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马力古城消失之 幽思
文·焦锐 （散文〉
喀拉乔克山麓，是天山无数个残峦余脉中的一支；它张扬于世绝非旖旎瑰丽的自然景观。而是那流云飞雾中弃于荒山野岭的几节残垣断壁，它向你诉说那那遥远的强大和辉煌，一个强大的帝国灰飞烟灭的顽石式的见证。
大元帝国塞外的石头城就陨落在这里。密集的鼓胀的闪闪发白如流云一样袅袅浮动的雾，在阳光的锋芒没有刺破这层厚厚的万雪霜天的时候，这种自然的壮观蔚丽了多少年，天知否？一种漫衔的传说给这块古老的土地又披上了一层玄秘的色彩。美猴王孙悟空大闹天宫，西天瑶池蟠桃盛会上，吃得杯碟狼藉，琼浆玉液汩流成河，吃厌了的仙果被抛飞仙界之外，一个十分艳丽的大果子抛落在喀拉乔克山，于是，满坡长满了金色的苹果，一个美丽的名字诞生了：阿拉马力！
苹果花开果落，年复一年只有弥漫的大雾知道。
大自然郁郁葱葱的情话在温度、阳光、色度适应的氛围里，会滋生出一种活的情绪，让人神往依恋，那些通灵的拈人会用思想去媾合自然之爱！从而翻译出自然史诗般的美艳！
阿拉马力阳光下的我们美，就是这种情愫下的最健壮的自然之子！害羞中尽含的熟透的美，让你诞恋得不能移情，入魔一般地执着；远远漂浮的活着的一片片白云，如海涛一样，把你的情愫推进那渊深诱人的花蕊！你不能自己，想入非非，着力去寻找一片已荒芜了的爱的图腾！当你精疲力尽的时候，才发觉，从那些残垣断壁的角落里，涌将出波澜壮阔的杀伐之声，剑戟磕响，战马咴咴；鼓角连天！
静寂，一片兀然。
战火噼剥的焰的响声，呻吟声，血的脆滴声，垂死挣扎的挽回生命的爬行声，沙沙的响；一声声战马绝望的哀鸣，仰天亢厮之后，阉然！
平和的山风中，哗哗湲流声，那白得似如万年雪山冰峰的水中，如丝如绢地淙流着一道殷红，一片殷红！
喀拉乔克山的苹果那一年秋天也殷红如血，沉甸甸地挂在枝头，随风摇曳。
白云依旧空悠悠。
那雄浑、旷豪的游牧民的歌声，悠长破帛般地从云天一端飘来，融入这片美得诱人的处女地。
九曲蜿蜒的喀拉苏河，在浮云和白雾间延伸，湮入那一片绿朦朦的原野；在这河流消失的尽头，阿拉马力古城的版图和疆界如划弧一样，压在这片处女地的核心里。
这堵低矮的墙，蕴育了曾经让我们这个蓝色星球发抖的强盛。亚洲人把华夏文明第一次用强权输送到欧洲大陆；十三世纪初叶，大元帝国的人杰们，兵不刃血，征集民侠逾百万，就在这片开满苹果花的处女地开山夯土。低哀的号子声响彻这片山川半个世纪！
大元帝国中亚的都城阿拉马力崛起了。
战争阴云没有了，山明水秀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众生相在祥和的察合台汗国繁衍，渐渐，就有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牧歌图；阿拉马力商市兴旺，声名鹤起！
西亚人、南亚人、欧洲人、美洲人喧嚣城里，人声鼎沸；波斯王室和欧洲沦陷王国的宫廷奇珍珠宝，粪土一样行列于市，无人问津；兵器、皮毛竟十分利市；路畔闹市，翘首搔立着一些丰膄的搔妆夷人；城里中原建筑和伊斯兰建筑融入城的辉煌；五万人的起居，已达世界大都市之形，察合台汗国最让历史耀眼的繁荣诞生了！阿拉马力美到极致的风采招摇于世了。
历史和自然的诡庸就发生在耀眼的一瞬间；在这美与丑、生存与毁灭的临界点上留下了人类探究至今的悬案！
一夜的风暴可以让一朵美到极致的花儿凋落；阿拉马力的毁灭正在大元帝国最强盛的时期，古城如花一般凋落，匪夷所思；二百年的根基，很快成为几堵兀立荒原和峻山的土墙，正如山中一团团滚荡的残雾一样，隐现隐伏。
史料没有血腥的记载；也无似后人土尔扈特、锡伯族人那样的大举迁徙；更无通古斯之谜那样的天体厄运；也无二战时期斯大林格勒、考文重、德罗斯顿、科隆等城市战火的毁灭；阿拉马力古城，你在那里？
遥远的绝迹，徙留世人一些烦恼、惆怅、垂恋、诞想。
阿拉马力古城的消失，唯那飘飘的流雾，淙淙雪山湲流，咆哮的喀拉苏河与之通灵，同思想，同存亡！
军区政治部创作室
95.5.12
（袁小利整理于2023.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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