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那点事（系列之十三）
哑 炮
文/魏少华 诵/梦锁清秋
公社指派生产队参加义务修建盐井口连接邻县的公路。
盐井口，因开井取硝盐而得名。我们生产队凡上山打柴的都必经这条公路，因此十分踊跃地组建了修建队伍。我与吴忠华也主动报名参加了。
修建公路的火雷管、引线、炸药，由公路建设部门按计划发放，其它工具自备。早上八点准时在工地点名上工，下午五时放工，步行十多里路回家。中午在工地自行做饭集体开伙，我与吴忠华被安排为甩二锤打炮眼的队友撑持钢钎。
义务修路无工钱，上级为每人每月多发一斤肉票、半斤菜油票，每天每人补贴一角五分钱的伙食费。我们队将肉票、油票和伙食补贴费集中使用，每隔五天打一次牙祭吃肉。我队的炊事员将肉烧制好后，另行分配给每个人，不混合在蔬莱里，这样肉虽少，但分配均匀，不至有矛盾。另外的大米、红苕、土豆类的主食及蔬菜，由生产队长每天安排社员轮流分别从家里带到工地。
撑持钢钎要有技巧，一锤落下，钢钎就会震动一次，撑钎人虽双手被震得发麻，但要顺势将钢钎往上提起转动九十度，再落下撑稳，钢纤不能有半分错位；轮臂砸锤的人是非常有节律的，第一锤和第二锤之间的落锤时间是一至的，撑钎与落锤要配合得天衣无缝，才能将这项工作持续下去。
钢钎在炮眼里的一头形扁如鸭嘴，随着锤头的起落，钢钎不停地转动，就会将炮眼凿成圆柱型，将炮眼里的崖石切成碎粒状。打至十来锤不等，再由撑钎人用小型挖勺将碎石砂粒舀出来，清理好炮眼后，再继续往下打。
往炮眼里充填炸药装引线放炮，技术含量较高。每一个炮眼装炸药有多、少、松、紧的区别，那是根据炮眼位置上的土石结构而确定的，不能随意装填。
工地最担心出现哑炮，处理哑炮即费工费料费时，形成很大的浪费，还可能危及施工人员的生命安全。那时的工地上时有处理哑炮伤及义工的事故。
按规定，出现一眼哑炮，施工路段全体停工，应由公路建设公司的枝术人员、与打炮眼的义工一同清理哑炮，需要重新将炮眼里的炸药挖舀出来，另行装置雷管引线引爆该哑炮后，才能重新开工。
我们生产队的义工虽百般小心，但还是出现了哑炮。杨队长先后两次去请技术员都因忙而来不了，全队及紧邻的两个工地全线待工。等了一个多小时乃不见人影，杨队长急得抓耳挠腮，亳无办法。这时，吴忠华走到杨队长面前说，我去处理这个哑炮。
杨队长猛地一惊，你咋行！全队人都怀疑地摇头。只有炊事员站出来说:吴老二（昵称，工人老大，农民老二）可以的，他跟技术员学过。
前几天，吴忠华很晚才去吃午饭，炊事员问他干啥去了，不说实话，那份肉就不给他，吴忠华只有以实相告。
工地上集中上午打好炮眼，午饭前放炮后吃饭。那天中午邻队出现了哑炮，吴忠华没吃午饭，悄悄跑去看技术员如何处理哑炮。那位技术员很喜欢好学的知青，边操作边祥细地讲解了处理哑炮的过程及要点，吴忠华记住了所有细节。
他在校读书时，背古文诗词，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每到考试，我从来没看见他复习过，而成绩却名列前矛。他胆还忒大，常带我们去爬男生宿舍三楼外墙的悬空爬手，到房顶上去玩。楼顶是人字形斜面，铺设有机制砖瓦，能载人体，檐边建有一米高的单砖墙体。
我们在斜面房顶都小心奕奕地行走，而吴忠华不但是小跑欢跳，还公然爬上檐边单砖腰墙，我们几位同学齐喊，小心，小心，危险！吴忠华充耳不闻，还表演起金鸡独立来，吓得我们张大嘴巴、忘了叫喊，因为他背后就是近二十米高的悬崖，一不小心掉下去，必定是粉身碎骨。吴忠华却象是为我们壮胆说，你们不要紧张，我还可以在上边跑呢，边说边小跑起来。我的心顿时象弓弦一样绷紧。吴忠华小跑一段，才跳下腰墙，我才睁开眼睛，擦去额头上沁出的冷汗。
无奈的杨队长拗不过吴忠华的执意，见他向炊事员要了一小碗冷水，大步向哑炮走去。不一会，他转身招手，协助处理人员才带着工具过去，在吴忠华的指导下，重新装填雷管放炸了哑炮。
事后，吴忠华对我讲：我已观察了两个多小时，我断定那哑炮引线不是慢燃性、也非阻燃性，而是断燃性，已经不能爆炸了。他说的专业术语弄得我一头雾水。说简单点就是引线没燃到雷管就彻底断灭了燃点，如此，火雷管就决不会再引爆炸药。我问，你端水是口渴吗？他说，错！我先去摸摸燃到尽头的引线，如还有发热现象，说明引线不是阻燃就是慢燃，就用那碗水浇淋到阻燃处灭了火星，再处理哑炮。
吴忠华聪睿好学，胆大心细，热心助人，保持了学生时代的纯真与诚恳。处理这次哑炮后，吴老二的名字在工地上比炸山的炮声还响亮。又跟工程建设部门的技术人员学习了几天，成为了我们和邻近工地处理哑炮的编外技术人员。
2023.7.20
作者简介:魏少华，铁路退休职工，喜欢旅游和看书，好运动和涂鸦，也喜欢写几句顺口溜自娱。
主播简介：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朗诵联盟会员《清秋文轩》总编，《都市头条》认证编辑，《中华汉俳》《中国联墨缘香》副总编：2020年中国互联网首届朗读大赛获得优秀奖。有百余篇作品发表在网络平台。朗诵作品接近三千首；配音秀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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