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洪洋 朗诵:谢东升
音乐合成:晓吾 编辑:杨建松

因为父亲是军队干部的关系,小时候随着部队变换驻地和父亲工作调动经常搬家。搬家总会扔掉不少东西,但奇怪的是那些看起来不好看又笨重的弹药箱,每次总是被父母选中随我们四处迁移。
渐渐长大了,就好奇地问父母:“为什么家里有好看的书柜、衣柜、橱柜还要这些难看的弹药箱干什么?”父母相对看了一眼笑着说:“以后再跟你说。”

文革期间,部队大院里的孩子都做滑轮车玩,用工业轴承当轮子,上面架个木板,一个人坐在车上,后面有人推着跑,确实很有乐趣。我当时把家里一个弹药箱拆了,做成滑轮车玩。父亲出差回来,我向他显摆地展示了我的滑轮车,当他知道我是拆了弹药箱做的,就狠狠地在我屁股上拍了三巴掌,警告我不许再动弹药箱。我那时很是委屈,不就是个破弹药箱吗,哪有我这滑轮车好玩。
母亲出差回来知道此事后,给我们姐弟说起了弹药箱的事。

1950年,父亲刚完成剿匪任务就听命赴朝参战,母亲也从中学辍学加入了志愿军行列。父亲在一次路途中遭美国飞机空袭,吉普车被炸翻,父亲被炸弹气浪掀出车时,怀中还紧抱着装满文件的弹药箱。父亲受伤后认识了在医院当护士的母亲。在上甘岭战役中,志愿军有很多战士负伤,母亲负责为他们包扎伤口、换药。还要承担手术助手和器械师的工作。一次一位志愿军战士的腿被炸弹炸断,炸断的小腿还有皮肉连着大腿,需要紧急手术截肢,可手术台没有空的,她们想办法在坑道中支起新的帐篷,用弹药箱垒成手术台,把这位伤员抬到上面手术。那时的麻药用后会有兴奋期,人会在这时产生幻觉,把自己最想说的话表达出来。这位伤员躺在手术台上,口里喃喃说道:“你们怎么把我弄到北京来了,上级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现在让我去见毛主席老人家,我怎么有脸向他老人家汇报。” 他自己的腿都没了,他没想想自己今后怎么办,想的却是要回战场继续战斗。他的话让手术台周围的医生护士流下了感动的眼泪,让大家更加忘我地抢救伤员。母亲把这位战士躺过的弹药箱留了一个作为永久纪念,是激励她一生为党为人民无私奉献的精神食粮,父母也都成为了上甘岭战役的功臣。

朝鲜停战后,父母在坑道里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仪式,弹药箱成了他们的傢俱。这些弹药箱从朝鲜带回了中国,并随着他们奔走在祖国大地。弹药箱成为他们在朝鲜战斗和爱情的记忆。
母亲的讲述,使我们知道了弹药箱的来历,我们也像父母一样十分珍惜起它们来。

因年代已久,好几个弹药箱都散架了。记得有一天父亲把这些散了架的弹药箱聚在一起,点火烧了。烧的时候,他一直呆呆站在一旁凝望着燃烧着的火苗。他在想些什么呢?是在想那些扛着弹药箱冒死冲过敌人火力封锁线的战士,还是那些坚守阵地到最后一个人,弹尽粮绝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战友,还是洒落在满阵地上那空空的弹药箱......
那晚,父亲的脸色很深沉,没跟我们说一句话。
现在家里还保存着一个完好的弹药箱,它将是我们继承父辈光荣传统的传家宝,弹药箱的故事也将永远铭记在我们心中。

作者:赵洪洋,华中科技大学武汉协和医院二级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湖北省医学会神经外科学分会主任委员、湖北省第一届神经外科师协会主任委员、世界华人神经外科学会委员、中国卫建委继教中心颅底外科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国精准疗放学会常务委员、湖北省神经电生理协会名誉会长、湖北省脑血管病防治协会副会长。

朗诵:谢东升,播音指导。中宣部学习强国学习平台朗诵播音专家团成员,中华文化促进会主持人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执委,中国诗歌学会朗诵演唱专业委员会委员,湖北省朗诵艺术家协会会长,武汉市全民阅读促进会副会长,中国电视主持人三十年年度风云人物奖、金话筒百优奖得主。
编辑:杨建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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