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一首被称为布依“神曲”的“盘江小调”《迎客歌》（或《知客调》）传遍“盘江”南北，不少网友被其优美的旋律所陶醉。“盘江小调”，俗称“小打”或“小调”，主要流传于北盘江流域的贞丰、兴仁、普安、晴隆、关岭等县，这种曲艺音乐形式又称为“雅乐”。而与之同时相呼应并流传于南盘江的兴义、安龙和册亨等县一带的“八音坐唱”也经久不衰。北盘江流域的“盘江小调”具有古朴、优雅、婉转的特点，这种音乐表现形式主要是“弹奏”却无“唱”的成分。流传于南盘江流域的“八音坐唱”则高亢激昂、热情奔放，而这种曲艺却有“弹”有“唱”。两者所使用的器乐基本相同，演奏乐器主要由月琴、二胡、箫筒组合而成，同时辅以鼓、锣、铙钹、木叶等器材。其“斗弹达吟（元）”即“吹拉弹唱”这种民间音乐形式同时并存于南北盘江流域。        

       一个有“弹”有“唱”，一个有“弹”无唱；是“弹”中消失了“唱”的部分，还是原本就无“唱”部分而后人给加上的？带着这样的疑问，近日贵州省布依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白明政、副会长周国茂、副秘书长周玉亭，黔西南州布依学会会长王专、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王峰、副秘书长郎芳以及册亨县布依学会会长岑仕香，在安龙布依学会会长韦贞禄、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莫荣标的陪同下，前往据说是“布依八音坐唱”的发源地的南盘江边的万峰湖马鞍营村进行调研。

      据了解，马鞍营布依村是“布依八音坐唱”传说中的发源地。相传在南盘江江畔，原居住许多布依族人，他们辛勤劳作，繁衍生息，过着美好的生活。突然有一天平静的生活被一条突然出现的蛟龙所打乱。它脾气暴躁，时常翻江“倒海”，引发暴风骤雨，冲毁百姓家园良田，甚至吞食布依村民，给人们带来了重大的灾难，老百姓苦不堪言。为此，村民在阿郎的带领下经过斗智斗勇，终将江中的猛蛟龙杀死，但阿郎其所骑的马及马鞍已不见，抬眼望去已变成了马鞍即村后的马鞍山，为纪念阿郎杀蛟龙的创举，布依族人便将后面的山命名为“马鞍山”。此后，人们便安居乐业下来，农忙时辛勤劳作，农闲时就不约而同聚集一起，用自制的各种乐器进行吹拉弹唱，以庆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畜平安。由于乐器的种类较多，寨老们就选择了具有特色和代表性的八到十种乐器进行反复训练，最后练成独具特色的民族音乐“八音”。这种乐曲一代一代地相传延续至今，目前已经传到了9岁就跟班学艺、如今手艺高超的第十三代传承人贺兴江。

      马鞍营村的“八音坐唱”表演队自建立以来，曾多次参加过县内外、省内外表演，参加过黔西南州州庆表演和黔西南州举办的“布依八音坐唱”大赛表演，先后于2015年获得黔西南州“布依八音坐唱”大赛原生态版一等奖、2015年获得黔西南州“布依八音坐唱”大赛最佳传承奖。为此，安龙县民宗局、县布依族学会于2015年9月26日立碑溯源，称马安营村的“布依八音坐唱”为“名驰盘江三千里，曲源布依第一家”，并对其曲艺效果作出了“余音绕梁冲宵去，荡气回肠入梦来”的高度赞誉。居于该村独具特色的“八音”资源，2019年10月贵州省委统战部、省民宗委、省文化旅游厅对该村命名为“贵州省少数民族特色村寨”。

       目前，“八音坐唱”在万峰湖镇境内得到传承主要分布在马鞍营、坝盘、岜皓、永和、纳赖5个村。村上有一支“八音坐唱”队伍，共25人。其中，40岁以下的8人，40岁及以上的17人。由于村上年老的布依“布依八音”传人已逐渐老去，加上无专门的培训场地，而一些受传年轻人已外出读书或打工，传承上存在断档的风险。对此，村上打算在上级有关部门的帮助下引进外来资金，拓宽村级道路，建立专门“八音坐唱”活动室，将靠近湖边且闲置的40栋民房打包开发民宿，同步上演国家级非遗文化之“最佳传承版﹣-布依八音坐唱”，以此来吸引广大游客，增加全村人民群众的经济收入。

       由于当天传承人贺兴江已外出，调研组未能领略到其团队“八音坐唱”的技艺与风采，只带着遗撼而回。“八音坐唱”是否为万峰湖镇马鞍村的发源地，就目前考证尚无确凿依据，还有待进一步考察。

       但总的看来，无论是流传于北盘江一带的“小打”，抑或是流传于南盘江“八音坐唱”，从根本上来说，都是布依族村寨中的民间传统小调或民间自弹自唱的说唱艺术形式。其特点是：一、演奏方式具有灵活性。属于自娱性即自行演唱或演奏的民族民间艺术形式。在婚丧嫁娶或节假农闲里，人们三五成群，多则七八个人不等，或聚于庭前树下，或围坐于晚餐的火塘边演奏，曲子有《贺喜堂》、《小打十二更里》、《小打帮子六调》以及开门、立柱之喜庆演奏的《大、小开门》等。这种自娱自乐方式，气氛十分热烈。演奏者和观看者往往沉醉于其中，通宵达旦而不散。二是“小调”在旋律上大同小异，而民族性、民间性，艺术性各具特色。表现在：1、唱词内容丰富多彩，或描写历史，或描写赞美生活，或表达男女之间的爱情，但这些都离不开“斗达吟唱”这一艺术形式。2、曲调旋律稳定。由于所处地理环境居住地略有不同，其方言、文化、历史、风俗等也有一定区别，其“小调”在表现形式上自然有差异，但基本的曲调旋律变化不是很大。乐器虽看似简单组合，但由于“盘江小调”和“八音坐唱”旋律本身很优美，曲调的民族特色鲜明、厚重、突出，所以演奏起来的声音悦耳动听、悠远绵长，给人以类似于“轻音乐”型美的艺术享受。3、民族特性很突出，民族味特别浓厚。4、在表现手法上，基本上采用拖沓、反复和排比的修辞手法。有音乐专家称，布依族“八音坐唱”或“盘江小打小调”相传起源于唐宋时期，元明以后逐渐发展为以丝竹乐器为主伴奏表演的曲艺形式，两者均有“夜郎宫廷演奏的遗风和影子”，“让人感受到一种宫廷的神韵”，他们一起构成了贵州流传久远的民族民间说唱艺术形式，是最具民族特色的“丝竹音乐”，故被音乐界和广大民众誉为贵州的“音乐的活化石”和“天籁之音”。对“八音坐唱”或“盘江小打小调”源流的探索研究，目前仍在进行中。(文/图    周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