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文学】刊发王鹏程（宁夏）中篇小说连载《雪莲》七

（202301071期）

八

尤素福到新疆已经有几十年，他在新疆也算发展了，有了大房子，有了钱，生意也红红火火，每年也能给老人探望走坟。

但时间长了，总在牵挂着口里的亲人。他决定回口里看看家人，把这想法给艾克麦尔说了。老中医两口愿意为尤素福看门，让他放心的回去。老中医说：“住在你家里，艾克麦尔多时在这里跑着哩，我们也不心急，你就放心的回家去吧。”

雪莲知道尤素福回家的消息，给她大说：“她也想跟上尤素福叔叔看看口里的哥哥。”存蛋大一家人商量，雪莲现在是假期，也没有什么事，转一圈也好。让兄妹两个见见面，把感情拉近些。就同意雪莲到口里看哥哥。

尤素福把家托付给老中医老两口，他到乌鲁木齐买了2张去兰州的火车票。存蛋大送尤素福和雪莲上了火车。

回口里的路上尤素福把靠窗的座位让给雪莲。他坐在外面，一是好保护雪莲，二是让雪莲好好看看风景。雪莲人很聪明，知道火车上那里有开水那里是洗手间。一路上尤素福多时由雪莲照顾着。火车走了两天一夜，来到了兰州。下火车雪莲找食堂找车站，搭车买票都是雪莲负责。尤素福想现在的娃娃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懂。

雪莲通过几天的车程才感觉老人走一趟新疆不容易，“叔叔，咱们家快到了吗？”尤素福笑着给雪莲说：“从兰州到他们家还要有整整的一天车程。”雪莲皱了皱眉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们两个到了家乡的镇子上，尤素福高兴地给雪莲说：这就是我们家乡的镇子。”雪莲好奇地说：“叔叔，这不像我爸爸说的那么苦，很好的呀！”尤素福回来的感觉格外的亲切，以前他在这里卖过羊皮，收过胡麻，现在这里都变了，有专门的农贸市场，街道硬化了，宽阔了，两面都是二层小楼，各种各样的店铺都有，转街的人来来往往。尤素福给雪莲说：“咱们两个在这里等，我儿子引弟说好了到镇上接咱们。”

尤素福给雪莲介绍他以前在这个镇上卖过羊皮，胡麻。突然，碰见刘守宽提着几个大油壶，身上脏兮兮的。刘守宽一见尤素福把人愣住了。“这就是存蛋大吗？不像，这个人我怎么这样面熟？”刘守宽心里想，没有敢搭言。尤素福一眼就认出来：“你是刘守宽队长吗？”刘守宽说：“现在不是队长了，你，你，你我好面熟；奥，我认出来了，你是尤素福！”“对，我就是尤素福，引弟他大。”刘守宽很快把油壶放下，举起双手“你好老哥，老哥可把你见了，对不起!我没有脸面再见到你，我没有读过书，想问题简单，那时把你整了。老哥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好兄弟，看老哥说的，那是政策，谁都不怨。”尤素福也激动的回答道。

刘守宽拉起尤素福的手还有自责的心态：“老哥你上新疆已经有几十年了，你过的都好吗？”“对，都二十来年了，现在过的很好。”尤素福拍打着刘守宽身上的土说：“老队长你现在都过的好吗？”刘守宽说：“家里国家统一盖了新房子，牛羊都有。我现在给引弟打个零杂，看个车，平时给推土机送个油。一月还能赚几个零花钱。”

乡政府门口出来一个年轻人，收拾的很干净。手里提一个黑皮包。刘守宽看见引弟出来了，大声喊：“引弟你大回来了，引弟你大回来了。”

