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镇是京广铁路线上的一个小镇。常住人口只有万把个。镇小,但街道还是有三条,成“工”形摆放在天底下。三条街道,只有中间那条街比较繁华。在这条街上,除了没有人买,什么东西都有买。吃的、穿的、用的,任有尽有。
何芸何婷两姐妹来镇上做卤菜生意已有一段时间了。
这时,何芸在店里打理生意。何婷一个人坐在用木板搭在店子上方的阁搂上,看着窗外街面上稀稀落落的行人。他们行色匆忙,像在归家的途中,也似在寻购什物。何婷躺下来,接着又坐起来,心里有点不太安然。阁楼下传来姐姐与顾客的唠叨声,噔,噔,噔……何婷下了楼。
何芸问:“你去哪里?”
何婷说:“转转。”何婷没看姐姐,挨着姐姐的身边擦了过去。
“早点回来。”
何婷没有回话,她心里有事,连一句都没回。
平常不是这样的,妹妹总以姐姐为主,遇事要与姐姐商量。但今天何婷心里装了事、装了秘密。秘密这东西,如同小孩子玩的泡泡,不能碰,一碰就破了。何婷像躲瘟神一样躲开姐姐的视线,在周强的店子前站下来。周强躺在竹摇椅上,眯着眼睛,看柜台上的电视机播放的节目。何婷站在货架前随意地翻看那些女孩们用的小玩意。货架上有各种头发夹,橡皮圈,各种发妆品,丝袜,时尚帽……周强眯了一眼何婷,又将眼珠眯到电视机上去了。
何婷翻了翻女孩用的小商品,说:“电视放的什么?”
周强说:“妻子的选择。”
何婷瞄了瞄电视屏幕,说:“扭扭捏捏的,有什么看头。”
周强说:“这个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搂搂抱抱,唧唧我我吗?”
周强浅笑着说:“你一个姑娘家,能这个都懂,真不简单。”
何婷面露尴尬,说:“你少损人吧!”
“不敢,不敢。”周强坐起来说。
何婷将想好的话又在心里温习了一遍,弯下身子,双肘支着放电视机的柜台,转过头往店外瞄了瞄,然后放低声音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是吗,什么秘密?”
“不是我的,是有关我姐姐的。”
时近黄昏,只见那-朵朵壮丽的云彩,有的玖红,有的橘红,也有深红淡红等颜色。夕阳上围着一圈粉红的雾,仿佛披上一条粉红色的丝巾……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
何婷说完,她的脸上也像夕阳样满脸红晕。
周强说:“你姐姐的,什么秘密?”
“很秘密。”何婷又向店外瞄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能听到她的说话,“我姐姐心里喜欢你。”
“开玩笑!她能喜欢我”
“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周强脸上布满疑团,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真的。”
何婷脸上带着浅笑,说:“是真的。我姐心里真的有你。”接着她举了一些例子,说,“有一次你来我们店子买烤鸭,姐姐挑了一只特大的给你,另外还送了一些凤爪。要是换了隔壁卖包子的王老四,她能送吗?而且就在前天晚上,我和姐姐边看电视边聊天,她说了她喜欢你。这种事,你难道让我姐姐向你表白?你是男人,你应该主动才是。”
说这些话,何婷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说完了,秘密卸掉了,她觉得浑身轻松,舒了一口气,对周强做了一个鬼脸,说:“记着,别让我姐等得太久噢。”说罢,就溜出了周强的小商品店。
何婷知道,在这个小镇上,小混混们都与周强打得火热,“强哥”“强哥”喊得够响、够亲密,他们都看周强的眼色行事。如让姐姐与周强攀上,她们姐妹在镇上做生意,就可高枕无扰,安然无羔。再说,姐姐干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
天黑了,天空增了不少乌云,将月亮遮住了。路灯亮着,街道上不算暗。周强坐在自己的破旧摩托车上,躲在“天天悦”歌舞厅外面的拐角处,与要好的哥们张老三说:“奶奶的,我要是抓住了她,你说,我该怎么办?”
