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听雨
文/苟平刚(甘肃)


前些天,去了一次故乡--镇原,就被这里的旱情惊呆了。只见林立的玉米,细而长的叶子已卷成了喇叭状,蔬菜的叶片、经脉已呈干枯的黄褐色、还未上油的路基上黄土厚厚,偶有车辆经过尘土飞扬。不得不惊叹,在这个闷热的暑天里,竟然会有亭亭若盖的合欢树上缀满了花朵,娇艳欲滴。那一刻,心情越发的沉重了。酷暑难耐的我们,尚有寻觅清凉之地的欲望,可这裸露于天地之间的万物生灵,又将如何捱过这漫长的夏日?
午后时光,驱车返回的路上,没有一丝丝的风,天空依然晴朗闷热。回家后的我,一次次的询问着故乡的老师:“您那里下雨了吗,旱情是否有所缓解?”得到了滴雨未下的答复。心绷的紧紧的,无论是奔波忙碌的路上,还是坐在清凉幽静的山水间,从未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和舒心。曾在心里,千万次的为原州父老以及这片黄土地上的生灵祈福求雨,但愿天降甘霖。救一方百姓于水火之中,还他们一个风调雨顺的人间盛世。
后院的菜地里,刚刚座果的小黄瓜没有了雨水的滋润,面黄肌瘦,好像已经停止了生长;一声高过一声的蝉鸣,不经意间销声匿迹了,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烈日下行走的小花猫,没有了从前的优雅,急急地躲进了树荫下,大口大口地吐着舌头;不远处的河床上,三三两两的牛儿,在裸露着的河床上小心地躲避着林立的乱石,望河兴叹。
盼望着,盼望着,澄澈如镜的天空里忽然,卷起了淡淡的行走着的流云。眉宇间漾起了一抹浅笑,那是开心的微笑。形态各异的、静止的、匆匆忙忙的,薄薄的、苍白的、阴沉着脸的云朵从山那边汇聚而来了。欣喜中又多了几分担忧,怕这骇人的狂风吹散了乌云。还好不大一会儿,一点两点的雨终于落在了人们焦灼的心头。
午后的雨仿佛一首悦耳动听,治愈疗伤的天籁之音飘在了黄土高原上,落在了雨露均沾的绿油油的青纱帐里、汇入了日益干涸的九龙河里、流进了开怀畅饮着的瓜田李下。吝啬的龙王爷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善心大发,时而淅淅沥沥,细细柔柔,时而狂风骤雨如万马奔腾般挥洒自如。孩子似大人们在雨中狂奔着,享受着天然淋浴的乐趣。雨中漫步的我,轻轻地点触着手机屏幕询问着故乡的旱情,得知这一场及时雨,拯救了黄土地上的无数个弱小的生命。得意忘形的我不禁仰天长啸,手舞足蹈。
夜深了,雨还在下着还在下着。单位群里的暴雨预警信息触目惊心,雨夜查看险情的照片被定格在了方寸之间,我知道这是一个个心怀善念的共产党人,牵挂着每一个人。
急急如律令的雨,肆无忌惮的下着,好像在弥补着自己的歉意和不安,这让偏安一隅的我更加不安了,心里默默地念叨着“雨啊!你轻轻地下慢慢地下,别让这一场及时雨变成了洪水猛兽,惊扰着每一个善良的人……”

侧耳倾听,轩窗之外的雨小了,真的小了,这样我就可以枕着唐诗宋词里的轻风细雨,酣然入梦了。梦中的雨,轻轻地轻轻伏在了我的案头,在素简上沙沙地沙沙地,把午夜里的漆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钻井工地、轰鸣的机器、夜幕中的山川塬峁、民居房屋以及忽远忽近的子午岭一并写进了,这洋洋洒洒的锦绣华章里……

苟平刚,甘肃宁县人,网名陇上林海,笔名山魂,出生于1976年7月。从上学时就酷爱文学,生活跌宕反复,依然坚持写作,近年在公众号平台和《九天文学》等期刊上发表了两百余篇诗歌散文作品。有一半作品被读者推荐上了红榜和精华榜,网红作者之一。现从事林业工作,第十届宁县政协委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