尤素福看着对面的这位英俊年轻人不敢相信这就是我尤素福的儿子？他呆呆的站在，脑海出现炕上光着屁股来回蹬脚的婴儿就是我眼前的这位英俊少年？雪莲问：“叔叔这就是你的儿子？”尤素福才转过神来说：“是，是，就是的。”大街上人多，引弟在人群里挤了过来。刘守宽说：“快看看你大。”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的引弟，腰弯弯的问个“你好，”眼睛里涌现出激动的泪花。尤素福不由自主的拉起引弟的手，亲切的抚摸着拉着一直不放手。他仔细的看着引弟从头上到脚上，打量了多次，有说不出来的高兴。引弟也亲切的看这位多少年没有见过的父亲，他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年轻，他分明是经历过岁月沧桑，头上都有白发的老人，大声的说：“大，你终于回来了，我引弟和其他的娃娃一样有大了，”说了这声话，引弟父子抱起来痛苦起来。旁边的雪莲也看不下去了，“叔叔，你和哥哥在不伤心了。”这才惊醒了引弟：“这个是？”尤素福才介绍雪莲：“这是存蛋的妹妹叫雪莲，她考上老师了，还没有上班，跟我下来看他哥哥。”引弟没有敢往雪莲的脸上看直说：“妹妹好。”雪莲倒是把引弟从头到脚仔细地看了好一会说：“引弟哥哥好。”

尤素福把雪莲的皮箱和他带的葡萄干大枣之类的都放在引弟的小车上。引弟当时就在街上买了一只现宰的山羊羔。和刘守宽他们几个坐上车一起回家。

回家的路上，尤素福手指着车窗子外面问刘守宽：“这是咱们的光土梁？”刘守宽说：“正是，正是，那个山后面咱们还烧过锅锅炉呢。”光土梁尤素福已经不认识了，现在树都种满了，山头都看不见了。尤素福说：“以前咱们两个多时就在这个山头上扫毛衣（草叶子）铲草胡，整个山头铲的光秃秃的。”那时家里做饭没有烧的柴，填炕没有粪，家家户户都铲毛衣，山头像剥了皮的羊。春天经常是沙尘暴，一次沙尘暴天空黑黑昏昏地什么也看不清楚，刘守宽踏散脚滚到沟里去了，尤素福几个也没有办法去找，最后刘守宽自己从沟里爬了出来，那次差点把刘守宽拌死了。尤素福问刘守宽：“大哥，现在树都长起来了，再有沙尘暴吗？”刘守宽说“现在好多了，几乎不见沙尘暴了，你记得吗？就在光土梁这边的沟里，我差点在沙尘暴里拌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两个开心的笑了起来。多少年了尤素福才找到童年的乐趣。

一路全部是柏油马路。尤素福以前骑自行车挨过拌子的泥沙河都架起了大桥，到了阳坡嘴，尤素福叫引弟：“停、停，把车停下。”他把雪莲和刘守宽都叫了下来。站到路边看阳坡嘴，刘守宽情不自禁的说了起来：“看，阳坡嘴的这个大石头，她已经躺在沟底，是工程队用炸药炸开，修路最难挖的石头山已经铲除了，当时来了好多铲车，现在修路太容易，几乎不见人。以前站一山头的人都在挖土修路，就把这个大石头没办法，存蛋大的腿还让这个大石头给碰出血了。”雪莲拿出照相机把阳坡嘴全部拍照。发给新疆她大和她妈，下面写一行字：“这是当年存蛋大奋斗过的阳坡嘴，大石头已经请下山了。柏油马路畅通了。”

到了对面沟，尤素福又让引弟把车停下，看对面沟，现在是一个大坝，水都聚积好多。水位到上沟里了。坝面上油成了双车道。坝两面还有太阳能照明灯，坝周边树木旺盛，坝两边的地都推的平展展的，有几台抽水机在田里灌溉。刘守宽说：“这个坝就是你的引弟和存蛋两个打起来的。对面山地都是他们两个推的。”走过对面山，就出现昔日的堡子川，老堡子已经没有位置了。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从当川而过。道路两边绿树成荫。路修的特别高档，有盖板边沟，路边还有绿色防护栏。各种各样的路标，路灯，马路打扫的特别干净。刘守宽说：“现在有专门打扫的人员，国家还发工资。”雪莲感慨的问：“叔叔，这就是河套村？听我大说咱们河套村穷的很吗？这和我大说的完全两个模样！”刘守宽说：“是，这就是我们长大的地方，以前确实穷怕了，要什么没有什么。看，前面就是河套村部。”尤素福让引弟把车开慢一点，自己还在车窗里看，突然车停下了，刘守宽拉开车门说：“到了，下。”

