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箱
文/耿志平/甘肃


我家里有一只红色的木箱,它不是那种名贵的红木制造的,而是很普通的一只木箱,至今我都搞不清楚它的原材料是什么木头。它长约一尺五,宽一尺三左右,高七寸多。箱子上面的油漆有些地方已经脱落了。与家里的定制衣柜很不协调,而我却舍不得抛弃它。因为它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是我爸自己做的。
这个木箱已经有些年头了,据说我二哥上学的时候就在使用,二哥大学毕业后,我成了木箱的接班人。看到它让我想起了30年前上高中时发生的一件事情。
那是1991年的春天,天气还没有转暖。一天大课间,一位女同学回宿舍取东西,发现宿舍的门是开着的,她也没注意。进去一看很多的箱子都被人撬过了,锁子散落在地上。 她吓了一大跳,赶紧回教室给大家说了情况。

我们回到宿舍才发现只有一两个人的箱子没撬动,男生宿舍也遭了殃,大家赶紧翻看东西。那时我们大多都没有多少钱,箱子里只有饭票和几件换洗衣服。我装在一个铁盒子里的几十斤饭票没有了,还发现少了大哥送给我的一支钢笔。那支钢笔是枣红色的,前面是钢笔,后面是圆珠笔,笔芯有一寸长,我舍不得用,没想到竟然成了贼的猎物。
大家丢的多数是饭票或者粮票,钱也就几块,那时家里都不富裕,没多少零花钱。我们一个个怒气冲冲又手足无措,咒骂着贼。饭票丢了,吃饭都成问题,又离家很远,得想法子告诉父母,让尽快捎些钱和粮票上来。后面的两节课。估计大家都和我一样,没心思听,都为丢了东西而生气和发愁。
那时条件不好,我们班二十多个女生住在一个屋子里,睡通铺,没有电热毯,每个人用一个暖水袋,暖水袋拧螺丝的那种比较小,用夹子夹的那种挺大,不过弄不好就开了,水淌出来,弄湿被褥。两排通铺,一排靠窗,那一排靠墙,大家的箱子都在地中央用砖头支起来,也是两排。箱子有大有小,最大的有一米长,七八十公分高,我的好像是最小的。我们班的人都是从林区来的,每人每个月有28斤粮票,要交几块钱加工费才能换成饭票,在学生大灶吃饭,那时吃的是八五粉,很黑,时不时还会发粘。一个馒头四两,吃不了就切一半,饭菜油水很少,和水煮的差不多。不想吃了可以去老师家属开的小饭馆吃四毛钱一碗的饸饹面,比食堂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不用太挤。每天有老师盯着就会乖乖排队,老师不在了,大家挤成一团,女生自然挤不过男生,打上饭的人出不来,后面的拥挤了一堆,抢着往窗口接饭票和碗,场面十分混乱。灶上有时候会有羊肉汤和油饼,更加拥挤,端错碗和丢碗的事时有发生,因为大家基本上都用绿色的搪瓷大碗,有些人就给碗做了记号,也会弄错……
这扯的有点远了,还是说说木箱吧!
我爸六十年代初毕业于兰州林校,成了村子里第一个走出农家的人,也成了爷爷奶奶的骄傲。后来机缘巧合分配到合水林业总场的下属分场,成了公家人,每月拿三十八块钱工资。与我母亲结婚后,陆陆续续有了我们兄妹五个,母亲在场里的五七队劳动挣公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从我记事起,大哥二哥就在外面上学,三哥回老家上学,姐也在老家上了一年,家里就剩我一个孩子。
冬闲的时候,爸就拿出一根木头,用尺子和红蓝铅笔画好线,一头搭在板凳上,一面落地,他一只脚踏着木头,在上面出力地拉着铁锯,母亲忙了,我就在下面帮忙拉锯。铁锯在木头里发出沉闷的响声,锯末在空中飞舞,我也顾不上冷,锯木头实在是个力气活,爸一会就满头大汗。放下锯子抽根烟歇会,我蹲在跟前,不敢跑远去玩耍。
等木头都解成了木板,爸就拿出墨斗,给里面倒上墨汁,用直尺画好线段,让我在一面拉着墨斗的前段,他在后面用右手拉起线,随着嘣的一声,就在木板上留下一条直线,那时我总觉着墨汁很臭。这时不用我帮忙了,他把木板放在长板凳上,用锯子把多余的锯掉,根据需要裁成长短不一的尺寸。然后拿出木刨子把板推光,一卷卷刨花就形成了,用来生火。木锉刀,手工凿,木砂子,斧子,角尺,推刨子一个个就派上了用场。我就站在跟前看爸爸忙碌。
几天后,家里就多了几个小板凳和靠背椅子,板凳有三条腿的圆的,还有四条腿的方的。
虽然爸会做家具,但家里没有立柜,只有一个写字台和板凳还有木箱。我不知道那几个箱子是哪一年做的?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这个箱子我舍不得抛弃,尤其是父母去世后,它成了我难以割舍的纪念。红木箱子里没有金银细软,放的是我认为最好的书籍和前几年DVD流行时买的碟片,有轻音乐,还有经典歌曲,也就三四张,虽然DVD早都退出舞台,我依然保留着那几张碟片,就像我保留着这个箱子一样。有生之年,我会把它们一直保存下去……

作者简介:耿志平,七零后,原籍甘肃镇原人,定居黄河乡故乡合水,爱好读书写作,有文章在《九天文学》杂志和公众平台发表,都市头条实力作者,数十篇作品被都市红榜和热点精华推荐收录。写作出道不到半年,以文章朴实多彩受到读者关注,成为庆阳网红作者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