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民间故事连载）
谁是亲儿子（中）
文／刘玉伟
1975年清明节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一天晚上，顺子两口下班回来，王大娘正要去端饭，彩莲赶紧拦住她说:“妈，您老累了一天，您老歇着，让我来吧！”顺子也拉着她的衣袖说:“妈，您老就坐在这儿等着吧！”小豆豆也举着小手高声地喊叫着:“奶奶，您来坐我这里！”
王大娘高兴地抱起小豆豆，在他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说:“好！好！奶奶就坐在你这儿！”
顺子一家四口吃完饭，彩莲又洗碗去了。王大娘就对顺子说:“顺子，我想明天回老家去！”顺子愣了一下说:“妈，您老不是说老家早就没人了吗？您还回去干啥?是不是在我这儿……”王大娘急忙打断顺子的话说:“不，不是。我想回去看看就回来！”
小豆豆一听急了，紧紧抱住王大娘的双腿说:“奶奶！奶奶！我也要跟你去！”王大娘抱起小豆豆说:“好好好！奶奶带你回老家！”
顺子看了看墙上的日历牌，说:“好吧，我们厂明天休息，我明天送您老坐中午的快车回去！”
半个月后，王大娘从老家回来了，她没有带小豆豆，小豆豆又和以前一样，被放在了厂幼儿园的幼小班里。这半个月里可把顺子两口想坏了，彩莲前两天还对顺子说:“是不是咱俩哪一点做的不好，王大娘不回来了吧？”他们两口真的是捏着手指数天天，第一次尝到了没有老人的苦恼。
王大娘回来的当天晚上，就从她带回来的大包袱里取出厚厚一叠人民币来，放在了顺子两口的面前。顺子两口一下子都傻眼了，顺子赶紧问:“妈，这钱是……”王大娘看着顺子两口子惊呆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她拉着顺子的手说:“傻孩子，这是我从老家带回来的，给你们拿去买车子和手表！”
王大娘还把过去的事情，像竹桶倒豆子一样，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原来王大娘有个亲生儿子叫小宝，在市里的电器厂上班，儿媳妇是百货大楼的营业员，还有两个小孙女。前年春天，她的小孙女刚满月不久，小宝就三番五次地写信和打电报，催她来西安给他们看孩子。头半年多里，儿子和儿媳妇对她还可以，慢慢地就嫌她这也不是，哪也不好，总之她在儿子和儿媳妇眼里，是一天不如一天。
去年冬天，王大娘背着儿媳妇数落了儿子几句，被儿媳妇听到后，就气势凶凶地当着她的面，不干不净地骂起小宝来:“我想穿啥就穿啥，关她屁事！这一年多来吃我的喝我的，还嫌不够啊！养条狗见了主人还知道摇尾巴！小宝，从今以后这家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要是不让她滾，咱们就离婚！……”
王大娘不等儿媳妇骂完，就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就跌跌撞撞地朝火车站奔去。她到了车站才知道，自己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她想着亲生儿子小宝会不会来车站找她，会不会偷偷地送点钱来让她买张车票先回老家去。
王大娘从上午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连小宝的身影都没有看到。王大娘举目无亲，人地生疏，她真是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后来，要不是碰到好心的顺子，她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顺子和彩莲听着王大娘的诉说，心头也是一阵阵的气愤和难过。彩莲紧紧握住王大娘的手说:“妈，您老要是不嫌弃的话，这里永远都是您老的家，我们俩就是您的亲儿子和亲儿媳妇！”王大娘眼里流着泪，一把搂着彩莲说:“好孩子，妈信得过你们！”
顺子又指着桌上的钱说:“妈，这钱又是怎么回事？”
王大娘笑着告诉顺子和彩莲，她那天晚上来到顺子家后，本来打算暂时住上几天，等想想办法后再回老家去。她见顺子两口真心实意地对她，就跟亲儿女一样，也就打消了回老家的念头。
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王大娘看到顺子两口每天省吃俭用，计划着用每一分钱，日子过得也比较艰难。他俩虽说工作了十多年，可连个自行车和手表都没有，小两口每天上班都是跑去跑回的，真够辛苦的。
王大娘想到河南老家还有几间旧房子和一些家具，老伴死的早，就小宝一个儿子，前些年村里有人给她介绍老伴，她怕给小宝添麻烦，就都拒绝了。心想着晚年能跟着亲儿子享几天福，没想到儿子怕老婆，儿媳妇又那样对她。她那天是进不去火车站，要是能进去的话，她说不定已经死在火车轮下了。
（未完待续）
刘玉伟，2023年6月12日于西安市大明宫铁路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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