尤素福还在纳闷，我家在南面那个沟台上，怎么到平川里了？引弟才给他大介绍：“以前的土砖木房子都不安全，国家统一把南面道路不好走的滑坡地带的农户都搬迁到这里了，咱们家就是前面的第二户。”车站在门前。道路两边是整齐的农家小院，房子是国家统一修建的。全村一模一样。全是一砖到底上下圈梁抗八级地震的红色琉璃瓦砖房，小四合院，统一的蓝色铁大门。

尤素福走进院子好像在做梦一样，院子靠北一排盖四个房子，黄色铝合金大门窗。东面一排两个房子也是黄色铝合金大门窗，西面两个房是厨房和储藏室，大门两边是两个车库。

尤素福一眼看见靠大门左面车库里的一对驮水桶，这是尤素福在新疆寄钱让镇上马师做的。“你怎么把驮水桶这样放着呢？”尤素福气愤的问。引弟解释：“大，驮水桶现在没用了，家家户户都压上自来水了。”  刘守宽手指着房上的太阳能说：“现在每家每户厕所里，洗浴室里，厨房里都有了太阳能热水了。”

引弟妈从中间的大房里出来说：“你可回来了。”见一起站着的人多再什么没有说，看见雪莲问：“这是谁家的这么攒劲（漂亮）的女女。”引弟强先回答：“这是我存蛋哥的妹妹。”

走进中间大房里，尤素福让刘守宽坐在最上面的沙发上，引弟妈端来西瓜说：“这是新疆的西瓜。你们吃着扯漠（聊天）着，我给咱们做饭去。”尤素福心里想新疆西瓜咱们这里也能吃上，这西瓜还比我回家容易。雪莲跟着引弟妈出去，想帮帮阿姨干个什么，厨房很整齐，到处瓷砖贴的明光发亮。引弟妈说：“没有什么做的，你缓着。现在都是电磁炉，煤气灶，以前烧柴还需要一个人烧锅呢，现在都不用了。”引弟也来厨房专门给雪莲介绍他以前怎么烧锅，填炕眼，喂牛，干各种各样农活。雪莲像听故事一样的好奇。时间不大，引弟妈做的羊羔肉熟了，他们一起吃饭，引弟说：“人多了吃饭香。”雪莲说：“阿姨做的香。”尤素福说：“口里的羊羔肉就是香。”刘守宽只是笑着，尤素福给刘守宽夹了一大块肉说：“你多吃些。”

一家人的团聚非常高兴，雪莲想看看他哥哥，引弟解释：“你哥哥只能明天我带你到县城看，他现在搬到县城了。这里是你哥哥的老丈人看门，喂牛。咱们一会过去。”

老支书家不远，就在前一排，每家都是独立的院子，他们几个一起过去，老支书房子盖的和引弟的一样，院子结构都一样。 大门开着人不在，雪莲好奇的在各个房子看，到东边的一间房子进去，正面摆有沙发，东面摆两米的大床，西面有大电视柜，65英寸的液晶电视。电视柜上摆一张照片，是她大和一个妇人坐着，后面站一个小伙。雪莲想这就是哥哥和他妈妈。她好好的端详了一会。引弟喊雪莲：“咱们走牛棚里，看你哥哥养的牛去。”

