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医生与患者
文/汪池
老史住院了,一双腿肿得像面包,老伴用央求的语气说服他去医院看看,他固执地说:“看不好,别花那个冤枉钱,一不痛二不痒,又不影响走路和日常生活,在医院当护士的外孙女说:外公,腿肿不是好事,有句话说得好,男人怕穿鞋,女人怕戴帽,意思就是男人腿脚肿得穿不上鞋,女人头肿带不上帽,都是病入膏肓的前兆。”还是住院检查一下。
儿女们的软磨硬泡,还是战胜了老头子的倔强,老伴和儿女陪着老汉住进了医院,抽血,量血压,查体温,入院后的常规检查。
两天没有出结果,没上药也没打针,老伴安慰老头;“可能检查结果没出来,给你下不了药,医生要对症下药,少安毋躁,我们给医生点时间。
第二天来了一个中医医生,介绍了针灸推拿,艾灸熏蒸,烤电服用中草药液,老史急忙说;“喝药可以,别给我扎针,我晕针,下午护士推开病房门说:“爷爷,中药给你送过来了,要放到冰箱冷藏,你是带回家还是放在我们这里冷藏。每天早晚各一包。
天气温度持续上升,夜里不盖被子也一身汗,有一只蚊子在耳边嗡嗡飞来飞去,他坐起来聆听一会,在左边,他打开灯眼睛瞅了一阵,没找到,又怕影响对面病友休息,他毫不犹豫地关灯闭目静卧在床上,窗外一个很大的院子,一排老病房隐蔽在一片树林里,树林南边是太平间,还好,入院以来还没有听见逝者亲属为殇者撕心裂肺的悲伤的号啕痛哭。有一只看家护院的狗,时不时狂吠几声。
这几年,医院修整改建了多次越来越人性化,又建了新门诊部和新病房也越来越实用,也越来越人性。精神病科的老病房就变成储物间和库房。
老史又被烦人的蚊子咬醒,他翻身坐起来,打开灯,一双眼睛把整个病房扫描一遍,没有看见踪迹他又扫描一遍,依然没有,他有点气愤,明天我一定用消杀喷雾剂灭了你,他发完出自内心的牢骚,心态稍稍有点平静,他关了灯,又一次仰卧在床上,片林的阴暗处隐隐约约传来听猫头鹰不怀好意的笑声。
接着引来狗的一阵狂吠,原来狗叫就是猫头鹰用阴沉的笑声挑逗的,也许它太无聊,也害怕狗太寂寞得抑郁症,有狗相陪也是缘分,窗外月光折射着银辉洒在树叶上,一闪一亮地在阴暗处哆嗦的闪烁,晚风轻轻吹拂着,枝叶窃窃私语附和着夜莺优美悦耳委婉动听的和唱,这里音落,那里又起,此起彼伏,聆听的星月和没有睡意的人们,以及被病魔蹂躏的病友静卧在病榻上,闭目养神尽情享受,真美,大自然地赋予活着的人们给予最大的希望。
老史躺卧在床上,头歪枕在被子上,似乎睡意袭来,闷闷的鼾声回响整个走道,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从走道的这头哭到那头吵醒了他,一群孝子抬着担架从门前走过,老史瞥了一眼,认出是老倔的儿子和媳妇,难道是老倔走了,前两天还在团部文化宫碰见他,寒暄了好一阵,他说从医院回来,医生给我胸部拍片子说我肺部有阴影,医生初步诊断是肺结核,我知道不是,因为十年前我也有一次相同的病例,我戒烟四个月时,老是头晕,发低烧,胸透后说是肺结核,秦医生说;你先做一下肝功,治疗肺结核的药特别损伤肝。遵照秦医生说的做了一个大生化,结果有乙肝,我问秦医生是先治肺还是先治肝,秦医生主张先治肺;“现在80%都是乙肝病毒携带者,我建议你还是先治肺结核。”你到防疫站做痰检,如果呈阳性,可以免费领取专治肺结核的对抗组合药,乙肝就先缓一缓。我遵循秦医生的建议,开始治疗又是打针又是吃药,坚持治疗了大半年,大半年在家静养,每天喝半公斤老婆预订的牛奶,坚持治疗了大半年,身上汗腺㓎出牛奶味。秦医生说,你再去胸透复查一下。
放射科的郭医生把我站立的姿势摆弄好,正面的,侧面的,完后问我:“你检查啥,我心里不是滋味,你和我忙活了半天,却问我检查啥。”胸透,肺结核,我直白地回答了这个青涩的问题。
