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诗歌联合会《诗刊》3260期
朝拜南岳衡山（之三）
作者：吕兴福
主播：默人
……炊烟过处，显现出数间竹楼黛瓦，雨幕中看去，画面令人凭生感动：古老、遥不可及，苍凉、恍若隔世，像诗一样哀伤，如梦一样不可理喻，莫非这里又是一个大千世界！
映入眼帘的分明是人间烟火，为何心里觉得像一处神圣道场！
真是妙不可言！
同行的青年听见我无意间发出的赞叹声，便说，上面没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平常供往来游人吃饭的地方罢了。
哦，原来——在青年揭穿了这绝妙画面好似不值一提的谜底的同时，我也洞然明白了身边这位同行者的根底——他虽身居仙境，然绝非仙人！
要不然，他为什么不懂我此时此刻唯心所造之境界的庄严与神圣呢？
当然也难为他，不怪他，因为他远没有我这般神经兮兮！
在贩卖笙箫青年的导引下，我们几经曲折，终于进入了竹楼黛瓦、茶招酒旗所构成的人间烟火之中，并且走进了一个被称为“半山居”的饭庄。
饭庄的主人是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夫妻。丈夫上饭，妻子上茶，另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和十岁左右的男孩进出帮忙。
这“半山居”看似云里雾里，实是寻常人家。
名茶好水，真是难得一品！茶杯及唇，已觉清馨可人，温润及舌，顿然口齿溢香；呼吸之间，已感全身舒泰！
何来如此好茶？
何来如此好水？
“后山茶树，自家山泉。”女主人的回答颇具文采。
原来如是！
听此言我猛然间眼前发亮，慢慢地有点不知身于何处的感觉了。
全身柔软舒适，即觉清凉又觉温暖，然即不是清凉，也不是温暖，是一种飘飘忽忽的醉意，是一种飞飞扬扬的畅想，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是一种脱胎换骨的再生，这难以名状的妙趣令我怀疑：此茶水莫非幻药不成！
怀疑归怀疑，但我从女主人“自家山泉”四字中明白了真相，明白了“自性本具，何须外求”这样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道理。
我在女主人的带领下去实地观赏她所说的自家山泉。
果然在院子临山崖的一侧，突兀的岩石下有一天然石槽状清泉，深约尺许，清澈澄碧，泉底石纹纤毫毕现，水至石沿，并不外溢。
她说此泉水取后自满，满而不溢，常年如此。
何以不增不减？
“不生不灭故”。女主人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或者说她回答了，我尚且听不懂。
在我又一次问为什么后，她作出了进一步的阐释：“泉水通山脉，山脉通大地，大地连海洋，可以说我家山泉通海洋，何虑增减？”
听此语，我不相信说话者是一位俗家女子，我长时间地注视那女子普通的、并不是特别美丽的脸庞，想知道她究竟何人！
直到女主人被我看得快要生气时，我才确定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血肉具足的女人！她说得太好了，山泉连着大海，犹如性体本如虚空，故而在圣不增，在凡不减，故而如如不动！
饭后，女主人请求我留墨纪念，可好长时间找不出文房四宝来。我本狂儒，加之香茶与自家山泉理论撩拨起的兴奋丝毫未减，便在男主人呈上的一本佛学杂志空白的扉页上提词一首：
《高阳台·衡岳半山居》
云路逶迤，林泉婉转，天台石径高盘。幽谷迷津，风起正午时间。饥肠辘辘行来慢，看色光，不复晴天。远青岗，高挂茶招，飘忽崖边。
莫非此处通仙府？有牧童汲水，山嫂加餐。难得村姑，与我论道参禅。爽心甘露谈来处，妙人言：自性岩泉。解玄机，当下开明，何必朝山！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吕兴福，文学家，佛学家，著名诗人。甘肃诗词学会会员，甘肃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诗歌联合会首席顾问，惠川文学社、《惠川风》杂志社创始人，名誉社长。有诗词、散文集及军旅、经济、文化、宗教诸类文集出版刊行。
主播简介：默人，本名赵亮，企业在职员工，中华诗歌联合会主播。喜欢阅读与朗诵，爱好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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