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株州市炎陵黄桃节开幕后的第三天,即7月28日下午,应友人周海波之邀,我偕丁剑波夫妇开启了一场寻梦之旅、探秘之旅、体验之旅。
小车沿着蜿蜒但拓宽了的盘山路逶迤而行,道路两旁的满目青山青翠欲滴,白练飞瀑迎面扑来,压弯树枝的炎陵黄桃,脆甜奈李,水晶香梨,频频向你招手,勾起了我们的馋虫垂涎三尺。
一路上,周海波按耐不住地连连感慨:只是三年的疫情,因甲类甲管没能赶上年年的清凉的消暑,没想到小小的十都镇青石岗村竟然三年三大步,三年三变化,三年三新奇。
变化之一是路面不但全面拓宽,而且全面水泥硬化,不但两辆相向而行的小车可以不用减速会车,而且连大巴车都可以直接开到村民的民宿庄园门口。
变化之二是星罗棋布,零零散散,点面布局依山而建,傍水而筑,遥相呼应的新房即民宿宾馆拔地而起,仿佛一夜之间成了城里人趋之若鹜的网红打卡地。
变化之三,也是最重要的、最本质、最硬核的变化,是村民的观念、理念、心态的变化。过去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那是掠夺性地毁灭性地砍伐竹木,短时间很难恢复,不可持续地开发。
现如今,同样是靠山吃山,都懂得保护性地、有节制地综合利用融合发展的开发,让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赋予了本质的内涵。
虽还没尽情体验感受这些可喜的变化,但我已对青石岗村村支书兼村委会主任黄培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是什么让这位乡亲们眼中村支两委一肩挑的当家人有如此魅力、魔力、向心力?
在座落于山凹里,靠近路边,但偏隅一方的村民服务中心,我们见到了被晒成古铜色,身材精悍,目光炯炯有神的村支书黄培发。
客套话后,我单刀直入。照理说,在过去,你这里称得上是穷乡僻壤,远在深山,资源匮乏,你是如何做到让这座小山村成了小众胜境?
黄培发莞尔一笑:是国家一切以人民为中心的富民政策,是国家“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大生态理念,是得天独厚唯美唯纯的自然山水,让我们心无旁骛地、得心应手地、毫无拘束地利用了大自然的造化,山尽其能,林尽其用,水尽其绝地可持续发展。
随着距离的拉近,随着交谈的深入,随着话题的展开,我逐步走进了黄培发的内心世界。
黄培发名如其人,“培”暨培育品牌——一村一品(粽叶),培育精神——团结协作,培育理念——生态和谐,“发”暨发在炎陵,发在青岗,发在乡亲。
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站在我面前的村支书可是原湖南省轻工业专科学校旅游专业的毕业生。丰富的旅游专业知识让这位村支书将文旅的吃、住、行、游、购、娱发挥到了极致。
青石岗地处罗霄山脉中段,万洋山北段,炎陵县最高峰酃峰2115.4米,青石岗森林覆盖率达95%。
首先说吃,人们讲究的是有机、鲜活、色香口感。这里因为纬度高,北纬26.5度,海拔高,平均海拔接近一千米,空气湿润,负氧离子高达每立方厘米十万多个,如神农谷珠帘瀑布被誉为亚洲第一高负氧离子聚集区,多达13万多个/cm3。
人呼吸了这种负氧离子可以延年益寿,动植物呼吸这种负氧离子何尝不鲜嫩水灵、香脆可口。都说鱼吃跳,鸡吃叫,菜吃傲(湘味傲椒),我们在下榻的青石岗村“马坳人家”陈国明家就体验了一番。为了迎合不同人的不同口味,陈国明还专门为今年才开张的民宿请了个后厨。
高山阳光和富含有机微量元素的土地,加上甘甜清冽的山泉水滋润,而且不经过冰箱冷藏,保持了时令新鲜瓜果菜疏的原汁原味,口感不好才怪呢?
