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播种春天的人(组章)
李成山

父亲把一抔抔积攒的粪土,看做庄稼的宝贝。老早,刨磨打细,均匀地撒在春风吹醒的田园。
母亲解下房檐上风干的菜籽捆儿,把它们从母体里分娩出来;精细挑选,蘸着春风春雨,演绎一次新的生命。
清明到了。平整好的田园,沐浴阳光的温暖,春雨的洗礼。父母将拣选的籽粒,精心地.庄重地一粒一粒播进春天。
父母的协力,厮守着田园,除草施肥。有时,回家晚了,拖着双脚的月亮。
父母把春天当做四季的黄金节段,一块一垄播上春天的向往,播上春天的翼期,播上蓬勃向前的力量。
你是我生命的寄托
打开书页,有一股浓烈扑鼻的醇味,感化着我错综复杂的神经,调理我落寞无助的孤单。
打开书页,我闻到芬芳的花香;如劳累之余的一杯豆浆,卸去浑身疲惫;更似一罐熬出的酽茶,沁人心肺移去了泥土交织的困顿。
打开书页,让我漫无目的地奔波,有了整体的规划;尽管经历了血雨腥风的洗礼,缥缈无助的烟尘,两手沾满泥浆的拼搏;心间依然流放不衰的风骨及一段隽永文字的崇拜。
打开书页,我全然忘了泥水拍打的窘样,字里行间有我的乐趣和精神的寄托。
打开书页,我尘封已久的堤坝,掀开了缺口,一股生命的溪水潺潺涌出,流入当年的葫芦河。
打开书页,生命的血液流通我的脉管,澎湃着曾经失落的遗憾,弥补遗弃的愧疚。时不我待,书页里有我的流年往事,有我生命的一息呼唤。
静下来,让一缕迟暮的时光,同夕阳一道闪烁在黄昏里,灿烂一束生命的光环。
豆角,童年的寄托
幼嫩的小手,拽住豆角用力揪下,牵动了一圈豆蔓的颤动,摇曳着一颗童心,无忧无虑地伸手又向另一个豆角。剥出甜甜的粒汁,嚼出脆响的妙音,于舌尖、牙齿间回荡。
拣一把胖胖的豆角,坐在地头和同伴各持一个对打:“打、打豆角,打不过赔四颗。”简单的游戏在童年的天空自由自在的飞翔;对打中妙趣横生,悠然自得。
揪一兜儿装回家,剥去筋带,留嫩皮与豆瓤泡一碗,那脆甜可口的美味,飘入云霄;树枝上的鸟儿馋得直流口水,上下飞盘旋,抖落了片片树叶,摇摇晃晃地飘下。
豆角,渲染着童年的色彩,一轮一轮迂回。
豆角,跳跃着童年的亮点,叶片与叶片之间逗留最美的温存。
清明哀思
天日朗朗,大地复苏。仙去的亡灵,云集在节日的那片净土,等待世间的慰藉;缭绕的祝福,徐徐升向天际;那是人间唯美的牵挂,沟通两界的缘源。
山坡上的桃林,静默在节日的哀鸣中,任凭鸟儿啁啁鸣啼,只是悽悽地把忧思挂在雪白的枝条上。庄重的仪态全美了世间默默柔情。
袅袅的青烟,拂过萋萎的草尖,缥缈着一缕冉冉灵气由近极远。
云,飘过来洒下淅淅沥沥的经语,安慰着凸起的净土,安慰着地下的亡灵。
或许,日积月累骨魂与泥土相融,搏发出一株株劲草,怏怏荡漾人间。