“你有肺结核,谁给你检查的,”我隐隐地感到此话含有含混不清的成分:医师杨医生。“那你恢复的太好了。”我一听更加怀疑了。我在医院门口等他下班,我和他哥哥是同学,经常上学路过他家,逗留玩一会,也就无拘无束地问:“”我有没有肺结核,郭医生也爽快地回答:你没有,肺结核病,恢复得再好,钙化后也会留下一个结核疤,既然没有,证明你没有患过肺结核。我高兴地握住他的手激动地用力搂抱着他,谢谢!谢谢!”我拿着报告单,快步跑到秦医生办公室,把报告单双手递给他。秦医生也喜形于色地说,好呀!”:你再去抽血化验检查一下肝,你吃饭没有,如没吃就去抽血化验一下肝,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药,再检查一下肝功,我的心情无法形容,下午拿到化验结果,医生问我,你还有抗体,干脆把乙肝疫苗打上,现在乙肝太多了,叫人防不胜防。
我高兴啊!医院医生说你肝和肺有病,你深信不疑,现在医生说你没有病,你也一样深信不疑,可是你的心态一下平稳地着陆,仿佛在穿越时空,在宇宙星体间遨游,一身轻松,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我高兴的当时老婆不在,若不然我一定抱着她跳上一曲华尔兹,她飞旋的像婚纱般轻盈的百褶裙裙摆在绿茵的草坪上旋飞,起伏跌宕,一种快感无言地表达我的愉悦,其实多亏老婆在我治病调养期间,几十亩制种玉米都是她在管理,回来后还要给我做饭,忙前忙后,忙里忙外,一份夫妻之情溢于言表。
老倔眉飞色舞地讲述他的历险故事。没事,身体棒着呢你看我这身板,杠杠滴,修养调理一阵自然就好了。
才几天他与我们就阴阳两隔了。我看,人身体不能太好,你看那些老病号,走起路来无精打采,干起活来有气无力,走起路来病病歪歪的,就像我们班的老周,住院几次,眼看快不行了,在奈何桥上挣扎了一阵,没过桥又调头回来了,还和以前一样活着,都熬过了七八十岁,而从不打针,不吃药的老郑明年五月份就拿退休工资了,往新楼房抬冰箱,一用力就倒了,送到医院没有抢救过来,医生研判心肌梗死,说不行就不行,一病就一命呜呼了。
生命无常不要刻意去博,不要过分惜命,但也不能不珍惜而弃命,只要正常地生活,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就好。
老史心里有点酸楚,护士推着小车进来挂点滴,老伴问:“护士今天挂的什么药。”护士忸怩一阵说:“奶奶,和昨天的一样。”“又是维生素。”“老伴心里不舒服地说;“算了,家里维生素片剂好几瓶,回家慢慢吃,在这里吃的自费药,掏着水电和床位费,我们明天出院。”明天不是已预约给爷爷做下肢血管彩超。”“不做了,我们回家调理静养,穷职工占着你们的床位,别挡了你们的财路。”口气婉转温和,但句句带着倒刺,护士也只有勉为其难地听着,老史却十分明理的说:“不要以概而论,现在的状况比前两年强多了,一切都在变,服务态度变的最明显,变的越来越理性,变得越来越合理,变得更美好。
医院和患者需要沟通,患病者心里很惆怅抑郁,需要安慰,需要亲朋好友的探望,更需要医生亲切的笑脸和对话,患者信任的唯有医生,很多老烟民戒烟不是老婆天天责骂了几十年,就是儿女相劝,几十年,但不如医生的一句忠告:“再不戒烟酒,就危险了。”患者很听话的,特别自觉地,十分轻松地戒掉了抽了大半辈子的烟。
老史出院了,老伴陪着他带着两大包苦不堪言的中药液回家了,人还没离开,就有新病员入住了,有点像部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为了活着,医院也是人生的驿站,来者不拒,走者无憾,命运有时也会得到怜悯,上苍也会加以催情。

作者简介:汪池 笔名 时光大炼钢铁的年月出生,在伊犁河畔5零农场长大,三年自然灾害没有吃胖,十年“文革”没有读好书,名副其实的二代兵团人。从小爱好文学,曾发表诗歌、散文。并在网上发表过长篇小说,现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已退休。现居新疆可克达拉市66团阳光花苑,每当激情触动大脑,就想动笔写一些诗歌、故事、散文怀念我们父辈,讴歌兵团人,赞颂美好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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