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雪”中的诗情画意

徐荣峰

       在北方，雪，似乎是冬天的标配。看，那一片片洁白的雪花，摇曳生姿，漫天飘洒，像鹅毛、似柳絮、晶莹光亮，似白云轻柔、如玉石般白、似蝶翩跹起舞。雪，令文人墨客诗兴大发，从而，吟雪、听雪，无不包含一个爱字。古今诗人，概莫能外。

       唐代诗人李白在其词：“清平乐.画堂晨起”中写道：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高卷帘栊看佳瑞，皓色远迷庭砌。

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这是一首富有生活情趣的赏雪词篇。上阕写观看雪景，面对一片苍茫迷离的皓色，作者呈现出一片喜悦之情；下阕写所见迷人的瑰丽生姿、气势豪迈的雪景，诗人由衷地发出“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的感叹！

       以雪抒情，以雪喻人亦是咏雪诗中举不胜举的。高适在《别董大》中写道：“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与董大的友情深切真诚，冰清玉洁，日月可鉴，催人泪下。诗人在老友即将分别之际，全然不写千丝万缕的离愁别绪，而是满怀激情地鼓励老友踏上征途，迎接未来。是送别诗中的典范之作，堪称千古绝唱。而杜甫的《对雪》诗中“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则写出了诗人的满腹愁绪，以及伤感孤独的心情……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首《江雪》诗是柳宗元谪永州期间所写。诗人只用了短短二十个字，就描绘出一幅幽静的画面。诗人用“千山”、“万径”这两个词来衬托“孤舟”、和“独钓。”可见作者心思缜密、精雕细琢，夸张来摹写背景，充分体现了作者其独具匠心的艺术特色。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这首七言绝句是唐代诗人韩愈的作品。此诗抅思新颖、联想奇妙。它描给了诗人在早春二月见到飞舞的春雪，和刚刚发芽的小草，表达了诗人喜悦的心情。此诗在平常的景物描写中，描绘出了新意。可见作者善于炼字，用词巧妙。给人以新奇的感受，不愧是篇上乘的佳作。这首诗最绝妙处在于一个“嫌”字。因一“嫌”字，使得春雪人格化：一个“惊”字，表露出作者的欣喜之情：一个“穿”字，将春雪写得极其传神，与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在谢道韫咏雪联句中，“雪”又是另一番情趣，这是一则千古佳话。在这首联句中，充分表现出女才子谢道韫杰出的诗歌才华。“白雪纷纷何所似？（谢安）。撒盐空中差可拟。（谢朗）。未若柳絮因风起。（谢道韫）

。”

       据《晋书、王凝之妻谢氏传》及《世说新语、言语》记载，谢安寒雪日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谢安安然晿韵，其兄之子谢朗及兄女谢道韫唱和，谢安笑而乐之。谢安之乐，乐在其侄女之才，因侄女才学更在侄子之上。谢朗少有文名。叔父出韵起题，侄子随即唱和，可见其才思敏捷。“撒盐空中差可拟，”雪，以其粉白晶莹飘散而下，谢朗以“撒盐空中”喻之。然而其妹并不迷信兄长的才名，她觉得以盐拟雪，固然不错，但没有写出雪花随风起舞，漫天飞扬的特征。故针对其兄的原句，作了大胆的修正。

     “未若柳絮因风起。”谢道韫加入了自己的遐想，将飞雪比喻成柳絮，就是这样一段吟诗偶得诗句，成为后世文人骚客津津乐道的典故“咏絮之才”。柳絮作为春天的景物，似花非花，因风而起，飘忽无根。谢道韫将此来比拟北风吹起漫天飞雪，堪称契合无间。但真正的名句之所以千古流传，最重要的是它能通过形象传达出作者内心的思想感情。她将北风飞雪的严寒冬景，比作东风吹绵的和煦春色，表现出作者开朗乐观的胸襟，以及对美好春光的由衷向往。谢道韫的联句不仅得到谢安的称赞，而且还得到在场嘉宾的一致赞扬。后来南朝梁刘孝绰曾写过一首《对雪诗》，也许是收到谢道韫的启发吧！《妇人集》中称她“有文才。所著诗、赋、诔，颂传于世”。正因为这个著名的联句，后人把她与汉代的班昭、蔡文姬等人列为我国古代杰出的才女代表。《三字经》中曾言：“谢道韫，能吟咏……”

       让人最刻骨铭心的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诗词《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首著名的词是毛公1936年2月，在东征的路上写成的。

       上片以北国雪景，描写了祖国的江山无比壮丽；下片写开创历史新局面的是无产阶级的风流人物。并引出“秦皇汉武”等英雄人物，纵论历代历史人物，抒发了毛公的伟大抱负及胸怀。

       综观全词，毛公用字遣词，设喻用典，明快有力，辞义畅达，挥洒自如。全词合律入韵。充分体现了毛公深厚的文字功底。

      毛公在重庆谈判时，将《沁园春.雪》赠于老友柳亚子先生，柳亚子先生读后，难掩心中的激动，看到兴头上，自己也作了一篇，并且将毛公的词都拿到报社发表，最终在1946年11月才刋登在报刋上。该词一经发表立刻引起轰动。这首词很快引起蒋介石的注意，当他读后，不禁感叹毛公的才华。也让蒋介石怒不可遏，即令其文胆陈布雷也写一首，然而写出来的作品，却让蒋介石沉默了……。

       《沁园春.雪》词之所以流传甚广，充分体现了毛公词风的雄健、大气、与其豪放、气势磅礴的风格分不开的。美国传记作家R.特里尔评论这首词说：“如果说词句豪放，激荡的话。那么他不仅代表毛本人，同时还代表了中国。”他还说：“共产主义的中国就诞生于长征的汗水、鲜血和冰雪之中……”。著名近代诗人曾评论《沁园春.雪》跋中写道：“毛润之沁园春一阕，余推为千古绝唱。虽东坡、幼安犹瞠乎其后，更无论南唐小令，南宋慢词矣……”。可见评价之高。

       又如毛公在其七律《长征》诗句中写道“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在这首后两句诗中给我们展示的是一幅雪山雪原，满目皆雪，路径不见的壮丽情景。毛公率领红军将士，以必胜的信念，以其无穷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在漫天飞雪的征途上，越天险破重围，从胜利走向胜利，在华夏大地上留下一串串闪光的足迹，成就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诗人爱雪，诗人吟雪亦是咏雪诗中常见的。李白在《行路难》中写道：“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向人们倾诉了自己在人生路上的艰难险阻。东方虬在其《春雪》中写道：“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杜甫的《对雪》：“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张元作的《雪》：“战退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这些千古传诵的咏雪佳句至今还在耳边响起。咏雪的诗有很多，在这里不一一赘述。

      

      综上所述，雪，玉样纯、银样白，飘飘洒洒，从天而落。像柳絮、像梨花、似旋转的蝴蝶，翩翩起舞，在空中展现出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慢慢地飘着，是那么纯洁，那么晶莹。

       见惯了北方的雪，雪装点了大地、山川、河流，显得那样粗旷，神奇，更显得雪的壮美。真如毛公在《咏雪》词中写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己是悬崖百冰，犹有花枝俏……”。在纷飞的雪中，我们走过了岁月，送走了严冬，迎来了春意盎然，春风送暖的季节。然而，那些美好的雪景，会永远留在我们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