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仁访友
文/骆驼
因于送孩子到贵阳读书,因于探望五年没见的老岳父,才有了这次的黔西南之行。
等忙完了所有的琐事之后,才静下心来梳理所有的心事。
人生匆匆,二十年弹指一挥间,由一个二十八九的青年,到如今年至五十的中年大叔,秃谢的头顶,半白的胡茬,折射出人生的无奈与苍茫。
二十年前,我与爱人由安龙至兴仁打工,卖过针线鞋袜,批发过菠萝,做过路边烧烤,修过水渠,最后爱人在城北综合市场租了个门面烧猪脚,而我在兴仁大街的十字路口给人擦皮鞋。生活艰难,倒也自得其乐,闲暇之余提笔写写往事,正如好友娄安刚所说 :在我们这个城市,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静静地生活,悄悄地写作。由此认识了王作英、全人脊、毛定福、刘天祥、张庆祥、尤立宽等几位文友,和一个在县政府工作的叫马莉女子,还有不是慈母胜似慈母的朱远惠阿姨,在兴仁的日子生活虽然清贫但也内心丰富而充实。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恐怕没有几个人还记得当年那个在兴仁大街十字路口给人擦皮鞋的河南撰稿人。
山高路远,朋友们一别多年,牵挂的思绪时时刻刻在心间。大概是零八年的时候,爱人来过兴仁,托她打听一下昔日的好友,结果仍是杳无音信,两个和我一起擦皮鞋的伙伴均已经不幸早逝。由此,我感到害怕、恐慌,有的人在相互转身的那一刻便注定永不再见。有的人深刻的记在了心里,并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他们是生命中的良师益友。多年来,我曾通过多种方式和平台寻找当年的友人。
此次的黔西南之行,访友是必经的旅程,人生经不起太多的等待,自问自己多病的身体,还能再等一个二十年吗?
四月九日,早晨的天空飘着雨丝,撑一把小伞走进雨里。弹指二十年,明知尘世总会有太多的改变,有些事,有些人,已无处可寻。国家西部大开发的脚步早已惊醒了这片山水的土地,几年前兴仁已撤县建市,看着兴仁旧貌换新颜,再也找不回旧日的痕迹,十字路口再也没有擦皮鞋的踪迹,往事成风,是烙印在心口的疼痛。
从兴仁大道下车之后,沿着农机路一直走到兴仁报社,门卫告诉我说报社早已搬迁,具体位置不祥。站在兴仁的街头感觉无所适从,寻友不遇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
经多次的问询,才找到兴仁市法院报社编辑部,虽然多年未见,第一眼我还是认出了正在忙于组稿的娄安刚先生,相互间的激动无以言表,隔着桌子挥手致意,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当年,娄安刚先生的一篇《驼行沙漠》,深深的打动了我的心,‘骆驼’这个网名也是因此而来,友情,是没有距离的理解与感动。
容颜易老,友谊长存。
在一张报纸的扉页上,我再次看到了朱远惠阿姨的名字,多年来牵挂的心终于落定。
给娄先生要过朱阿姨的手机号码,在走廊的尽头播通了朱阿姨的电话。
“喂,朱阿姨,您还能听出我是谁吗?”
“听不出来了,你是谁啊?”
“朱阿姨,您还记得十八年前,曾经在你们家住过的那个河南的擦皮鞋的撰稿人吗?”说完这句话,我的眼里已含满了泪水。“朱阿姨,一别近二十年,您还好吗?”
“哦,你是广锋是吧!我想起来了,曾经和安刚提起过你,你来兴仁了?”
“是的阿姨,多年不见,挺想你们的,这次来看看你们。”
“广锋,阿姨老了,快八十了,身体不好,我现在兴义,不能去见你,能知道你的消息真的很高兴。”
“阿姨,好好静养,有时间我去看您。”
……
下班时,娄安刚先生执意要让吃个便饭,嫂夫人和王作英大姐作陪,十几年不见的王大姐依然青春不老,感恩的话无从说出。我说 :能见到你们便心安了,多年的心愿终于达到,再远的距离也隔不断彼此的牵挂。
王大姐说 :广锋,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看到你精神状态那么好,好欣慰。此生莫恨天涯远,春暖花开喜逢君。再来一定要联系,期待你回兴仁,我在兴仁等你。
饭后,挥手作别王大姐,娄安刚先生执意开车要将我送到车站,千里送君终有别,依依相惜情谊浓。
兄弟,因上班忙碌,不能好好陪你,抱歉!祝你一路顺风! 这是在回安龙的车上娄安刚先生发来的问候。
注 : 写于二零二一年四月十二日于安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