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生命
文/张云玲

别管心情多不好,只要看到花,看到一地正在开放的花,我灰暗的心就会被立即点亮,高兴得像过年。曾见到一幅漫画,题目叫过年。漫画家我一时想不起,但画中一老者扛着一大枝托了地的花的画面一直在我脑中萦绕,那花像腊梅,想他如诗仙李白般游走大山,并从山野里扛回一大枝腊梅回家过年,好不富足快活,我看了也不由得喜欢并十分羡慕,倘若哪天我若能同那折花人一起赏花、定是人间一大美事。对了,“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种子不死,花朵就不会凋谢。岁岁年年,年年岁岁,这世上的花无处不在,人能到的地方花都能到,人到不了的地方花照样开,看一朵小花拚尽全力不顾一切年年赴约盛开,开成如待嫁新娘般娇羞开心模样,我觉得它就是最幸福的了。许正是因为它如此痴迷痴心天天为爱守护,为明天守护,所以它的名字才叫花吧?年年岁岁花相似,一朵花它究竟有多少年可活?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有许多花一定比人活得长久。这世上的花有的开在树上,有的开在地里,有的开在山上,有的开在河里,有的开在道旁,大大小小形态各异,味道各异,颜色各异,赤橙黄绿青蓝紫加上赤橙黄绿青蓝紫还不够多样,还有更多更别致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花。

无所不能的人有时可以霸道地阻止一件事物或一个人的成长,但人却不能阻止一朵花的开放。花长在哪里就开在哪里,无论人的好恶,它都可以视而不见焉自开着。那开在树上大如碗的桐花叫花,那开在地上小如指肚如石竹的也叫花。别管大小,只要开了就是花,只要是花就好。花都是花神的孩子,名号不同、容颜各异,但迎风招展的神态都是动人的美。
同大朵大朵招人美艳的郁金香、牡丹、芍药、玫瑰比,那开在它们身旁的石竹真是极不显眼,很少见游人对它们围观的,因为它们生来小,再加上园林工人开着机器对它们轰隆隆一阵“理发”,它的小身子几乎就贴着地面不见了。可就是这贴着地面不显眼的石竹,有一天却不甘心的开出一朵两朵三朵的小花来,那小花小得像是随便不小心落在草丛里的一片小花瓣,红红的可有可无的隐在绿草地间,连那个手拿扫帚,一天到晚从它身边走过的环卫工人见了都视若罔闻。

一天,我在西宁人民公园赏了牡丹,起身无意要拈起这掉在地上紫红的花瓣时,确发现那花是长在竹节硬的草茎上的,原来它是正在开着的花,紫红色,细瞧,那花长着密不可分的平平的五片花瓣,如天鹅绒般极耐看,极有质感,那好看的五片花瓣边缘还长着好看的锯齿样的花边,让人不由联想好看好玩不停转动的小风车,无风时,小花就像风车样的张开着,一有风吹过,小花就婆娑着在风中不停地转动。在不停地转动中,我发现那花朵正中还有个小的亮的光圈、光圈正中有两条细丝般打着卷的像蜗牛角的紫色花蕊,极有趣。随着“风车”不停转动,红色的小花迎着阳光,由浅入深直至整朵花都变成紫红。哈哈,我喜不自胜将那紫红的“小风车”掐来轻轻放在掌心,咦!不动?没风,原来看了半天的“风车”只是这小花自玩的把戏,或只是我臆想它用柔软的细腰在舞动少女紫红的裙裾,不停的做着少女的梦。但我还是不由得像喜欢一个婴孩似的捉住它吻它。
呼,一阵风来,将它从我手心吹跑,紧着要将它捉来,可一地的小花都眯着眼张着嘴对我笑,我,我一时竟寻她不着。“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
“春归幽谷始成丛,地面芬敷浅浅红。车马不临谁见赏,可怜亦解度春度。”这开在绿毯上的小小的石竹同富贵华丽、国色天香的牡丹比,的确不显眼,但它却是那么的勾我魂魄,带给我那种怦然心动的天真的孩童般的感觉,确是富贵牡丹所不能有的。看来,每种花对每个看花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但别管什么花,我以为那自然、自由,义无反顾、恣意开放,昂扬的种子不死,花朵就不会凋零的使命都是相同的,只要它们的使命相同,我就义无反顾的喜欢所有的花。

花是有地域的,不同的花开在不同的地方。在青海草原能看到许多花,像蕨麻花、狼毒花、多刺绿绒嵩、石龙胆、点地梅、风毛菊、微孔草等。而在内地根本看不到青海草原上的这些花。
生活半生,游走各地,无论南方还是北方,有许多像石竹样的小花都是我的最爱,像在南京见到的蓝色小花婆婆纳,紫花地丁等,当然还有那个如小花样的人。虽然不出名,也不出众,但他真实的存在,给我欢喜,让我温暖。更加难能可贵的是那个如花的人,无论何时见到他,他都冲我微笑,那花样的笑容,是我今生的念想。

作者简介:张云玲,祖籍安徽宿州市。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创作班学员。著有散文集《雨中行》《瘦荷》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