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大错/《泉城晨话》157期
杨延斌
我在稻花香工作了三年。当时赶上了五十五团水利大会战,挖了三年大河,戏称修理地球。这期间犯过三次很低级大错,现在再回到稻花香的稻田地,感觉那些在20岁之前犯下的低级错误,一个个抢着在脑海里涌现,好像都想出来折磨我。人们常说,人生在世谁还不犯个错呢。我认为人们俗话说的这个“错”,指的是一般性质的闪失过错,而原则性大错最好不犯。当然,我说自己犯下的三个大错,是后来自己认识到的错,并没有任何人说过我当时的行为是过错!可是,我只要一想起这三次错,就心生懊悔。因为有两次犯错,导致两个人受到致命伤害,另一次犯错,是个人英雄主义主导下,差点儿丢了自己的命。按说,牵扯到伤害生命的错,就是大错!
第一个大错,是在修建新建连涵洞的时候。那是1974年冬天,我所在的一连水田二排,接受了修建大涵洞的任务。因为是冬天,一米半多深的土地,被冻得像铁块子那么硬,一镐刨下去,跟弹个脑瓜蹦差不多,只有依靠炸药炸。炸药一响,有许多冻土大块二三百斤,一个人是搬不动的,只能靠人抬。问题就出在俩人抬抬子上。好像那个时代的人都犯傻,干起活来不要命,关键是那时谁能干谁就是大爷。我排有个本家杨叔,他处在四十多岁正当年,是我同届同学的父亲,他在四五百人的连队,是排在前五位最能干的人。偏巧我也是个犟种,从参加工作那天起,就瞄准全连最能干的几个人,决心在一两年时间内赶上并超越他们。
杨叔是个恨活不要命的人,他喜欢和年青人叫号。那天放炮后,有一方冻土块子,目测足有500斤,杨叔用撬杠把绳子栓好后,就叫号说:“谁敢打赌?赌输了买一筐冻梨大家分!谁和我抬起来能走三步,就算我输!(他是个老赌徒)
”全排有十几个20郎当岁的小伙子,谁也不敢搭腔,但大家的眼神儿都看着我。我就来了英雄豪气,一拍胸脯:“杨叔,我抬!”结果一抬,扁担咔吧一声压断了,我心里没底说,“杨叔,太沉了,咱别抬了!”杨叔一瞪眼说:“你要是不抬就算输!”血气方刚的我岂肯认输,就不服输地说:“那就抬吧!”几十人拍手叫好,尤其是年青人,从心里希望我能赢,有点拉偏架的阵势。我们把两根扁担摞在一起,两个人在战战巍巍中抬起了冻土块,就在大家嗷嗷叫着拍手叫好声中,我们还不及迈步,只见杨淑肩膀一抖,冻块子窟咚一声落地。杨叔一声闷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之后杨叔成了废人,我落下一生惭愧。
第二个大错,是在三四号地北头的排水线清淤,有一个更能干的人和我较上了劲儿。这个人我叫他六哥。我们俩每人50米一段河段,需要把三米宽的河底清淤40厘米,比的是谁先挖完。凑巧的是,那天有团部领导下连队巡视水利大会战进展情况,连长指导员为了讨领导欢喜,就说我连的会战热火朝天,几乎天天有人比赛较劲大干苦干。我和六哥一看来了那么多当官的观看比赛,大有受宠的感觉,我们就像打了一针兴奋剂,一下子变得像个机械人一样,浑身累出的大汗,连裤腰下都湿透了。没想到正在我干得起劲儿的火候,我看到六哥往下一蹲,几声闷声闷气的干咳后,哇哇吐出两大口鲜血。从那以后,六哥走路都吃紧气喘。我再见六哥,羞愧感就涌上心头。
第三个大错,是冬季在新干线放跑炸冻土。我也不知自己是真聪明还是耍小聪明,放跑是个技术活,既危险又刺激。按照连队施工规定,一个炮手一次只能点一炮,就是这样,手脚不利索的人还时而发生险情。放炮崩土方的关键技术就在打炮眼上。渐渐我就摸索出能够高效的打炮眼办法,我打出的炮眼已经有了定向爆破雏形。大家一称赞尤其领导一表扬,就沾沾自喜,渐渐就胆子越来越大,开始一次点两炮,最多的时候一次点过四炮。
其实一次点几炮不是大问题,而在于导火索长短适度,先点的那炮要比后点那炮的导火索长出一尺,确保点完最后一炮,跑出五十米再爆炸。可是有一次点炮我放松了警惕,马马虎虎把前后炮顺序记反了,先点的那一炮是导火索最短的,那次是点三炮,等我点着最后一炮导火索撒腿就跑,结果只跑出二十米,身后就轰的一声爆炸了。我就临机站在原地不动,仰起脸死盯着天空,顺手抓紧两边棉袄大襟使劲一扯,撤掉了扣子,两手把棉袄大襟彺起一扯遮在头顶,以防大土块子砸在头上要了我的命。那次谢天谢地,只有小块冻土砸在胳膊上。那次险情之后,我狠狠挨领导一顿批。从此连队杜绝任何人一次点两炮以上。
那时候年青不知道反思过错,更不知道害怕,可是随着年龄增大,再想起那些错事险事,除了懊悔就是后怕。
2023年8月1日于查哈阳













作者简介:杨延斌,笔名水务。《都市头条·济南头条》首位特约专栏作家。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史志年鉴、族谱家史、
各种画册、国内单书号、丛书号、
电子音像号、高校老师、中小学教师、
医护、事业单位晋级
策展、推介、评论、代理、销售、
图书、画册、编辑、出版

军旅大校书法家书法宋忠厚独家销售
艺术热线:
1332511519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