桃香飘过山坡
如炽如醉的花瓣,惹得人眼花撩乱,宛如进入花的天国。
风,春天的信使;轻轻地,轻轻地带着柔和,于花丛里飘荡。花瓣被拂弄得微微颤动,恰似蜜蜂的翼翎,抖一丝轻音。
鸟鸣“啾儿——啾儿”呼唤其间。兔子半眯着眼神稳稳地趴卧;享受着心旷神怡的安然境界。偶有微风掀动浑身毛绒,一拨一拨起伏。鸟与兔子一静一动使桃林显得优雅别致,桃花亦是飘逸灵动。
春雨是多情的,湿漉漉掩饰不住内心的亢奋,传递润物细无声的密语,吻住花瓣使一眼望不透的花海,是那么洒脱亮丽。
接受了阳光风雨的洗礼;接受了蜂蝶的垂怜。依依的惜别,纷纷离开蕾苞,被春风送入红尘;如天马行空,飘呀飘,飘过山坡,飘过村庄,飘向目不所及的大自然。
小满
我背着急找归宿的玉米籽,与小满邂逅。额角上的汗来不及招呼,沉沉地滴入土地,顷刻融得无影踪;我惋惜地摸摸额头,湿漉漉的新生又蠢蠢涌来;仿佛比肩上的籽种更焦急。
耧眼乒乒乓乓地叩响大地的琴弦;敲动土层的心扉,匆匆忙忙交心交肺地侃谈,激起追赶时光的尘埃,其后慢慢落定。
穿过小满的时令,黄绿的嫩芽儿,悄悄地摸索自己的路,从黑暗嗅到光明,理直气壮诵一路青春的诗;给蓝天,给阳光,给眼巴巴守望的我。
立夏之前的日子里,备了牛羊睡过的温床,铺好大地的垫层;为今日写下伏笔,舞一行行盛夏进行曲。
浅夏絮语
夏日的书,滋润了我的眼睛;写满激情与浪漫,每一个章节轻轻融进脑海。就像吻住了初夏的浅笑,多惬意。
麦苗、豆苗如书彰显生存的本能。只要一朵云雨降临,伸手掬一份爱,润入茎系向天空展示伟大。
夏日绿遍山川,似外卖送来知心、暖语,丰富了春天没来得及装饰的缺陷。
包理完最后一行膜,捶捶腰背的呻吟。地膜上的露水豆,是大地赋予的珍珠,化解我的困意;伸一伸筋骨舒服极了。
是浅夏给我耕种自己的心愿。
夏天笑了,我也笑了。

李成山,宁夏西吉人,回族,60后,农民。20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创作,于《葫芦河》《六盘山》《固原日报》《宁夏日报》发表诗歌、散文若干,部分作品见于《北方诗歌》《西南当代作家》《北海文学》《西部新乡土文学》等刊物及微信平台。现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固原作协会员,西吉作协会员,春花文学社社员。
那年杏花盛开时(外一章)
石天英

