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蒙英雄传(小说连载之一二六)
杨浩然 偶然著
一二六、“断腰”之战
历史上的汉高祖刘邦,出道前曾被蛇挡道,遂挥剑拦腰斩断。继尔点击出楚河、汉界,开始了逐鹿中原。最后,大秦灰飞烟灭,霸王命丧乌江,终结了“力拔山兮气盖世”,造就了“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刘峙的一字长蛇阵,犹如自北向南的一条蛇。“蛇头”为驻守在徐州的刘峙、杜聿明集团;“蛇身”是徐州到蚌埠之间的徐蚌铁路线;而驻守在蚌埠的李延年和刘汝明兵团,则是“蛇尾”。
中原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不知其祖上是否与刘邦有渊源,但作出的决定颇似汉高祖,他说:打淮海,要“夹其额、揪其尾、断其腰”。
故,攻克宿县,切断津浦路徐蚌段,就是“断其腰”。
蛇的命门虽在七寸,但与腰紧紧相连。拦腰斩断,就会开肠破肚,没有了五脏六腑,又身首异处的蛇,还能摆动吗?
在蒋眼里,宿县不单是皖北交通枢纽,还是国民党驻徐州军队的重要补给基地,一旦失陷,将陷徐州于孤立无援之绝地,南京和上海也将暴露在解放军强大攻击的锋芒之下。
为保宿县万无一失,蒋派津浦路司令部中将副司令张绩武亲自坐镇,严加防守。
张绩武守卫的宿县城,周长八里。宽约二十米的护城河绕城一周。河岸陡峭、水深过人。依托城墙,张绩武配备了装甲环城火力支援。城内,到处是沙袋和铁丝网构筑的防御阵地。城区建筑物上,随处可见射击孔,构成了诸多既能独立作战,又可相互支援的火力网。
正由于宿城战略位置重要,毛主席和粟裕的作战图上,都将其重重的圈了起来。
中野的刘、陈、邓,也紧紧地盯上了它。于是,“断腰”之战正式打响了。
担负“斩腰”行动的中原野战军,一年前挺进大别山时,扔掉了所有重武器。转出大别山后,一直未获必要的重装备补充。敌我装备力量之悬殊,是显而易见的。但他们知道,攻取宿县关系到淮海战役的胜败,明知山有虎,也得向虎山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拿下。“断腰”之战,志在必得!
为了快速切断津浦路,截断徐州之敌的南逃退路,中原野战军集中派出了四个纵队。很快将宿城团团围住,并占领了固镇、任桥,以阻击蚌埠之敌增援。
与此同时,马三接到了黎玉来自临城的加急电报,让他火速将郯城、临沭的给养队护送至宿县。
马一听中野要打宿县,陈毅司令员也在那儿指挥,便来了劲头儿,连夜启程,将给养送了过去。
“哎呀,马三同志,你下了场极时雨啊!”陈毅高兴地张开双臂向马三拥去“有沂蒙人民的无私支援,又有这么好的粮草官,淮海战役必胜无疑喽!”
“我们三十五军不也在附近驻扎吗?这回安排打哪?”马三问。
“别急,今后有得是仗打。”
马三一听就知道三十五军被边缘化了,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司令员,我觉得这样不公平。”
“目前,三十五军内部思想尚不统一。不过,我相信很快会统一的。”陈说“这回打宿县,陈锡联打主攻,缺得是重武器和饭。只要你供上吃的,手拿把掐。”
“放心吧,二批、三批已在路上。”马三说“沂蒙人民筹集了数亿斤粮食呢。”
三纵司令员陈锡联,一看粮草问题解决了,随即下达了攻城命令。
本来,宿城的四个门均有桥可过的。但战斗前,国军为了阻挡解放军入城,用炸药把桥梁全炸了,无疑给攻城部队带来了不少困难。
而刘、邓大军重武器不多,攻城前的炮击只持续了半小时,就不得不停止炮击,强力破城了。
指战员置生死于度外,冒着敌人的密集火力前去架桥,伤亡惨重,但还是成功了。
架桥成攻后,城墙很快被炸,战士们突入小东门,依次开始了“肃清外围、占领四关、包围城厢、瓮中捉鳖”的行动。
张绩武一看不好,立即调动各种火器,组成了密集火力网。配置在纵深的曲射火炮,也集中火力打了过来,顿时弹如雨下,又一次将攻城部队逼了出来。
马三一看急了,抓起一只装满手榴弹的菜篮子就冲了上去,边走边扔,一气扔出了二十多颗手榴弹。
战士们一看这法儿灵,纷纷效仿扔弹,又一次攻进了城里。
一进城,马三手下的特战队员就开始发威了。一扬手,针、弹齐射,一下将敌群扫了个干净。
恰在这时,城墙爆破成功,部队蜂拥而入。
可刚爆破后的缺口土质松软,很难立足。而城墙上的国军则居高临下疯狂反扑,战斗又一次陷入了胶着。
负责登城的是三纵八连,连长大喊:“宁可到城墙上和敌人拼死,也不能在下面等死。”
喊毕,又一次冲了上去,登上城头时,全连只剩下了十四人。虽损失惨重,却为九连登城创造了条件。
为了巩固城头阵地,马三立即率部掩护第二梯队投入了战斗,并迅速向纵深推进,一举全歼了城内之敌。逼得曾夸下海口要与宿城共存亡的张绩武蹓之大吉,仓皇出逃了。可没走多远,就被生俘了。
虽然这位将军脸上涂满了锅底灰,但还是被马三认了出来,提小鸡般将其提到了陈锡联面前。
直到这时,马三才感觉左耳生疼。一摸,全是血。原来,左耳被打穿了。
宿县之战,歼敌一点二万、击毙一八四师副师长钱卓严、活捉津浦路司令部中将副司令张绩武。
此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它切断了国军赖以生存的唯一补给线,为整个淮海战役的决战胜利奠定了基础。
虽然马三的耳朵被打穿,且因违反战场纪律私上火线,弄了个记过处分,但心里偷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