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淮诗
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中期。全国是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人民学习解放军。适龄青年报名参军,热情高涨。谁家孩子当了兵,"军属光荣"的牌匾就挂在家门的墙上。姑娘找对象,首选是军人。那时候的解放军,草绿色的军装,一颗红星(五角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领章)挂两边。没有实行军衔制,区分军官和战士的标志是看上衣的口袋,四个口袋的就是排长以上的军官。可想而知,那是姑娘抢着要找的对象。男孩子能够搞到一顶军帽,而洋洋得意,感到无比荣光。
话说淮阴军分区D司令员和我父亲是好朋友,经常到我家玩。我的两个姐姐正赶上毕业季,就缠着他,要参军。司令很豪爽:你们去验身体,只要合格,包你去。结果大姐因鼻窦炎,落选。她不甘心,听说军工厂招工,明明知道在山凹里,只因含"军"量,便义无反顾地前往。十六岁的二姐心想事成,虽然有点懵懵懂懂,却好似一只百灵鸟,快乐地飞去安徽省会合肥市。两个姐姐同年离开家庭,在我和弟弟幼小的心田里,立下了"长大也要参军"的志向。
上中学期间,我们学工、学农、学军,学军是同学们最感兴趣的。后来,人们说我当过兵,那都是学军的结果。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那时正处于文化大革命中,学《毛选》,背语录,唱样板戏,是最主要的学习活动。特别是样板戏,李玉和、郭建光、杨子荣、严伟才、方海珍、吴清华、江水英、柯湘等主角,成为我们崇拜的偶象。D司令平易近人,有时在我家,唱《沙家浜》中的胡司令,“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仗,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那得意的神情,非他莫属!智斗那场戏,一赶三,唱的是兴高采烈、神采飞扬。D司令的音容笑貌,尤其是那童心、童真和童趣,至今在我的脑海里,常常浮现。因为他,我跟着收音机学唱样板戏。《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的全剧念白和唱词,我至今不忘;因为他,我和弟弟参军的愿望,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犹如进入了保险箱;因为他,我滋生了司令梦,憧憬着参军后,好好努力一番,争取当司令。与“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的名言,不谋而合。
一九七零年,由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城市里的工矿企业已经严重缺员,我们这届初中毕业生,除了继续升学外,大多数被招工。因为招兵工作滞后,我失去了参军的机会。弟弟高中毕业,赶上上山下乡。翌年。实现了参军的愿望。理想与现实往往是不完全吻合的,很多时候,事在人为。但有得有失,亦是常态。
虽然没有当上兵,学军时的情景,记忆犹新。例如做早操,起床号一响,骨碌一下起身,叠好被子(豆腐块),穿戴好衣帽,立正、稍息、齐步走(跑)。紧张而有秩序的兵营生活让我向往,也让我模仿。参加工作后,我执行上级指示,办事雷厉风行,勇于担当;日常生活中,我是非分明,率真豪爽。唱起歌来,军旅歌曲是最爱,不同凡响;就连喝酒,脖子一仰,屁股一拍,好一个气场。因此,无论是到祖国的北方或南方,言行一致,都给对方留下当过兵的良好印象。我们单位从部队陆续转业下来的团级干部,不约而同地评论我:你若是在部队,最低也是团级。说句大实话,这个评价,不但爱听,更有信心。
我没有参军入伍的经历,是我一辈子的遗憾,真的是心有不甘。但是,我始终怀着非常美好的军人情结。这个情结使我怀揣远大的抱负和理想,让我时时处处以军人为榜样。我在单位里,是基干民兵,训练时滚爬摸打;实弹射击,5枪打了47环。我从事的是长途通信线路的工程、维护和抢修。退伍军人占职工总数的大半,我这个象当过兵的领导,如魚入水。半军事化的管理,卓有成效。与部队通信线路的维修,也时常有交接,彼此照应,关系良好。我们邮电工会,经常与驻淮部队,搞联欢活动,军民魚水情,唱的好不热闹。退休后,我爱上了唱京剧,票友里有个原武警部队的W政委,咱俩一见如故。我再次听到喜欢的话语:你若在部队,最低是团级干部。
值此一年一度的八一建军节来临之际,我谨以民兵的身份,向我仰慕已久的人民子弟兵以及退役军人,表示崇高的敬意!
2023.7.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