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 亲
文/张海霞
不知不觉中我的父亲已是古稀之年,父亲的一生见证了从饥肠辘辘到丰衣足食,从贫困潦倒到高楼大厦,从地排车到现在的家庭轿车。父亲的一生饱含辛酸,历经沧桑!
父亲是村里的“大厨”
父亲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共产党员,一心为民,大公无私的精神一直激励着我前行。父亲勤劳朴实,忠诚憨厚,当兵复员后,在村里担任过40余年的村干部,直到70岁才退下来。从我记事起父亲就是村里的“厨长”。在那个年代村里有红白喜事,添娃嫁女都是找村里的“厨长”做菜,父亲就是为全村服务的“老黄牛”。谁家有事都少不了父亲来回穿梭忙碌的身影。父亲从村东头忙到村西头,从村前头忙到村后头,从青丝忙到染霜。战胜过风雨,打败过骄阳,披戴过星月,伴随过酷寒,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村里有结婚的得忙三天,第一天炸食材和准备第二天开席的菜品,第二天大摆宴席,再一天是娘家接闺女会亲家;白事三五天都是常事;添娃忙几天的都有,最起码做十二天得忙两天;嫁闺女最简单些一般就一天。这一干就是三十多年,直到实现脱贫攻坚乡村振兴建设新农村开始,全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村里有红白喜事都去饭店待客,父亲才退去“厨长”的职务。村里的户户家家,父辈子辈父亲都忙活过,父亲任劳任怨,坚持不懈,服务乡邻的风采是我永远学习的榜样。
让我记忆最深的一次,那年我才七八岁,正是麦收季节,村里有添孩子过十二天的,这事少不了父亲做“大厨”。那时都用镰刀割麦子,用牛拉着石磙子轧麦子,父亲是家里唯一的劳力,母亲有哮喘病,我和妹妹、弟弟年龄尚小,父亲这一忙就是两天,我家的麦子自然就没法打轧,等两天过后,赶上了连阴雨天,尽管我们看天行事,雨停了就掀开塑料布晾着,下雨再盖上,反反复复不知多少回合。那一年我家的麦子都发霉了,交公粮当然不行,把该交的公粮折成钱,七借八凑,完成了交公粮的任务。在那个年代钱格外的珍贵,后来的日子里生活更加节俭,直到第二年的麦收,家里才有了麦香清新的气息。
虽然事情过去了数年,但是我仍然记忆犹新。如果让父亲重新选择,我相信父亲还会舍己为他,这是父亲一贯的风格。过去在我心里总是不解父亲的心意,直到后来我渐渐长大,才读懂父亲为人处事的原则与标准,是那么的美丽与伟大,处处散发着棉油炒菜的香气与清新四溢的麦香!
开荒种地的艰难
从分地到户,到实行农村承包责任制。父亲响应党的号召,发扬共产党员模范带头作用。 父亲带头承包了村里的十余亩盐碱地,(就是现在茌平区实验高中地段)。在父亲的带领下,剩余的约四十余亩都陆续承包到户。记忆中,那是一片茅草窝,杂草丛生,一片荒凉。从那时起,春夏秋冬父亲带着年幼的我,开始与那片土地打成了一片,这一干就是十五年。
记得在一个冬天,茌中河的水都结了厚厚的冰,地冻的用板镢刨不动,父亲换成用三扯,一下一下地刨茅草,打开块块垡头,我就把茅草捡出来放成一小堆。弟弟大概才三岁,父亲怕弟弟冷,用脱下来的棉袄就能完全把弟弟包裹,裹住弟弟放到背着风的坟头边晒着太阳,我和父亲的目光不时地看向弟弟,生怕裹着他的棉袄松散,冻着弟弟。就这样经过几年的土地改造与养护,十余亩茅草窝变成了良田。
后来积极相应党的号召种棉花,我家成了种棉大户。记得有一年父亲卖了一地排车棉花,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家里也添了一台十七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别提心里多高兴了,在那个时候能看上电视的少之又少。
后来,棉铃虫多得灭不完,棉桃几乎让虫子吃光了,尽管我和父亲背着喷雾器一遍接一遍地喷洒农药,还是没能阻止棉铃虫的袭击,也许是天灾难以抗拒。那年一切的劳动和上的肥料都化为泡影,到了种麦子的时候父亲把棉花柴都拔了,种上了麦子,从此也结束了大面积种棉花的历程。
和父亲驾驭铁牛的日子
一年种两茬,麦子和玉米。父亲也腾出时间来拴了一套骡子车,去窑厂运砖挣运费,我和母亲照应家里的农活和牲口,家里最多的时候喂过7头牛,每年添两三个小牛仔,到冬天没有青草的时候就卖几头牛,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好。
后来父亲把骡子车卖了,买了一套旧拖拉机,可以多运一些砖,还可以用拖拉机干农活,从此,家里有了机械化耕种。我和父亲一起“并肩作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会开拖拉机,和父亲一起用手扶犁耕地、轧场、里拉外拽的我都参与其中。
装砖、卸砖是个辛苦活。冬天,装砖、卸砖都是一身汗,刚开始砖卡子用的不熟练,砖砸到手时,鲜血流出来冻在手上也是常事。在路上坐在拖拉机上,感觉刺骨的寒风从前胸穿过后背,从后背穿透前胸,感觉那种寒冷刺进了骨髓。 夏天,烈日炎炎,红粉砖沫满身都是,加上流淌的汗液,脸上、头发里、胳膊上、都是花花的,要装的砖离窑口很近,装着砖能感觉到,热浪的扑涌,有时候砖刚从窑里出来还是热的,再加上太阳的蒸烤,那种滋味难以用语言形容,只有经历过才能解读。
一天下来能挣五六十块钱,就很满足了,那时的运费一块砖才5厘钱,茌平区内最远的路途才一分五。无论如何都是中午装上第三趟砖才吃午饭,如果装不上,下午只运两趟,一天四趟,装上就能一天运五趟。为了多运一趟转,我和父亲经常饿肚子,但是都不说出来。经常去“交通饭店”吃饭, 交通饭店就在华鲁街的中段,经常吃大豆腐和豆芽,在要上8个馒头,那时我80多斤,和父亲吃的一样多,一顿能吃4个馒头,父亲不舍得吃豆腐,经常让我多吃。
回想起那时,满身都是力气,不知道困,也不懂得累。家里的玉米秸、土杂肥,能晚上运的就晚上运,不耽误白天运砖。拖拉机成了家里的“铁牛”。
大树成檩盖新房
父亲眼光长远,过日子也有计划。等弟弟长大得盖新房娶媳妇,家里也正好有宅基地。
父亲在承包地的埂上,插上了一些杨树条子。在农村搭房盖屋都离不开树木,树长大后每年剶些树枝还可以当柴火。
父亲插得杨树条棵棵茂盛,没几年的时间就拔地而起,在规划建设“实验高中”征地时,都成了参天大树,够了盖房用的材料,椽子、檩条都有了,正好盖新房用。父亲一鼓作气,接二连三地盖了三四座新房,还把外公的旧屋进行了翻盖。
后来我和妹妹都陆续参加工作,日子一下子美了起来!

作者简介:张海霞,聊城市茌平区作家协会会员。爱好读书、写作、书法、运动和公益事业。有一定数量的作品发表于《新起点》《齐鲁文学》等报刊,在聊城昌润集团书法竞赛和公司演讲比赛中多次获奖。曾先后被授予茌平区“最美志愿者”“优秀通讯员”“先进工作者”等荣誉称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