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轻沙流年
文/武立群
时光总有一些东西是带不走的。那些留下来的,当是弥足珍贵的。历史给予了我们最好的答案。个体生命的成长,兜兜转转之后,回头看去,这间约仅容0.06立方米骨肉的“生命房间”,一些回忆褪色了,一些生活涌进来,一些人去,一些人来,你所能拥有的极其有限。上天过滤掉所有的失望遗憾,以怜爱子民之心,赐予人们面对当下的勇气,和展望未来的信心,令这世间始终熙熙攘攘,一番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李白《将进酒》:“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的句子,让我每每生发出做人当如李太白,不负人间走一遭的畅快淋漓之感。现实的束缚太多太重,我们无法让生命活得如此潇洒痛快,故而千百年来,多少人如我一般,总是从这诗文之中,进入短暂的逍遥之境。
世人皆仰李太白,深究起来,他的人生洒脱不羁,当如传闻所言,杨贵妃研磨,高力士脱靴。这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藐视权贵财势,恃才傲物骄人,使得他从上天赐予的才华中并未享受到荣华富贵,然而也成就了千年的美名,无论对错。若使他穿越千年来到当今时代,必将是活出自我、活在当下的典范人物,妥妥的大网红一枚,秒杀数以万计的各样花式网红。回忆盛唐,李杜诗文满天下。再怎么说李白也该是半个唐朝的诗坛,“谪仙人”的称谓并非浪得虚名。
其实我们所仰慕的,当然不止是这一种人生形态。“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退居山林的陶渊明,让无数人生不如意之人似乎找到了一条通向人生光明的通途。或者如《瓦尔登湖》中的梭罗,沉浸到大自然中去生活,同样能够得到人生的幸福。然而这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东方的陶渊明,西方的梭罗,因为他们的传世之作,将他们的生活定格在了人间,一直以来被人们津津乐道,且被推崇膜拜着。
这让我想到了另外两个人。唐代的寒山和尚,因为屡试不第,隐居浙江天台山,书写了大量诗文。李叔同,一代音乐家、美术教育家、书法家、戏剧活动家,后剃度为僧,成为著名的弘一法师。他们无疑是优秀的,也活得无比通透。然而,对于世间的凡夫俗子们,他们的人生,似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相比而言,陶渊明退居山林,仍然结庐在人境,种豆南山下,毗邻而居,诗酒为伴,过的仍然是人间的生活,离我们的俗常不太遥远,似乎是我们能够伸一伸手就能实现的“小目标”。《瓦尔登湖》中的梭罗,仅仅脱离都市生活两年而已,建房屋、种作物,结乡邻、听风雨,那些享受生命的自然之乐,是他一生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也让我们不禁对自然产生了更多的向往之情,转念间以为我们只要鼓起勇气,实现这样的人生理想的机会还是有的。
人生之路并无定则,我们毋需完全按照父母或是他人设定的路线走下去。因为他们的认知和见地,在很大程度上已与时代的列车相脱节,他们乘坐的列车已停站或是抛锚在历史的轨道上。但是,我们年轻的生命是循着前人的足迹而来,循着父母的足迹而来,并不孤独,也不是无所凭依。对于那些依然留在我们的教科书、文学典籍和生活中的美丽文字,和那些隐藏在文字背后的打动人心的灵魂之光,当是指引着我们不断走向前进的光芒。它们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也是我们与生俱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享受到的生命财富。
在网上偶尔读到秦岭山中的隐士,他们衣着简朴,生活简单,将对生存的欲望降到了最低。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曾经或是当下正在享受着这样的生活。或许,他们从先辈们的人生中得到了生活的真谛,从而只身前往。如若能从这样脱离现实世界,而经受艰难困苦的生活中,得到真正的幸福快乐,让生命变得更加富有意义,那么这样的隐居又有什么不可呢?生命终究是自己的,只要在人生经历的过程中享受舒畅美好,当离别这个世界时,能够坦然无憾地笑着离开就足够。
这样的隐居仍然是奢侈的,对于凡常人间的我们,太多的牵绊束缚住手脚,将我们困在这俗世的中心。然而自由是有的,如若有着一颗向往自由的心灵,葆有对凡常世界的热情,总会融化这庸常生活的坚冰雪山,让它流淌成为你生命之中潺潺奔流的小溪。当漫步其中,俯仰之间,观望星空皓月,低眉凝思神往。或闹中取静,在街市之间悠然行走,看身边的人往来穿梭,林立的店铺人头攒动,时间高高地挂在天空,手握着一些困惑和希望,一个人不断地行走着,走着走着,尽管没有寻到那把打开心锁的钥匙,然而心下却已慢慢释怀,重新享受生命的琐屑平淡,就像是生命由来就是这样。

作者简介:
武立群,籍贯陕西岐山,机关工作人员,都市头条签约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