因我们饥肠辘辘先动筷子,后来听说村妇女主任陈艳萍要赶过来陪我们共同用餐,我们提议再加一两个菜,陈国明二女陈双灵转身就到菜园里摘了两根苦瓜,现摘现炒,端上来就立马一扫而光。
冰镇啤酒也是用源源不断冰冷清冽的山泉水浸泡(山泉取之不竭,没有水笼头,任其自然流淌)。
晚上,我们到大坝组观夜景回来,古稀之年的陈国明又执意要我们每人喝一碗刚出锅的豆腐脑,(煮开豆浆放在木桶里点卤水后形成的豆腐脑),我说肚子撑不下了,明早吃吧。
陈老爷子笑眯眯地说,明早你就等着吃豆腐吧,要吃就赶早趁热。执拗不过,一碗热气腾腾加了一匙白糖的豆腐脑下肚,那种清香,那种甜爽,那种滑嫩,让味蕾生津的味道没齿难忘。
说住,虽说硬件设施比不上城里的星级宾馆,但白净的被子,简朴的陈设,齐全的洗刷用品仍让人感到一种简约、温婉、舒适的体验。
三伏的酷暑本是酷热难当,没想到我沐浴后,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故意不拉窗帘(对过没有楼房),让那种饱含负氧离子,略带清凉湿意,裹挟森林气息的氤氲之气从窗櫺溢流进来,让皎洁的月光倾泻在床前,让宁静的我陷入沉思,让多巴胺在脑垂体下尽情地释放。
我思绪的翅膀,在飞快地扑展。一个小山村,稀稀落落散布着十四个村民小组,200多户人家,900多常住人口,当晚竟有1640左右的游客在村里留宿,几近超过常住人口一倍。
这可不是糊乱揣测,我仔细数了一下,200多户人家共建有45家民宿农庄(都编了号的),每家民宿门口都停了7到9台小车,按每台车人均4人计算,那就是1440人,加上株洲中车集团事业部红色文旅200多人,我特意找黄培发书记和一直陪同我们的妇女主任陈艳萍加上几家民宿老板核实了一下,确有那么多人。
我们有幸参加了中车事业部年轻人的联欢活动,这些一丝不苟的工匠,这些精进成事的工匠,这些精益求精的工匠,或许是被红色文化的熏陶,或许是被黄桃奈李的滋润,抑或是被青山绿水的激灵,他们一个个豪情满怀,载歌载舞,尽情释放。
说行,都说要想富,先修路。过去修路是让山里的土特产走出大山,让山外的惠农工业产品运进来。现在的修路,又宽又直又硬化,是让城里的游客走进来。
现在会车不用找一个宽敞处停下来让车,也不用转弯抹角走断头路,而且旅游大巴中巴均可长驱直入,每家民宿院落至少可停十一二台小车,每个民宿庄院,可接待容纳30-40余人(有标间也有单间),而且每天包吃包住就那么百把块钱,优惠便捷安全的行程让人感到倍儿爽。
部分区域近年的变化前后对比图
我们在大坝组碰到一位来自长沙的大妈,她们已住了七天,准备再住一个多星期就返回长沙,她说她们一行十余人,从长沙乘40元/人的绿皮火车赶到炎陵县,再从县城花150元租一辆商务车赶到青石岗村,游遍青石岗村的景点后(光看瀑布就有七八处),象马坳瀑布、九曲水瀑布、飞洅瀑布、障下瀑布、猴寨瀑布、安龙瀑布、吊谷上仓瀑布、及千丈崖、顶上仙宫等独特自然景观,还有在建的红色文化博物馆等等。
而且还可到十都镇河炎陵县城赶集。那里不但黄桃奈李便宜,而且各种诸如干笋、木耳、香菇、牛肝菌、百合、蕨根粉、野灵芝等山珍野味,应有尽有。
说游,青石岗村有厚重的红色文化底蕴,这里有苏区苏维埃政府遗址,有红军挑粮小道,有红军炮楼,蓝阿山红军住所及红军药厂旧址等,这里距井冈山八面山哨口只有十公里路程,翻过山便到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
从周边人文景观、自然景观来说,距4A级景神龙谷只有5公里,距5A级景区炎帝陵也不远,再加上每个组青山簇拥环抱,每个屋场出门不远就有山涧峡谷,飞流瀑布,溪流潺潺,泉水叮咚,小鸟啁啾,满目葱茏,特别是站在坳上组前坪,只见雨后天晴的云瀑翻过山脊,滚滚而下,构成了一幅带有动感唯美的画卷,让人仿佛置身如梦如幻的仙境中而流连忘返。
