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越抗美之歌

作者:叶春

      “不怕风吹,不怕雨打,毛泽东思想把我们武装,高山丛林咱不怕,红河巨浪双脚跨,敌机在头顶盘旋,哪怕炸弹在身边爆炸,我们是毛泽东思想宣传员,五湖四海是我的家”。每当唱起这支宣传队队歌,我的思绪便回到60年代那个援越抗美的战斗岁月。

      60年代初,美帝国主义连续发起所谓的“特种战争”和“北部湾事件”,并公然出动空军和海军陆战队进入越南参战,挑起南打北炸的全面战争,与此同时美国的战机也不断侵入我国海南岛、云南、广西上空,打死打伤我国船员和解放军战士。面对美帝国主义的狼子野心,在越南胡志明主席的请求下,毛主席下达了“援越抗美”的命令。从1965年6月9日起,中国向越南派出了防空、工程、铁道、后勤保障等支援部队。我所在的部队是援越抗美第23分部后勤保障部队,于1964年7月15日在开远正式组建,全面负责从云南入越各部队的后勤保障工作。

      1966年5月,分部从各下属单位参加业余文艺调演的人员中,选拔出17名队员,正式组成了23分部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建队第一天,首长指示:认真学习,刻苦训练,一专多能,打造一支短小精悍的文艺轻骑兵,深入援越抗美前线各部队宣传毛泽东思想,鼓舞士气。

      这支由五名女队员,十二名男队员组成的宣传队从1967年3月起,在硝烟弥漫的环境中,冒着被敌机轰炸扫射的危险,跋涉在布满炸弹坑的泥泞道路上,为援越抗美高炮部队、工程修建部队、后勤保障部队的官兵进行慰问演出,把祖国和上级的关怀送上阵地、送进施工现场、送到军供站、加油站、战地医院和越南人民军军营里。在援越抗美八年的时间里,活跃在整个援越抗美前线,他们虽不是专业演员,但兵演兵、兵唱兵,却别有一股兵味,大受部队战友们的欢迎。

       17名队员虽然都不是专业队员,但他们都是军人,是援越抗美战争中同样经受战争洗礼的中国军人。每一次深入部队演出,同样经受着血与火,生于死的考验。在给部队、给战友送去精神食粮的八年之中,多少次险象环生,危在旦夕,然而他们临危不惧,坚定沉着,在部队官兵的大力援助之下,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确保每次演出任务的完成,让军歌一次又一次唱响。

       八年的峥嵘岁月,留下多少难忘的回忆。1967年8月那场敌机空袭下的演出,更是刻骨铭心,历历在目。这天,宣传队奉命沿12号公路到奠边府西庄工程六支队第26团进行慰问演出,部队为了看这场演出,在几天前就为我们搭建了一个四面环山,下面有一块平地的演出场地,临时搭建的舞台用推土机推出了一个高一米左右的土台子,前后面竖起了四根灯柱,并用较粗的铁丝连接起来,在铁丝上设置几个铁钩挂气灯用。上千人的部队,分别坐在舞台前面、左面和右面的山坡上观看演出。

      七点多钟天渐渐黑了下来,山坡上黑压压的队伍歌声此起彼伏,雄壮的军歌回荡在山谷中,那边军歌唱了一首又一首,这边宣传队三人气灯小组忙着给气灯加满煤油,换上新的人造丝制成的纱罩,点火预热后给气灯加入气压,使其加热后的煤油变成雾化气,点燃纱罩发出白色的光芒,照亮舞台。宣传队仅有的舞台照明四盖气灯点燃后,正准备挂上舞台灯柱,准备演出,呯!呯!呯!从几百米远的另一山头飞起了三颗红色信号弹,只听到队伍中指挥员大喝一声:“敌机空袭,隐蔽!”刹那间,上千人的队伍顿时鸦雀无声,这边宣传队刚点燃的灯来不及正常放气灭火,直接用幕布一下子把灯捂灭,整个山谷一片寂静,天空中只有无数颗星星在闪烁,不一会儿,只听得从天空中由远而近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我们的头顶上飞过,支队陪同我们的宣传干事小声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妈的,又是B52轰炸机”。

            过了十多分钟,在较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巨大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也不知是哪个地方遭敌机轰炸了,敌机投完炸弹飞走后,山顶上又现三发白色的信号弹:警报解除!三面山坡瞬间发出了暴风雨般的掌声,准备观看演出。

      这下可忙坏了气灯组的三名队员,急急忙忙从幕布下取出气灯,另几位演员用手电筒在一旁照明。但因刚才空袭警报匆忙灭灯,四盏气灯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损坏,一下子无法修好点燃。没有舞台照明,今晚还正常演出吗?正当大伙正商议如何解决舞台灯时,突然一束白光从对面山坡射向舞台,紧接着从三面山坡上有成百上干束手电光一一齐射到舞台,把舞台照得像白天一样。这时队伍中又一阵掌声响起,队长大喝一声:“报幕,演出开始”。队员们迅速各就各位,在手风琴、锣鼓声的伴奏下,高唱着宣传队队歌:“不怕风吹,不怕雨打,毛泽东思想把我们武装...... ’随着歌声的起伏激荡,战士们挥舞着手电筒,那上干耀眼的光束,在舞台上如浪花起伏的大海,又如那一道道巨大的闪电,伴随着每一个演出节目在跳动,附和着每一支歌声在飞扬。台上台下光与人的互动汇集成时代的最强音,演出结束时,干人齐声唱响《大海航行靠舵手》。

       在星光的照耀下,在上干束手电光的舞动中“鱼儿离不开水呀,瓜儿离不开秧,革命群众离不开共产党,毛泽东思想是不落的太阳”。激情澎湃的歌声,久久在山谷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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