老家院子周围种满了杏树,矮矮壮壮的树干,苍劲有力的张扬着,密密麻麻的树桠从未有人修剪过,任由它霸道伸展。有的树枝妄想高攀,上了房顶;有的却依靠在墙角,探出脑袋,这便成全了小孩爬墙上房的喜好。
四月,天气渐暖,蒲公英和辣辣草偷偷占领了空地,黄的绿的互相映衬着,渲染着。这样的颜色在这四月倒很显眼,着实为这没有色调的大地涂抹了春的颜色。
虽是这春的季节,似乎显得单调了些。四月,本应是绿飘花舞、芳菲惹眼的季节,可坐落在六盘山脚下的家乡却显得有些过于萧瑟,干枯的树枝挑起几只麻雀在张望。
一觉醒来,一场春雨把这大地灌了个醉,到处湿漉漉的,亮堂堂的。凉风沁入心脾,微冷却清新。抬眼望去,院子周围的树枝像是刻在了这瓦蓝清亮的天空上,轮廓清晰而美幻。
雨后两三天,杏树枝头露出一抹暗红,花苞紧贴树桠,轻轻地浮动在灿烂的光线里。一不留神,它们就已一发而不可收地蔓延开去,单薄的小花瓣,粉嫩掺着乳白,透着亮光花满枝头。
晚风吹过,树枝摇曳,花瓣飘飘洒洒,悠悠闲闲的随风飘落,铺到房顶上,落到院子里。一缕炊烟未尽,小院已被这花瓣点缀的连个落脚的地都空不出来,那淡淡的清香乘机铺展开来,新鲜而甜美,这般美景让人难以置信这是人间所有。
母亲便放下手中的农活,折那么几枝含苞欲放的花枝插在瓶子里、摆在屋子显眼处观赏,想必是想让这花在人世间留的久远一些。那静静的、淡淡的花色,清爽简单的模样,生来与世无争、却心甘情愿地点缀在家乡的房前屋后。
小院现已无人居住,早已失去往日生机,荒凉凄然,我也很难在杏花盛开时再回去过。儿时的记忆清晰美好,母亲的离开灰暗悲伤。可无论这些记忆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都同样珍贵,因为那属于我自己。
花的记忆
在我的记忆中,春的到来是蒲公英花带来的。
它们脆弱的茎上顶着一个个黄的艳丽的小花,花是那样的简单可爱。记得立春不久,它们就探头探脑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有的甚至看不见茎,紧贴着地面的就只有那小黄花了,它们的生长速度极快,一夜之间开的遍地都是。
房前屋后,路边沟沿,地埂山坡,都被它们占据了,渲染了。身躯瘦弱地位卑下,却高扬着活力,它们是要霸占这没有半丁点绿色的三月了。家乡三月的山还是光秃秃的,要不是这小黄花,你都很难察觉到春的到来。
大人们忙着干农活,不在意有这些花,它们也不在意人们是否在意,只管尽情地开放。我们小孩却对这小黄花情有独钟,蹲到旁边看个半天,喜欢的不得了。有的开的显眼,有的则悄悄的开在枯草下,只露出个小脑袋,你不用手扒开看,都不知道它的茎有多长。
立夏过后的家乡放眼望去,绿色满眼,无名小花开的漫山遍野都是。它们单薄脆弱,几片叶子,顶上开着小朵小朵简单的花,可是开成大片大片的,就成了这山上最美的色调。它们开的不娇艳,不挺拔,甚至有些朦胧和少女般的羞涩。清风吹过,花面轻轻起伏,一层一层涌动着,好像要到别处涂抹一番似的。
童年最美记忆,就是母亲带我到地里干活,我爬上山坡或遛到沟渠去摘野花。从路边到山坡,从山坡到沟渠,开满各式各样的无名小花。有一块颜色鲜艳,好像加重了颜料;有一块颜色淡雅,好像轻轻点了一笔。在深色中有浅色的花朵,在浅色中又有深色的笔触,深深浅浅连成一大片,像一块花地毡。
有时大人坐在田间地头歇息时,也会摘那么几朵,放在手心端详半天,嘴里嘟囔着这花真好看。我一直都很喜欢花,但钟爱这家乡的野花,喜欢它们独有的姿态,甘于平凡的个性,不用装饰的素雅和带给人世间的美好!

石天英,性别女,出生于1980年2月,宁夏隆德县人,2002年12月份参加工作(2002年12月-2006年7月宁夏高等级公路管理局,2006年7月-2021年4月宁夏公路管理局,2021年4月-2022年5月宁夏交投高速公路管理有限公司,2022年5月-至今深圳高速运营发展有限公司)。
刀豆的自白
王慧琴

我在豆类王国中,有一个卓尔不凡的名字叫“刀豆”。这也注定了我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怎奈心比天高,身卑位贱。一道篱笆墙隔绝了我向往的诗与远方。
无妨,只要心中有梦想,就不负自己的豆蔻年华。
记得有哲人说过:“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于是,风雨中磨砺,积蓄所有的力量。一日日的攀着草木疯长,终于有一天跃上了枝头。我激动地抱紧了自己的灵魂,在阳光下独舞,心花怒放。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瞧,一颗豆子也活出自我,呵,攀高枝呗!赞美,诋毁众说风云。一切由它去吧!
一生本来就很短。我只是不想在有限的生命里,任那些吃货把我煎、炸、煮、炒、炖,然后大快朵颐。
世界很大,我的江湖却很小。
所以,我要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不然,枉来世间一趟。也委屈了关老爷给我这把过五关斩六将的大刀啊!

王慧琴,笔名枫叶,70后。宁夏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塞上散文诗》《中国散文诗年鉴》《散文诗精粹》《宁夏日报》《银川晚报》《吴忠文学》《吴忠日报》等报刊和江山文学网,并在征文中多次获奖。

本期审校:尤屹峰 李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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