说购,你在这里买任何土特产,一是货真价实,二是保质保量,三是先尝后买,即使你不买,吃两个也无所谓,我们住在陈国明的“马坳之家”,陈国明主动说,别说拿一个黄桃试味,就是吃两个也无所谓。
要知道,这么硕大的黄桃两个就有一斤重。因为黄书记说:“对远方的来客,要笑脸相迎,笑脸相送,诚信待客。”黄书记经常和村里人讲:只要我们诚信待客,客人定会文明做客,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现在的购物方便多了,几乎每个组都有销售网点,你要什么时鲜产品,一个电话,立马有人送货上门。不但包邮包寄,通过快递送到你家,而且因天气炎热,造成熟透的黄桃溃烂了,还可包赔。
说娱,在那么偏僻、那么分散、那么寸土寸金的村组屋场,居然看到了可与城市公园相媲美的夜景。在大坝组,不但建了上档次,铺了塑胶地面的灯光篮球场,屋前屋后的花圃树丛,梯级溪流都用彩色灯饰装贲,无论远眺近视,都是灯火阑珊,流光溢彩,交相辉映。
陪同我们的村妇女主任陈艳萍无不自豪地说:你看,多美的夜景。不远处,有的大妈在跳广场舞,有的在民宿宾馆大门口唱卡拉OK(用一个能点击歌曲播放字幕,有混响效果的音箱就解决了一切问题)。
每个民宿的前台大厅都设有棋牌室,每个民宿的前院小坪都设有小亭阁,你可伴着微熏的山风,仰望璀璨的星空,漫无际涯地与友人聊天,享受天然氧吧,天然空调,天然寂静带给你的美好时光。
现在到青石岗,可以说进得来,留得住,吃得香,睡得稳,看得爽,玩得欢。
如果说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疫情阻滞了想象力,大山束缚了想象力,那么正是当家人黄培发秉持解决群众急难愁盼问题,就是我的责任担当,带领乡亲们共同富裕就是我的发韧初心,坚持绿色生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就是我的最终愿景。这些宏大而朴实的理念则放飞了、拓展了、丰富了他的想象力。
从2017年当村主任开始,到2021年被大家一致推选为党支书,他带领全村36名党员,在驻村后盾单位县委办和县联通公司的大力支持下,以党建引领为龙头,以绿色生态为切入点,以产业振兴和生态振兴、文化振兴为抓手,扎扎实实地干了几件掷地有声的大事。
为让人进得来留得住,为建好那座上档次的灯光球场,他连续三次召开各方协调会,把原堆放在那里的闲置设备拉走,把乱石堆放、杂草丛生的场地,发动党员搞义务劳动,平整好,最后又与桃源洞林场协调好土地所有权和使用权的关系,整合利用。
为保持生态平衡,他科学地统筹兼顾,与林业部门通力合作,严禁乱砍乱伐,对村组最大的产业,竹产业(含竹笋加工),他有选择,有计划、有分寸地砍伐竹子。
为使山林水源不被污染,他要求村内农家乐和民宿后厨的泔水不能乱排乱倒,每家都设有浮油池,定期清理,将浮油及其它餐饮垃圾挖坑深埋,自然降解。你走遍青石岗村多条溪流,都达到国家一级饮用水标准,你每掬一捧山泉,都清冽甘甜。
为让老百姓的钱包快速鼓起来,他全力支持村民兴办民宿宾馆,并利用自己的亲友、同学关系,帮助村民引流客源,而且鼓励乡亲们返乡创业,原来外出务工经商的200多人,现已陆陆续续回归了100多人。
坳上组的张李娟就是一位典型的代表,她原本在株洲市有一份正当职业,听说乡亲们在支书黄培发的带领下,纷纷办起了民宿宾馆,她毫不犹豫,立马回乡,并把婆婆也带来帮忙打理,婆媳俩有文化,有头脑,懂电脑,会摄影、摄像,会制作抖音,会现场直播,会发朋友圈、亲友群,引流客人,她制作精美导游图和活页图文不亚于高级旅行社制作的图片。