张老三说:“打断她一条腿。”
这条街上做生意的人,数张老三与周强混得最好。周强的那些破事几,只有张老三一清二楚。那些小混混们在张老三的面前还得靠边站。
何婷刚走,周强就接到一个电话,告诉他,他的妻子殷兰跟某某去了“天天悦”歌舞厅。于是,周强将张老三喊来,让他帮自己一道去抓个现场。
“打断腿不行。她的腿断了,归根到底我背时。弄不好,还会坐班房。”
周强与殷兰的结合,也是有缘“天天悦”歌舞厅。殷兰见周强高大帅气,歌唱得好,舞也跳得好。当时有好几个女孩都看好他……殷兰使尽了浑身解数,击败了竞争者,投进了周强的怀抱。通过接触,殷兰不但知道周强开了一家女人用品小商店,还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儿子。而最让殷兰看好的是周强有一双拿退休金的爸妈。老两口的退休金用不完,都源源不断流进了周强的口袋。
殷兰凭着自己的姿色和一张巧嘴,很快赢得了老两口的欢心,也就自然走进了这个家。
周强与殷兰结婚两三年,殷兰不想要孩子,不要就不要,周强也想图轻松,拖娘攀崽的日子不是蛮好过。
没有孩子的殷兰,很少看店,麻将室出,舞厅进,快活似神仙。最近,她还竟伴上了别人,周强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夜越来越深,到了晚上10点半了。舞厅的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周强与张老三没有等到殷兰的出现,周强说:“张老三,你给我去里面看看,看那婆娘在不在里面。”
张老三进到舞厅,用手电筒仔细照了一个遍,舞厅里没有几个人了,这几个人里没有殷兰。
“真的没有殷兰?”
“真的没有。”张老三语气非常肯定,说,“舞厅还有一个后门,殷兰有可能走后门了。”
周强说:“奶奶的,等老子回去定叫她脱身皮!”他拍了拍摩托车座垫,又说,“老三,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点夜宵,喝两口消消气。”
两人喝着啤酒,伏在桌子上聊天,殷兰早已丢到九霄云外,刚才守株待兔的事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他们聊生意,聊谁家公公扒灰,哪家媳妇红桔出墙,哪个姑娘长得俏丽,聊着聊着,聊到了何芸与何婷两姐妹。
何芸与何婷两姐妹来白水镇做卤菜生意还不到三个月。何芸-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柳叶眉,一双眸目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萤如玉;身材绝美,妩媚含情,宜喜宜嗔;走起路来一扭一扭摆动着一个圆圆的后臀;衬衣前胸开得很低,微露着一条深深的乳沟。经过她店门的人总要瞄几眼,才算没白来镇上一趟。
不管怎么说,还是何婷好,文静,不爱说话,年纪比姐姐轻,十足的姑娘味道。
张老三说:“她们有男朋友吗?”
“好像没有吧。”
张老三来了精神,似乎何芸姐妹俩就在眼前,等着他挑选,他说:“你说,我上谁好?”
周强很认真地说:“老三,我喊应你,不能乱耒。如若你敢乱来,我就叫你成大监!”
“强哥,你就成全-下老弟吧。”
“你敢!”
张老三说:“难道你想上?”
“不是我想上,而是我一定上。”
“你就吹吧,反正又不纳税。”
周强说:“我上给你看。”
“多长时间能上?”
