我自以为是的无知吧,是我差点要了你的命,真是罪过呀!我要以此为教訓,以后善待你。
今年夏天为它多浇水,让它在今年的夏秋季完全康复,盼着它明年再开花结果!真不知我的愿望能否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