引弟带他们到村庄子出来，在前面大约走半里路的地方，盖着整齐的大棚，一排一排的，都是养牛养羊的，大棚周边的道路和村道一样，都硬化了。老支书从牛棚里出来，正往回走，见引弟老远就说：“这又是哪里的观摩着？”引弟说：“老叔，你看我今天领的谁？”尤素福一眼就认出了老支书，“你看我是哪里来的观摩着？”“啊，尤素福，你怎么在这里，多少年了，二十多年了吧，你还是那个样子！”他们两个热情互道“你好”握手。尤素福介绍了雪莲，雪莲问了“大伯好”。

老支书现在担任村发展和养殖业的专门介绍人员。也是职业习惯，他又用专业介绍人的身份，像给视察领导介绍一样开始了 。

在大棚前有一间非常漂亮的房子，尤素福想这是村办公室吗？房子门上挂一幅名人字画，雪莲念出声来“河套村农耕文化馆”。老支书掏出裤带上挂的钥匙打开门，里面装设精细，分几个区展出 ，前言部分是河套村过去和现在的简介，一展区全是玻璃柜子，里面有河套村种植的各种粮食样品，从种子到青苗、从开花到出穗、再从收割到打碾；老支书介绍这是麦子，这是莜麦，这是荞麦，这是燕麦，尤素福打断话：“这个是黑燕麦不需要人种卤生（自己生长）的，你记队长，你那个时候带全队妇人娃娃经常在麦子地里除黑燕麦”。雪莲指着洋芋说：“我刚认识土豆。长期吃着白面长大的，我还没有真正见过麦子从生长到成熟的过程。”老支书说：“现在的娃娃多的在城里长大，他们都没有见过。把粮食和草都分不清楚”。二展区是：木耧、耧车，木犁、步犁，耱、铁耱，铡子，连枷，木铣，木杈等；三展区：石磨子，石杵子（平底和圆底），模子，石碾子，缸，秤，牛皮绳，筛子，簸箕，蒱篮等；四展区：鞍子，邸子，套楻，雨毡，皮鞭等：五展区：口袋，麻袋，交撰（草编的）昇子，背篼，笼子等；老支书感慨的说“这些都成了历史，现在都用不着了”六展区：现代农业设施是图片展示，拖拉机，碾米机，旋根机，铡草机，脱粒机等等；七是结束语。雪莲读道：“昔日的十年九旱，靠天吃饭，二牛抬杠，简陋粗糙的农耕庄家，从广种薄收向产业化，规模化发展；从水贵如油、出行靠走到户户通自来水、村村通硬化路，变成今天的机械化农业，真正更改了联合国说的‘这里最不宜人类生存的地方’，彻底撕去了千百年‘苦瘠甲天下’的贫困标签-----”

尤素福听了感慨，这些年发展太快了，这些展出的东西都是他亲手使用过的，才多少年这些都不用了，成古经了。

老支书又带他们看农村养殖业情况。老支书手指着前面的牛棚说：“现在每家每户都有牛棚，牛棚前面都有的腌草池，是专门腌青储的。草在地里大型铡草机都一次性铡好了，现在垛在两边的包装袋就是，人只取着喂就可以了。拖拉机从腌草池进去拉上腌草到牛棚里进去填草。车上人都不下来，走着就完成了，很方便。现在都是科学养殖，从牛犊调购、饲草调制、喂养技术、疾病防疫、市场销售等都有专门的技术员指导。”老支书介绍的非常专业，尤素福心想攒劲（有本事）人到什么时候都是攒劲人。

他打开自己的牛圈，有大小26头牛，说4头牛前天卖了。自来水就在槽边里。尤素福说：“条件好了，社会确实发展了。没有想到咱们这里山大沟深的河套村都发展成这这个样子了。”

引弟的牛圈就隔着三间。他们看完老支书的牛，老支书说：“老弟，咱们看看你家引弟的牛走。这些年引弟多时在外面推地跑车，家里把引弟他妈可忙坏了。”引弟的牛棚都和老支书的牛棚一样的盖法。大小有21头牛，引弟说：“前天把3头牛娃子卖了3万6千元。”老支书说：“这一段时间牛价塌了，像去年你的那3头牛就可以卖到6万元左右。”