周强说:“不要一个星期,如上不到,我叫你为三哥。”
周强心有成竹,男人和女人,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再说他们中都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何婷也说了,自己主动一下,荞麦田里捉乌龟,十拿九稳。何况有何婷在前面为自己铺底......周强躺在竹摇椅上,慢慢地吐着烟圈,右手搂着何芸,左手搂着何婷,真的韵味。
这是第二天的下午,隔壁成衣店传来吵闹声,周强蒙眬中一惊,醒了。周强听见了甩打东西破碎的声音,连忙赶过去拉架。何芸也在。成衣店是对未婚夫妇,经常吵架,三句话不低头,就甩东西打起来了,过不了一阵,又和好如初。
劝架的人边看热闹边拉架,表表心。
何芸朝着周强摇摇头,接着拍了拍周强的肩膀,说:“惜你的摩托车用一下,我的车子坏了。”
“我的摩托车你敢骑呀?”周强望着何芸,眼里满是柔和的光,“前几天,张老三惜去骑,结果摔了。脚上摔了一个口,现在还没有好。”
“怎么不能骑?”何芸浅笑着说,“本姑娘骑摩托车的时候,你只怕还没学会骑单车咧。”
周强脸上露着淫笑,心想机会来了,说:“不是我不借给你,实在是我的摩托车车况不太好,要到哪里去?我送你吧。”
这样,何芸坐上了周强的摩托车的后座。摩托车冒着青烟,在这条小街上急驰。乡镇的街道上行人不多,也很少有别的什么车,是飙车的好出处。
何芸说:“开慢点,车况不好,开这么快干嘛。”
“没事的,我的车子我知道。”
开始的时候,街两边的店铺是清朗的,渐渐的它们不清朗了,眼睛一眨,就过去了,飘一样。车子鸣着一路向前,很多人很多事都被他们甩在了车后。
周强得意得像赛车一样。路很平坦,水泥路,车速很快,周强感觉到了何芸的手抱上来了,细腻的手,像箍一样紧紧地箍住了自己的腰。柔软的乳房,隔着薄薄的衣衫,贴上了他的背,是一种酥麻的感觉,心里潮潮的,便将摩托车停下来。
周强下了摩托车。
何芸也下了摩托车,说:“怎么啦?”
已经到了这条街的顶当头,车和行人没有多少,街两边的店铺,没有几家是开的。周强一双充满淫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何芸,说:“你胸前的两坨东西紧挨着我的背,快受不住了。”
何芸妩媚一笑,说:“你真坏。”
“我坏吗。”周强淫笑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何芸伸手捶了一下周强,莞尔一笑。
“我的大小姐,你究竟要到哪里去?”
何芸用手捂着口,浅笑着说:“我逗你玩的,不到哪里去。”她斜着眼睛瞟了周强一眼,“要么我们去红旗水库,好吗?那里有船划,去划一划船。”
“好勃。”周强有点得意忘形,“我的美女女神要玩船,我也想上美女的船,上车吧。”
周强的背上又重重地挨了一拳。
摩托车重新发动了,发出的声音既杂又闷,似乎它也在使坏心眼。
一个下午,何婷只做了一单生意,卖了半只烤鸭和一点凤爪。她坐在柜台前,看着姐姐上了周强的摩托车,他们会去哪里?何婷不知道,她也不会管。但心里还是有点空虚、失落,似乎掉了什么东西,也讲不出感受。有什么办法呢?秘密是自己透出去的,是自己拱手让给了姐姐,能怪谁?
傍晚,何芸才回来,精神焕发,看样子玩得很开心。
“姐,你去哪里了?”何婷问。
“红旗水库玩船,很好玩,哪天你也去玩一玩。”
“我怕水淹,不敢玩。”
“没事,有救生衣穿着,淹不死。”
何婷说:“你与谁一块去的?”她心里清楚,也亲眼看见姐姐上了周强的摩托车,明知故问。
“还有谁嘞。”何芸的嘴撸了撸周强的店子,“下次,我让他带你也去痛痛快快玩一回。”
“你做好事,我不稀罕。”
她们又做了两单生意,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一个买了凤爪,一个买了点鸭脖,不是蛮大的生意。晚饭后,周强的摩托车又到了她们的卤菜店门前,按了几声喇叭,何芸又上了他的摩托车。
何婷吞下一口口水,说:“姐,早点回来。”
何芸说:“好的。”
何芸一天中上了两次周强的摩托车,张老三见了,心里痒痒的,但有什么法子呢?自己只不过是周强的一个跟班。在这个镇上,还有什么好事周强不能做?指着他们,与包子店的王顺子说:“你看,你看他们。”
王顺子看到了,说:“这两个人,喏……”
街上还没有关店门的人都看到了,他们大都像王顺子一样,或感叹或也只说半句话。
何芸坐在周强的摩托车后座上,双手大大咧咧地箍住了周强的腰。下午箍了,现在再箍并不太难。她的脸又一次贴上了周强的背,男人的肌肤真还有点诱人。下午在红旗水库玩船时,她已问了他,知道他有两个退休的爸妈,是两座掏不尽的金矿;她也知道他的妻子是有其名,无其实的摆饰;她也早听说了,周强在这条街上,是什么事都能吃通的角色,人也长得帅气……玩玩吧,这样了,就有靠山了,也就没人敢欺负她们姐妹了。想着想着,似乎进入了醉酒状,全身都飘起来了。
这是要去哪里?