其实,最有优势、最有资格、最有资源做民宿宾馆的就是黄培发。
一是黄培发在大学里学的就是旅游专业。
二是黄培发的同学遍布全省全国,有的是客源。仅衡东刘同学,每次一来都带了三四十名客人,岳阳的周总手上更是有几条旅游专线,旅游协会的唐总更是青石岗旅游产业的代言人,每次来都是近百人的团队。
这个进步最快的旅游产业,全村这两年产值也高达400万。三是黄培发所在障下组人口最多,地理位置居中,但他至今没有假公济私把道路修到家门口。
黄培发除了主持村里发展大计,还每天骑着摩托车,走村串户,青石岗村十四个村民小组200多户人散布在三十多平方公里的山岙幽谷,跑一圈都得个把两个小时。
我们入住的当晚,他把我们安顿好后,突然接到县医院发来村里90多岁五保户张福生老人的病危通知,张福生老人在县城医院久治不愈,回天乏术,按照老人遗愿,村里立马安排人员去炎陵县城医院把他接回家,安详终老在自己的居室床榻之上。
救护车返回医院时因山路崎岖,后车轮不慎掉进桥洞下,村支两委组织附近村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上来。然后村支两委和村民小组连夜开会,安排好老人的后事,大家拖着疲惫的身体于凌晨四点才到家,这仅是我在村里一晚所亲身闻听的一件事。
实际上他把自己的精力和心血都花在青岗村的发展上,把自己的爱心都放到关心村民爱护村民帮助村民上,所有的付出均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
用马坳组陈国明的话来说:“黄书记领导有方”。用坳上组张李娟的话说:黄书记带领大家搞建设,三年三大步,三年大变样。用妇女主任陈艳萍的话说:黄书记夙兴夜寐,劳苦功高。用不知名的村民的话说:黄书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用来村长住休闲度假的游客的话说:这里出了一个能人、好人、明白人。
虽然只有一天一晚的体验和感受,我想起了增广贤文的一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里除了长株潭的市民到这里游玩外,连远在岳阳的市民也自驾车五个多小时来这里体验,甚至福建、江西也有人到这里来打卡。
好多远亲都青睐这个地方,这个远亲就是你我他。我想起了苏轼的一句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若变动一下,日啖桃李二十颗,不辞长作青岗人。
而且这里的水果一年四季都可接龙,从春季的草莓、枇杷,到夏季的黄桃、奈李、水晶梨、西瓜,到秋季的板粟、毛粟,到冬季的柚子、桔子。……
在澳大利亚有人感叹,“鬼佬”一到晚上都准时下班,没加班加点一说,满街电灯杆比游人还多,真是好山好水好无聊,在这里,男女老少都把这里当作世外桃源,清人段维翰专门做了《桃源洞赋》,智者仁者乐水乐山,无不感叹好山好水好风光。
纯净的山,纯净的水,纯净的自然,纯净的美。
如果你想吮吸丰润的负氧离子,如果你想品尝现摘现卖的时令水果,如果你想饱啖无任何附着物的有机蔬菜,如果你想插上畅想的翅膀,飞往魂牵梦萦的世外桃源,请到我们村里来。
凌宪德,男,原在中石化长岭炼化有限责任公司公安处工作,后任公司综治办主任兼保卫处处长,高级政工师(副教授)。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省散文家协会会员,编辑有《口碑》《游记》《钩沉》等15部著作(自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