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毋东汉

    近年，我在网上读到丹舟老师的诗词，没想到耄耋之年的恩师，才思敏捷，才华横溢，才识过人。七月三十日，他给一幅露出莲蓬的荷花照配诗道：

         “粉红白嫩纤纤手，

          捧出莲蓬绿话筒。”

          水中仙女踏波来，

          心歌唱给知音听。”

          读了诗再看荷照，我震撼了，如读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一句一景，“心歌唱给知音听”乃诗眼也。与“断腸人在天涯”有相似的点睛作用。看荷照，荷花瓣像一只纤细的美女秀手，莲蓬像一麦克风话筒，她要演讲？要歌唱？还是请作者抒发心声？最后一句写道：“心歌唱给知己听”，点明了主题，升华了意境。真是诗中有画（照），画（照）中有诗。

恩师丹舟

         丹舟先生是我文学路上的一位导师，他原名郭树兴，和贾平凹同籍，是《西安晚报》资深编辑，高级职称，著名作家和诗人。他说他是丹江上一叶扁舟。我不敢与他比肩，只说自己是潏河一粒砂子，遂用笔名潏砂。上世纪七十年代，郭老师倡导并奉命创办《西安日报》之《延风》副刊，外聘业余作者充当助理编辑，先后共三人：商业系统的业余作者史焕生、长安农民作者毋东汉和仪表厂工人作者韩贵新。我从报社领每日一元钱，四角钱付伙食费，四角钱交生产队记十分工，余二角钱零用及搭车。和郭老师对面办公，编发过当代诸位陕西名人的大作，聆听郭老师教诲，他手把手教我编稿，改稿，校对甚至排版。还带我上报话大楼采访，他应邀出外讲课，也带着我旁听。晚上在城墙上乘凉，他给我讲散文的特点以及语法修辞知识。我在报社学习五个月，胜读五车书，收获是浓缩性、实用性的，那年，我放弃了县文化馆推荐我上大学的机会。这也是原因之一。通过郭老师等报社诸君的教导和帮助，我的写作水平提高明显，在《陕西日报》发表了散文诗《风雨灯》（外一首）等，在《西安日报》发表了叙事诗《迎春》等。在郭老师指导下，我编发过陈瑞华的小说《信封》、孟祥麟的小说《高音喇叭》、郭海水的散文《播种时节》、申晓的散文《青春似火》、刘双计的一组儿歌等，有了郭老师的言传身教，我很快具备了独当一面的编辑能力。我还多次参加报社在草滩农场的劳动。军代表老寇曾赠诗夸我：“壮士跨下无乏马，鞭花一绽奔向前。”

       我之后，韩贵新接替了我。我隔段时间就去报社，送稿子或闲聊，那时没稿费，郭老师会赠送稿纸或《采访手册》给我。有一次适逢午饭时，灶上供水盆大肉。郭老师夸我有福，——老不来，来了恰遇改善伙食！他十分谦逊，反对我把他称老师，只承认是朋友，反复争执，折中为良师益友。十多年前，我见了他，知道他颈椎疼，一直记着，盼他康复，利于写作。我多次打电话预约拜访，他总是怕把我热了冷了累了。我有诸多文学问题百思不解，需要请教；或者有点认识，拿不住分寸，需要验证错对。我忍不住微信于他：

        “车上空调凉，

          心急恨路长。

          趁凉访恩师，

          傍晚可回乡。”

          他仍不放心，微信回复：

          “久不谋面在心中，

            真情厚谊与日增。

            彼此平安是心愿，

            以静制动多保重！”

            是啊！气温三十多度，的确不放心，他还补充一句：“千万别乱跑！”他哪知道，说时迟，那时快，我已到西安小南门内原报社社址，在门房给他打电话哩！我问了门牌号数，按响门铃，师娘为我开了门。我带的礼物是我的拙作《樵仙居诗草》《热土情焰》《学稼苦趣》等，作为汇报；附带小蝈笼，内有蚂蚱一只，为老师带来长安秋趣，供老师疲倦时解闷。我顾不得喝水，如饥似渴领教，耹听教诲，老师有问必答，言简意赅，形同于答记者问，无拘无束，畅所欲言：

        当前文坛状况堪忧，西方和平演变袭击，我们咋办？

        —— 胜利有望，问题不少。团结战斗，耄耋不懈。

        小说若不重视刻划典型环境下的典型人物形象，淡化环境描写，也没有故事情节，这还算小说吗？

       ——那你就写成随笔了。

       写自由体诗，不押韵可以，连节奏也没有，停顿也不合情理，标点符号随便省略丨。这样行吗？

       ——那是胡闹。标点符号的省略，除非是马雅可夫斯基的楼梯台式，可以省略标点。

        我读过马雅可夫斯基的《列宁》《好》，马雅体诗，如贺敬之的《放声歌唱》《雷锋之歌》。皆为台阶式停顿。

       有些人写诗写小说，一味地写阴暗面，发泻不滿。略加分析，不是家庭成分偏高，就是长辈或自己在群众运动中挨过整。党的领导人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的还少见吗？蒙冤受委屈坚持信念的还少吗？相比之下，某些文人，仇视群众，心胸狹窄，岂不汗颜？

       ——立场问题，烙印嘛。

       刀郎的《罗刹海市》，好像骂某人虚伪，也批评了社会一些颠倒现象。对吗？

       ——有现实意义。社会问题不少，纠正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好在我们的掌舵人坚持共富初心，公仆们不忘为人民服务使命，反腐力度在加强，胜利大有希望。……

        火车头向东，

        葵花齐向阳。

        多云必转晴，

        共富路宽广。

        这是我们的共同心境。

        这时，师娘听说我血糖高，特意买来荞面饸饹等，作为我的晚餐。郭老师说他基本不吃晚饭，我就边吃边听郭老师教导，过目入心，心里像点亮了一盏风雨灯。

        吃过饭，合影，师娘替郭老师送我到车站，我乘公交，倒地铁，再换公交，掌灯时分回到家，微信报平安。这次，古城报社访恩师，“心歌唱给知音听”，多年宿愿今完成，心头点亮风雨灯。喜见老师颈椎病已愈，心里熨贴。悦看老师体强笔健，心里喜欢。乐望老师不言老，尚未封笔，诗词佳作缤纷，心里激情澎湃。榜样辉映前程，学生我理应效法。

              2023-8-2-于樵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