下午在船上,周强抱住了她,亲了她的嘴唇,然后说:“我喜欢你。”
何芸脸上露着红晕,说:“你喜欢我什么啦?”
“我喜欢你这个人。”
“喜欢我干什么啦?你不了解我,我很坏的。”
“我就喜欢你坏。”周强说罢又抱住了何芸,并又一次将嘴合上了何芸的柔唇。
……
已是子夜了,何芸上了自己店子的阁楼。
何婷被姐姐上楼的声音弄醒了,说:“什么时候了,怎么才回来?”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何婷说:“我问你与周强怎么样?有戏没有?”
何芸捶了一下妹妹,说:“别胡说。”她拿出姐姐的样子,“明天,你姐夫要来。”
“哪个姐夫?”
“星城的嘛。”
“算哪门子姐夫,我才不要他来呢。”
何婷口里说着,不要星城那个姐夫来,其实心里面还是有星城那个姐夫的。
俩姐妹从大梧山来到星城做卤菜生意,在坡子街租了一个很小的面门,柜台上方用木板支了一个小阁楼。俩姊妹晚上就在阁楼上休息睡觉。初到星城,人生地不熟,何芸一张巧嘴,博得街坊邻属欢心。大家认为从深山来的姐妹,闯荡世面不容易,隔三差五总要光顾她们的小店,什么鸡呀、鸭呀、凤爪或别的生拌凉拌卤菜总要买一点。顾客来了,何芸总要用竹牙签穿一小点,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先生喊得够亲密,让他们品尝。
何芸做卤菜生意,是在她的表姐那里学来的。表姐是做卤菜生意的专业户,做了很长时间。何芸在表姐那里学习了一个多星期。何芸眼快、手快、嘴快,而且人又生得清纯秀丽,娇羞可人,表姐很欣赏。离开时,表姐说:“何芸,做生意,不但要讲就信誉,价真货实,还要靠嘴巴,吃嘴巴饭。你人又生得漂亮,嘴巴又快又甜,看来,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
……
这天,孙长春来店里了。
何芸连忙起身相迎,说:“先生,要点什么吗?有烤鸭、烤鸡、凤爪、鸭脖、油炸花生川豆和各种生拌、凉拌卤菜。”说着,她用竹牙签穿了一只凤爪,“先生,您尝一尝,试试味道怎样?”
孙长春笑着接了何芸递过来的凤爪,吃罢,说:“姑娘的凤爪味道不错,嘴巴也甜,人也很秀丽,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孙长春三四十岁的样子,高大帅气,穿着扑素,但不显寒酸,满脸的笑,给人第一印象,和善。
“烤鸭怎么买?”
“小的25块钱一只,大的75块,大的烤鸭可分边。”何芸满脸的笑容似一朵刚开的荷花,娇滴滴。
孙长春说:“75元怎么分?我没有5毛钱的零钱。”
何芸仍然满脸的笑,说:“我那敢要先生您的5毛钱。您是第一次来我的小店做生意,优惠!半只35块钱,另外还送一点凤爪给您下酒。”
“我不喝酒的。”孙长春望着何芸笑。
一个星期,孙长春来卤菜店买了三次货,每次还有意要多塞上5元、10元给何芸。一个月后,就是常客了。一个月内,孙长春邀何芸何婷两姐妹看了两场电影。黑暗中,何婷感觉孙长春拉住了姐姐的手。一个月后,孙长春为她们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生活上的物什,都从孙长春的手上提到了这个两居室里。
她们再也不用睡阁楼。
开始时,何婷反对姐姐这么做,何芸说:“我们出来打拼不交一个两个朋友不行啊。”
何婷说:“让他做我的姐夫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有家室吗?”何婷有点为姐姐担心。
“不知道。”
何婷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有一天,孙长春的妻子带着一帮娘子军,气势凶凶找上门来了。在店子里弄坏了不少东西,她们揪何芸的头发,指甲划破了她的脸,还拳打脚踢。何婷去拉架,不是那帮人的对手,鼻孔也流血了。孙长春也在那帮女人堆里,他一声不吭,似没看见何芸。
后来,孙长春给她们又找了房子,可何芸却变了,变得不那么温顺。在顾客的面前仍然笑脸可掬,而在孙长春的面前就有点泼辣。泼辣归泼辣,他还是保持一个星期最少在这里住两晚。孙长春是40岁的人了,保养得很好,看上去还不到30岁。
何婷找到孙长春说:“姐夫,你干脆离婚算了,与我姐姐过。”
“妲夫?”孙长春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不懂。”
何婷觉得姐姐的青春会完在这里。
女孩子的青春比黄金还贵。
店子经孙长春的妻子一闹,生意一落千丈。这里待不下去了。
何婷一再怂恿,她们姐妹只好将店子从星城到了乡下的白水镇。
何婷本想让姐姐勇敢地与过去再见,她应该有新的生活、新的爱情,像普通女孩一样结婚生子。可她怎知道,姐姐是什么时候又与孙长春联系上了?
