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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调一词对当今的青年人来说是不是很陌生?,但在50年前外调一词确很时髦。我1969年3月由援越抗美的战场复员归来,拿着退伍证先到主管工业局接洽组织关系,然后到我当兵前学徒的工厂报到。那个年代,工厂对复员归来的参战军人很是重视。一回厂,我就被直接分配到当年工厂管理部门“一室三组”中的政工组工作。 政工组当年的重要工作任务是清理阶级队伍,内查外调。对当年查了些什么人?调了些什么材料?我大多都忘记了。但对负责内查外调的师傅们在赴外地调查取证期间所发生的小故事,我历经多年不忘,现敍说几段,逗您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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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我厂负责外调的张圣州师傅乘当年那种绿皮火车沿津浦线赴南方某地调查。车经德州时,他在站台上买了只扒鸡。回到车上将扒鸡一劈两半,一半当作午餐就酒吃了,一半用卖鸡人给的包装纸包裹好放在座位前的小桌上,留作晚上享用。酒足饭饱后,他把吃剩的这半只鸡的鸡骨、残渣也用同样的包装纸包裹起来,待列车行至无人处时,他抓起这包鸡骨残渣抬手扔出了车窗外。车一路前行,转眼就是傍晚,他酒兴又起,打开酒瓶盖,抓过中午吃剩下的那半只扒鸡准备再享用一番。谁知将包装纸打开一看,“咦!”怎么是一堆鸡骨头呢?!原来,我们这位“迷糊儿”师傅中午顺手扔出车窗外的是准备留作晚餐的那半只扒鸡,而留在小桌上的这包才是他准备扔掉的鸡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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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南去的列车上,我们厂二车间的王锡林师傅一行二人在外调途中途经某市火车大站。列车停稳,站台上负责安全检查的铁路工人用一把小铁锤逐个地敲打车轮,用听声音的方法辩别安全隐患。正当他低头敲至一节车厢厕所位置的车轮时,恰好遇到一名穿着连衣裙的女乘客方便完了冲刷便池,一股黄汤瞬间喷溅了铁路工人一身。那老师傅急了,他顺手抓起铁轨旁一节水流儿很大很急的用来冲刷列车的橡胶水管对准列车厕所排污管捅了上去。而车上那位女乘客方便完正欲离开,一股喷泉汹涌而来,那反向喷出的黄汤喷的那女乘客一脸、一身,那种臭气令人作呕。女乘客也急了,她打开厕所车窗,车上车下,一男一女两人对骂起来。车上的女乘客不依不饶,车下的老师傅沉着老练。冲突中,只见那老师傅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说:“妈的!旧社会地主老财、资本家骑在我们工人的脖子上拉屎拉尿,现在新社会了,你还敢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这绝对不行!,我们工人阶级不答应!”听罢老师傅的一番话,这多半截儿车厢看热闹的乘客们“轰!”地一声大笑起来,有的乘客还带头儿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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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锡林师傅二人那次去外调的地方是一处偏辟的村子。他们进村后直奔村大队部,见到大队值班干部说明来意,要求见见大队书记。值班干部说:“书记在村东头的一家院中正在安慰办丧事的村民”,他让王师傅他们二人自已到村东头去找。王师傅他们找到那处院子,对院门口把门的执事人说:“要找大队书记外调”,执事人不知听懂还是未听懂,他高门大嗓地说“一样,一样”,随后他转头对院里喊了一嗓子:“客人到,里吊,里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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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厂一车间的李书元师傅一次乘火车到新疆某地外调。下了火车再到几处外调地点,还有好远的路要走。要去的地方人烟稀少,不通汽车,也没有二等 ( 当年专门驮人下乡用的水管自行车,乘客坐在后车架上,出租体力挣钱的师傅在前面骑行 ) 。无奈,李师傅在火车站周边转圈儿想辙,正愁的没办法,抬头看见一处卖骑行毛驴的市场,问了一下卖价,大慨是30元左右,小于我当年的月工资41.64元。李师傅万般无奈,横下心来花钱买了一头健壮的小毛驴,在市场管委会开过发票,即骑驴下乡外调。两三天下来,毛驴倒也听话,不用喂它,荒野土道边上有的是青草,让它随意享用,渴了找个小河沟饮饮即可。外调完事,李师傅再骑驴回来,买了张回程车票,恰逄列车进站检票,小毛驴来不及出手卖掉了,只好放开缰绳,让它跑了。回到厂里跟主管领导报告事出有因,万般无奈下买驴、放驴之事,博得领导同情,特别批准报销了他买驴的费用,这件事儿,当年被传为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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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外调任务的师傅们在外调途中除了发生以上很多可乐的事儿外,也遭遇到很多艰难困苦要去面对和克服。比如我们二车间的齐文芝书记那年已50多岁,一年初冬他去山东外调,来到他要去的那个小山村外的小河旁。抬眼望去,河上无桥,进村时只能涉水而入。时至初冬,河水虽不深,刚刚没过膝盖,但河水冰冷刺骨。过?还是不过?考验着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齐书记面对困难,毅然卷起裤腿走下河滩,河是过来了,外调任务完成了,但他的右小腿因冰冷河水的强刺激造成肌肉萎缩,终成残疾,后半生,他在一瘸一拐的蹒跚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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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小故事中的张圣州、王锡林、齐文芝三位老人都已先后作古。李书元师傅1970年调天津对口支援的河北省兴隆县小三线军工企业工作,断了联系,不知这位八旬开外的老人晚年可好?老同事们问候您,愿您健康长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