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文学】刊发王鹏程（宁夏）中篇小说连载《雪莲》五

（202301069期）

六

尤素福在老中医家坐了快两个礼拜了。一天上午，有一个年轻人，骑一匹枣红色的马，打扮的非常干练，穿长皮靴子，骑马直接往家里走来了，一条狗如箭一样下山跑到马前摇头摆尾，亲切的在草坪上翻滚。一会儿跑前，一会儿跑后。

尤素福感觉这个年轻人一定是老人的儿子，他赶快喊：“妈妈，这个人是您儿子吗？”老妈妈从蒙古包里出来一看肯定的说：“正是我的儿子艾克麦尔。”老人在房子里到处喊：“艾克麦尔回来了。”两位老人都出来笑容可掬，站在蒙古包前，艾克麦尔下马，几步走向前向两位老人问好，见尤素福这样亲近在妈妈，大家互道问候。进蒙古包坐下，老中医把尤素福给艾克麦尔介绍了，他们一同吃饭，在两位老人的主持下，他们两个结拜为兄弟。

艾克麦尔给尤素福介绍，从伊宁把粮收上到乌鲁木齐交了，从中找差价，一趟能赚两千多。一月能跑五六趟，你给咱们押车，我两头收交粮食。他们两个谈的非常投机，艾克麦尔和老人坐了两天。他们两个就出发收粮食。

尤素福的工作不忙，只是和司机一起在车上看着加个油，吃个饭处理个零花钱。他就这样长期在车上睡觉。一年要贩好几个月粮。艾克麦尔最后结账，一年尤素福收入也有几万的元。尤素福内心高兴地自言自语：“真是上天有眼，天无绝人之路”。贩粮一年只忙碌那么几个月时间。贩粮结束。尤素福想总不能老跟着艾克麦尔年年在干大家住？尤素福一次在霍城清水河街上转，有几个收粮认识的人，说清水河镇一家人要回口里，有个院子急出售，要六万元。尤素福很高兴，院子距清水河镇不远，钱也不怎么贵。他就叫上这几个人一同看了院子，半亩地大，北面四间砖木房子，中间大房子里收拾的很干净，还有电视、沙发、柜子什么都有； 东面也有两间砖木房子，一间里有个大炕是冬天下雪了住的，一间是储藏东西的；西面有一件大厨房，南面是蓝色的大门非常结实，靠大门左面还有一间碳房有近两吨碳，尤素福心底有数暗暗高兴，当场没有表态。看完后他回来就和艾克麦尔商量，他们觉着价格方可，就决定买下。尤素福买这个院子的钱不是问题。艾克麦尔答应借两万。这样他们两个和这家谈价。最后把这院子连同带所有家具家电以五万八千元的价格成交了。房子买好，尤素福在镇子里把户都过了，钥匙拿到手。尤素福才真正在新疆有了自己的家了。坐在家里他就想自己的老人还在新疆睡土，应该看看亡故的老人了。

尤素福按照引弟给他说的存蛋大家的地址去找存蛋大。其实尤素福也没有见过存蛋大，他们也不认识，只是口里人说他大是存蛋大照看着送的，这个恩情还没有报答。他顺着地址找到了镇子上，问人说前面那个高门楼子家就是存蛋大家。尤素福来到门前喊：“有人吗？”

上房里走出一位50多岁，穿一件白色上衣，头戴一顶凉帽，戴着一副眼镜，黑色皮鞋檫的亮亮的很精神，他想这肯定是存蛋大。尤素福主动说：“大哥你好。”存蛋大吃惊的问道。“你是存蛋大？”“是，我就是。”“我是尤素福，大哥，你是我的恩人。”“尤素福，你从口里来？”存蛋大见尤素福也格外高兴。“快，快到房子里。”尤素福进房子，见一位漂亮的妇人。存蛋大介绍：“这就是你嫂子，这是口里来的尤素福。”他们互道了问候。“快坐，快坐。”存蛋大把尤素福让在凳子上，给他们两个倒了茶，开始聊了起来。

存蛋大就开始把尤素福大出事的详细经过给尤素福介绍，对尤素福大怎么出车祸的，交警怎么通知的，他叫了几个朋友和他妇人把亡人撤回家的，他和几位朋友如何送葬的，在后山上的回族公墓里选地址的事一一说了起来。尤素福感激的眼泪和多年不见亲人的眼泪一同流了出来。存蛋大多次劝解不要哭了。

存蛋大说：“你大临终时留有500元，车祸上给了1600元，我用忘人这些钱把他租的房费算了。办完后事下余600元。我想等我回口里给你拿上。”尤素福感动的站起来说：“大哥，钱你用去，非常感谢你把我老人在这个地方送终了，你是我的大恩人。我还要什么钱。”