孙长春真的来了,还背着旅行包。何芸见了,比见着周强要高兴得多。
何婷见了,有点不高兴,担心周强会使出什么蛾子。不过看到孙长春掏出一张银行卡塞给了姐妲,她又恨不起来,有点悲哀的高兴。
晚饭后,周强又有点魂不守舍,他关了店门,骑着摩托车在卤菜店门前按了几声喇叭。
何婷坐在柜台前低着头看手机,呀到了喇叭的叫声,知道是周强。她侧脸望了一眼阁楼,姐姐和孙长春待在楼上。这几天的晚上,为了成全姐姐,自己在店子里打地铺。现在周强来了,姐姐绝对不可能下楼下。孙长春更不能下楼。虽说孙长春是个散打教练,不会怕任何人,但他的到来,还是不让周强知道的好。何婷沉思了片刻,自己只比姐姐小两岁,姐姐都已那样了,自己还是一张空白纸,没有描下任何一笔。论年纪,比姐姐轻,论颜值,并不比姐姐差。是人,都得食人间烟火……何婷再一次瞄了一眼阁楼,将手机插进口袋,双手支着膝盖站起来,走到周强的摩托车旁,给周强送去道怯忸的眼光,侧着身子坐上了周强摩托车的后座。
何婷身上带着的一点香味的气息轻轻地飘向空间、飘向周强。
周强见何婷上了自己的摩托,欢喜若狂。
何婷红着脸,含羞地说:“强哥,你来做什么?”
周强双手扶着车把,扭转头嬉笑着说:“你叫我什么?强哥。好妹子,我来做什么?你说,我来做什么?”
“我们出去走走吧。”何婷说话的声音很小,惟恐周边有人听见,“妲姐说红旗水库很好玩,我们去那里吧。”
“好嘞,我的好妹子。”摩托车冒着黑烟,一路飞了起来。
何婷侧着身子,双手抓着车座下面,她的头和脸都没有靠上周强的背。
晚上的红旗水库热闹非凡,大堤上树着好几盏路灯。路灯下满是小车和摩托车。堤上,凉风习习,很是惬意。到大堤上乘凉的、到水面上划船的人真还不少。劳累了一天的身子,在这里放松。
周强停好摩托车,何婷也从摩托车的后座下来了,说:“这里真的好热闹。”
“小婷,我们去划船,好呜?”周强愉悦的心情难以言说,这难道真是上天的恩赐吗?姐妹双双都是自己的。
“不划船。晚上划什么船,我怕水。”
“有强哥在,你怕什么?你看,那些划船的都穿了救生衣,没事的。”
大堤上几盏探照灯的火柱,交错着,将水库的水面照得通亮。水面上有好几条船在水中荡漾。
何婷晚上不敢去划船,含情脉脉地说:“晚上不去玩船,你哪天有空,我们白天再来。”
在这个时候,周强也只能迁就何婷,说:“我们就在大堤上走走,吹吹凉风。”说罢,他的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何婷柔韧纤细的柳腰。
甘宏大,湖南汨罗人,现住湖南岳阳市。2012年开始发表作品,中短篇小说见《湖南文学》《青春文学》和多家知名网络文学平台。著有长篇小说《选择》《白水江之恋》和《我想回家》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