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
文/张浩(天津)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多次听到西安人所讲的“西安方言”,浓浓的乡音打开了我尘封了三十多年的记忆闸门。
那是在一九八七年的夏天,十四岁的我要上初中了,我考上了天津一所比较好的中学,报到当天,一位年轻的教师做为我们的主管老师来到班里和同学们见面,初次相见,这位高大的年轻老师,给我们的印象很深,国字脸,黑黑的头发,眼睛不是很大,年龄在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尤其是他的普通话里带着些许的外地口音,到后来才知道这些口音是陕西的。初中、高中的这六年里,老师带着我们摸爬滚打,点灯熬夜就是为了我们能考上自己心仪的高校。因为老师是外地人,吃住都住在学校里,给我们学习辅导,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基本上就是全天候,学习和生活上的问题全交接给老师了。老师也说了,我们是“六年磨一剑,剑到封侯!”六年的时光匆匆而过,老师和我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转眼间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有一天老师到班里和同学们突然告别,说老家那边出了变故,急需回去处理,同学们一听觉得主心骨要走了,考试要没人管了,都急得六神无主。老师还是离开我们回他的家乡去了,有的同学开始牢骚埋怨,有的同学理解说老师肯定有他的苦衷,要不然不会放下我们学生于不顾的,我做为班里学习成绩较好的当然不希望老师就这样离开,但这些想法却是徒劳。
我们就在老师归家的一个月后接受高考地洗礼,所幸的是大部分同学都考上自己心仪的学校,当我们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就要各奔东西时,一股思念之情油然而生,老师你在哪里啊?我们在等待你地拥抱。

三十多年后的一天,儿子在北京上大学没回家,妻去娘家看望生病的老岳父,我因为单位有事要办在家等通知,闲暇时间翻看某平台的短视频,突然一个直播间弹到眼前,里面一个操着带有西安口音普通话的老者在讲《鸿门宴》,看他高高的个子,方型脸,小眼睛,脸上似乎还有些斑,满头的白发让人感觉到他至少已到古稀之年。这个老头儿怎么这么眼熟呢?那久违的声音在记忆中翻滚着,他怎么这么像教我的哪位老师?!长相,口音,一举一动吸引着我,我真想隔着屏幕大声喊他:老师。几天后我的梦想成真,他就是我思念三十年的老师。他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头发白了,皮肤松了,有些发福,眼睛显得更小了,但陕西人开朗大气的性格依然透露于言语之中。我们就像“失散”的亲人再度相见,隔着小小的屏幕,我们聊得流连忘返。从老师离开我们回家乡讲到现在,讲到老师这三十年的经历,父亲英年早逝给他打击很大,到后来娶妻生子,自己在家乡教书还要顾及家里的庄稼。他培养了两万多学生还有多名清华高材生。他现在已经是几个孙子的爷爷了,仍然每天坚持学习,写作,他的文章经常在各大文艺报刊上发表,而且多次获奖。这次和我们“失散”三十年的老师再度重逢,都是因为这几句乡音,让我们的师生情再度升华。还要感谢国家为我们提供这个交流平台给我们师生久别重逢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