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 雨
张殿云
这个夏天，雨来得特别得勤快，说三天两头雨并不为过。时不时翻转掌（手机）中天气预报实时播报，还有避雨而不及的境况呢。
天气预报说今日多云。晨起，阳光时有时无，同样晨风亦或有或无，时而送来那么点小小爽凉。我以为这是个好时机，得抓住早凉，去小菜地转悠转悠。
小菜地万物葱茏，风光无限。是我极为喜欢的心中的“日月潭”。
且不说那悦耳的蝉鸣，悸动的蛙鼓和那株摇曳生姿的荷莲，已令人陶醉。就是各样极为平常的应季时蔬也让人叹为观止。
豆有高低，高的豆角藤蔓满架，低的毛豆腰杆直立；瓜有匍匐地面，也有攀越墙高，小香瓜就地爬行，丝瓜则沿着木棍绳子的牵引向上恨不得上天；茄子、青椒、小青菜等等又是另一番生长模式呢。真是：各种生命，各有不同；各样生长，各有千秋。
我用脚步丈量着小菜地的长宽方圆，来回巡视。用目光与每一株植物亲呢交流，用手亲切抚摸它们。这边薅除两颗杂草，那边又摘下两个瓜豆。喜兴漫涨……
哗啦啦……暴雨当头扑下来，雷电交作。突如其来，惊得我呆愣片刻后，才顶着一头雨水躲进田头草棚檐下。
雨大而急，天上倒下来一般。草檐下听不到水滴嘀嗒，却看到瀑布飞流，俄顷，地面上已积水成湖。
雨似乎越下越猛，我的心却在草檐的呵护下渐渐平静。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不如欣赏欣赏雨中的菜园吧。
菜园里的生灵们，没有一个如我一样惊慌躲雨的。它们各个不动，依然挺立在它们赖以生长的那一寸土地上，直面雨水扑打，雷电恫吓。它们又似乎都在与雨水交欢，共醉一场呢，碧叶青茎越发滴翠，紫茄子更紫，红柿子更红，就连那吊在藤蔓上的丝瓜也在欢快地舞蹈，玉米杆淋着雨依然以巍然不动之势站立成严谨的卫队………它们裸在雨中，它们站在水里。
它们就不怕雨么？为什么能面对风雨如此平静？为什么不与我争抢草棚躲雨？
不知怎的，我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年的那一场雨中躲雨的情境。也是这样雨说来就来的夏日，我们几个好闺蜜，追逐着人流，寻欢。在一小吃街开业盛典里挤来钻去，正吃着开心得意时，雷暴雨来袭。霎时间豆大的雨点中挟带着樟脑丸大小的冰雹密密匝匝地猛烈掷向大地上的一切。人群大骚动，叽哇，惊慌，混乱窜躲。有十几个人跑着抢着，躲进某门店的前廊下。还在惊魂未定之际，便遭到门店主人的恶斥驱赶：滚，滚，这里不是你们躲雨的地方；滚啊，都滚啊，马上领导就到，来剪彩……歇斯底里，甚至还拿出一电击棍来。不雅的语言和暴怒的形态极具侮辱性的攻击，使得躲雨的人群不满，先是有人小声议论：不就是躲个雨嘛！至于吗？接着有人大声与之理论，进而有人大骂出声……最后，最后，以一地血腥，骇人听闻！
我们几闺蜜，被这一股那一股的暴力冲散。躲雨不及，避人不及………唉，这里只是想想，竟然还心惊胆战呢。
这躲雨，与躲雨，都必长留在我的心底。带给我的却又是那样的截然不同：一是欣然；一是惊寒。
我想在以后的某个日子忽然想起，欣然和惊寒之后，又必会想到些什么！
2023.7.30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