尤素福以前喂过牛，看见每头牛膘肥体壮，颜色俊秀，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爱。

引弟带上雪莲转到村部向她介绍，村支书室就是你哥哥存蛋的办公室，存蛋哥在全村影响可好了，老支书不干了，全村人齐心到乡镇上要存蛋哥当支书的。村医疗合作社，村党员活动室，棋牌室，乒乓球室，篮球场，健身场各种健身器材都有。雪莲感慨，这里和新疆一模一样，我们国家现在到处都是这样好。

第二天。尤素福老两口来到对面沟台上看老地方，老地方现在全部推平了，找不到以前的房子，唯有大门上的那块大石头还在大树下，引弟妈说：“他奶奶临终时就在这块石头上坐着等你，被雨淋湿绊倒后去世的。”尤素福听到这里痛哭起来。引弟他妈劝尤素福，走咱们去给他奶奶坟上探望去了——

引弟带雪莲到县城，存蛋在幸福家园住11号楼。引弟带雪莲敲开存蛋家的门，开门的是存蛋媳妇格叶，看见引弟说：“是引弟兄弟，今天啥风把你吹来了，哦，还带着漂亮对象看我们来了。”引弟赶紧说：“嫂子，这是存蛋哥新疆的妹妹。”雪莲听到格叶的说话也没有什么惊奇，一副平常心态好像真的是引弟对象一样，大大方方的说：“嫂子，我是雪莲，从新疆和引弟家叔叔一起回口里，看看你和我哥哥。”格叶才感觉自己话多了，不好意思的说：“快坐，快坐。”她说着叫存蛋去了。存蛋看完推地，今天周末在家休息，从卧室里出来，引弟介绍：“这是你妹妹雪莲。”雪莲机灵的叫：“哥哥好。”存蛋愣住了，看见眼前的这个秀气俊俏，端庄大方的姑娘是我的妹妹？她毛茸茸的眼睛，存蛋记起了他大找的哈萨后妈，这个长相活就是她。存蛋说：“大和妈都好着吗？”雪莲心里想，以前妈妈说存蛋哥哥可能对她有抵触情绪，可今天这样问不就早接受了吗。“哥，都好，都好”。格叶领出来两个娃娃，大的是儿子，小的是女儿。他们两个看这位漂亮的姑娘，格叶说：“这是你姑姑，快叫姑姑。”“姑姑好，姑姑好”两个齐声叫。小的女儿直接跑到雪莲的怀里，雪莲抱起来。存蛋感动的流出了眼泪，给引弟说：“兄弟，我存蛋现在也有亲人了，这些年我给他们电话都打的很少，我做的太不对了，可他们永远还在惦记着我。”雪莲抱着小侄女说：“哥哥，我给大和妈妈打个视频可以吗？”存蛋说：“打，让大和妈妈都看看。”雪莲打通视频是妈妈接的，妈妈问：“你哥哥见了吗？你嫂子都好吗？两个娃娃都乖吗？”雪莲把视频转了一圈，雪莲妈妈见里面人多，头像都不出来了，手机交给了存蛋大，存蛋大的头像出来，存蛋看见了从雪莲手里要过手机，对着手机：“大，我是存蛋，你好吗。”存蛋大也回，娃娃你好着吗。爷俩说了一会，存蛋让他大把手机转给妈妈，存蛋视频里看见妈妈。“妈，你好，我是存蛋，这些年您辛苦了，您在家照顾我大，忙里忙外，我那个时候小，不懂事，还给您生气，对不起妈，请您原谅我。”存蛋手机里又恳求妈妈原谅。存蛋大心里高兴，雪莲这娃娃这次口里回对了。