存蛋大的这个妇人，贤惠漂亮，人很热情，见尤素福来房子，特意割了牛肉，做了好吃的。存蛋大和尤素福就去回族公墓探望，坟地距存蛋大住处不远，周边绿树成荫，围墙不高，整个坟地都圈在里面。中间修一个不大的门，门没有锁，打开门，眼前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碑子。尤素福想我大的坟究竟在哪里，存蛋大从一条小路上转来转去，走到一个大碑子前，尤素福看碑子上写着：“口里王满素之墓，朋友马宏儒，儿子尤素福立，农历庚戌年八月二十五日。”尤素福看到这，不由得大声哭起来；“大，你为了咱们家的穷光阴，在这么远的地方吃苦，让您受罪了。我们娘们和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孩儿不孝我来迟了。”哭声悲凄的和存蛋大都流眼泪。存蛋大就好话相劝，人都去世多少年了，在不悲伤了。存蛋大和尤素福他们两个跪在坟边，存蛋默默地想着，看着远在天边的新疆，老人睡在丛草之中。微风吹的坟地里草，一浪高似一浪，尤素福的心随着起伏的草浪，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结束后，存蛋大和尤素福双手摸脸全部是眼泪。存蛋大不时的鼓励尤素福，人都是这么简单，一辈子到头来都顶这么一个土堆就结束了。你大还好睡在咱们自己的国土上。朝鲜战场上还有好多牺牲的中国人长眠在异国他乡。有些人一个具体纪念的日子都没有。

回家的路上，尤素福问存蛋大：“大哥，我大的碑子是你一个人立的，你为什么在坟碑子上写我尤素福呢？”存蛋大说：“在我们中国受传统文化影响，尊老爱幼，寻根溯源都是传统美德。一旦亲亲出事，就是个人亲人不在现场，到什么时候家人们一定会来探望的，就是你不得来，你的儿子有能力了也一定会来的。这就是咱们几千年的文明，永远不能忘记的传统。写上你的名字，你或者你的娃娃还能找见自己的老人。”

尤素福给自己老大上完了坟，感觉轻松了好多。就起身回家，存蛋大拿出600元给尤素福，说这是你父亲留下的钱，你拿上。尤素福说什么也不要。对存蛋大说：“大哥，新疆不是你，我大这时不知道在哪里，我感谢你都来不及，还能要钱吗？”尤素福钱没有拿。存蛋大就说：“既然钱你不要了，咱们就用他的钱，给他走坟。”

尤素福把在伊宁清水河卖房子的事说给存蛋大，决定下月就在八月二十五日在他大的祭日上走坟，并邀请存蛋大全家到他房子里浪来。

尤素福也想事办完了，准备回口里把全家人接到新疆来。

一月时间很快就到了。二十日。艾克麦尔提前把老中医老两口送了过来，让两个老人住在尤素福家把周边各个地方转着浪了一圈。二十三日，存蛋大老两口，还领着他们的丫头雪莲都来了。家里来了这么多的亲人，尤素福高兴地跑出跑外。艾克麦尔打扫院子，老中医两口子收拾房子。存蛋大两口子收拾锅灶上的，宰了两只羊，做菜，炸油香（油饼），蒸花卷。一家人忙的乐呵呵的。

存蛋大新疆就雪莲一个女儿，已经大学毕业了，刚考的中学老师。现在是假期还没有开学，也跟上来他大提前来给尤素福家帮忙。尤素福上街骑摩托车就把雪莲带上，买菜，买碗筷，算账付钱，帮忙操心。雪莲回家里抹桌子洗碗，什么都做。尤素福打心眼里高兴。尤素福这几天才感觉来新疆真正的轻松了。

尤素福住的这个镇子，大多是从口里搬迁来的，汉族，回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俄罗斯族等好多民族聚集在一起，都能和睦相处。相互照应。二十五日家里准备的很早，尤素福把邻居朋友都叫了。大家都来，虽然都是不同地方来的，但大家都很团结，这个来了，那个走了，吃了整整一个早上。存蛋大老中医为尤素福有这么好的邻居关系感到高兴。

事过结束，老中医两口子和存蛋大一家子又在尤素福家浪了几天。他们几家子结伴转霍尔果斯，三台海子，伊宁六星街，伊犁河谷等好多地方，真正感激的新疆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幸福。

作者简介

王鹏程，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宁夏作协会员，宁夏诗歌学会会员，银川作协会员，文学作品在《中国教育报》《宁夏日报》《固原日报》《澳门晚报》《星星诗刊》《文学百花园》《当代精英文学》《西部文学》《西部作家》《广东诗人》《中国诗歌》等报刊杂志和平台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