格叶做的饭大家吃了。饭后存蛋一家子带雪莲和引弟到县城公园商场里转着浪。格叶在商场里给雪莲选了一件衣服，雪莲说：“嫂子，我有衣服，不要买了。”谁知引弟已经在柜台上把钱都付了。格叶想引弟这娃娃机灵的很，一定对雪莲有想法了，存蛋带娃娃过来说衣服好着哩你拿上，他还准备付钱。格叶说：“引弟早付了。”存蛋对引弟说：“兄弟我付钱哩么。”引弟还没有说话，雪莲却对着引弟说：“谢谢哥哥，你买的衣服我一定要。”

雪莲在县城和嫂子转了几天，存蛋和引弟要看推地的去，雪莲也要跟上。存蛋给雪莲介绍：“咱们村现在把所有的山地都推平，能蓄水保墒，成立个农村合作社，让引弟当社长，把咱们村所有地都用大型机械化耕种。让老百姓从中分红。”存蛋这样充满自信的说法，雪莲仔细的观察着哥哥，觉得哥哥这股执着认真的劲儿纯粹和老大一模一样。

刚推过的黄土地，风一吹，到处是土，雪莲不怕，头发上尘土都落满了，存蛋心疼妹妹，就让引弟把雪莲送回去。  

雪莲喜欢在农村坐。晚上她和引弟妈住一个房子，引弟妈对雪莲就像女儿一样，讲存蛋从新疆下来到村子和格叶怎么在一起的，又是怎么发展的。讲引弟在学校学习多好，怎么开车，怎么修房子。讲村子以前多穷，山上树都没有，人们都为烧锅的填炕的发愁，每家每户都为没有吃的口粮而担心。包产到户人们都能吃饱了，有了粮食了，就是没有钱花，现在这些年确实好多了，说个你不笑话的话，鸡肉都没有人喜欢吃了。雪莲听着故事，感觉自己也从那个环境了走了过来。这几天她和引弟跑这跑那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对这里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有了感情。她和引弟一块饮牛，一块给牛填草搅料，一块看大坝里的鱼，一块开车拍照。这才是她大学毕业后找到的真正快乐。

雪莲和引弟一起爬山时，她的电话响了，是新疆教育局的电话：“本周五，在教育局集中培训，后分配学校。”  

雪莲接到电话，新疆教师分配上班开始了，她必须抓紧回去。   

尤素福多少年没有回来了，他新疆暂时没有什么干的，回家还给老母亲没有走坟，还不能走。还想好好的喂喂引弟的牛，还想看看村上的变化。尤素福打发引弟赶紧把雪莲送到县城和存蛋商量，让雪莲先走，千万不能耽误雪莲的上班。

存蛋知道时间太紧张了，坐火车还要导车，时间跟不上，就让引弟在网上给雪莲订了机票。

第二天，格叶给雪莲装了好多东西，还给雪莲吩咐这个是大的，这个是妈妈的，这个是你的，还让雪莲给大和妈问好。引弟开车和存蛋把雪莲送到机场。存蛋用手机给雪莲转了2千元，说：“这个你零化去。见大和妈问好，有时间我就看你们来了。”引弟也用手机也给雪莲转了2千元说：“这个你零化去。你回去向老人问好，以后我就看你来了”雪莲感慨的看着哥哥和引弟，有说不出来的话，眼泪花在眼睛里打转转，雪莲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谢谢哥哥，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机场检票开始了，引弟把雪莲的皮箱放在检查传送带上，思绪万千。压低声音给雪莲说：“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回个电话。”雪莲也低声说：“哥，你记着给我打电话，我会等你的。”雪莲走进机场举起手高声喊着：“哥哥，有时间看我来。”

雪莲走了，引弟在机场外面，像瘫了似的坐在地面上，抬起头望着升起的飞机，飞过高楼，飞过大山，久久地飞入云层——

作者简介

王鹏程，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宁夏作协会员，宁夏诗歌学会会员，银川作协会员，文学作品在《中国教育报》《宁夏日报》《固原日报》《澳门晚报》《星星诗刊》《文学百花园》《当代精英文学》《西部文学》《西部作家》《广东诗人》《中国诗歌》《中国诗歌网》《中国作家网》等报刊杂志和平台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