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钟鸣摄于埃及
蝉蜕
壬寅,热而多雨。多声部。
瞧这巨大的群聊口角当发生在夏日,
炎热得不得了啊!每个碎片未知的
透明形状孔窍望眼欲穿热得来炙手,
(浩荡得来连后庭的香腮也忙着收敛,
要凭栏怒发冲冠,潇潇地望天烧)
说是“打飞机”,可别
想歪了,馋嘴,甜食多早啊,一个
精确的假动作,扣人心弦。
哈姆雷特说:“什么,给一枪空响吓怕了吗?”
哦这事先的备案,戏中戏,有好几手呢!
蝉何惧变化,变化就是命运,都是有看头的
断念——
不在变化,而在拯救那破碎得不能再破碎的
悲伤,那鸦片式的喧阗,热得天涯海角
(赛先生和德先生扭作一团,晃动瞌睡)
恨不能将自己变作风暴,变作翅翼忐忑不安,
变作临盆的胎儿,像云的厮杀,一飞冲天,
或在一只汤钵里饮那想象的匈奴血,万年前
我们就已习惯了冲锋的祖先,白头翁,
现在,变作哭哭啼啼的喜剧,
舞台上的父魂,影子,突然奋起的转移,
变作预感,脉脉相许,或一杆满屋摇动的
剩余台词,门前,金陵,那奥德修
式的远伐……可蝉蜕不是为这来的——
脱离这萎靡的躯干换一副幽寂的心脏,或
为了自然本身的飘零,冰雪降温,
夏去秋来,冬天也没那么冷,没想象的那么
陌生,健忘。死亡的音程,
何须攀高,跌下来会是一只更完整的碎蝉吗?
(首次打问号是反讽,尾随的模仿癖却没搞懂)
一朵花逶迤而来进入玫瑰园仅剩嫣然的骨架,
未必,也没必要恶化到古今最后一口气。
循环多可怕,漪轮每反射一次到扣子上,
每毒化一次到牙缝的虚无,孑遗,
那呼吸的空壳,束腰,闲愁,就会被勒紧几许。
可蝉蜕并非为了这样的高贵,这样的
自虐,深渊有鱼,妙物自有妙计锦囊,
是吗?生命不定恒常,斗争来自斗争,这棋局
何须输赢,它本身就是进化,地貌收集流水,
如何由这土疙瘩爬上世界的高树,
不光是蝉鸣,苍白的面容,身段,成群结伙;
不光是一把火(暮光),老来的光阴,由一只
蜜蜂构成的蜂群社会,或可定义单独的季节,
和解,讽喻,而整个蜂窝则紊乱如窠臼,吐纳
像受气包,蝉蜕的外形,近似异乡人无关痛痒的
说唱:“坚决”如何,忍无可忍,愤怒席卷。
一只黑蝉背负异国的糇粮如何贩卖那黑暗?
蹲伏在自己的舌头里谵妄,如何积蓄那天外风暴?
嘀咕所在,打个哈欠,说:旷野不宜控制,
女巫的笤帚两面受敌,瞧,这天理不容的
大环绕,有多坚固,唱空。御敌何须千军万马,夏日,
也不必计算缀玉似的赊账,来日又是条好汉!
风流依旧,江上依然是江山,不是咖啡馆!
密集的蝉叫,压力,瞧,有多专业,明朝有封事。枝多
声音杂,喷嚏,那一整套的龙腾武备,肥裘,
很快便锁入乌云。然后,鸦雀无声的习惯,在营帐里
继续图画那呼喊,雷声,以及朽叶里的絮语
誓词,或万般寂寥的疲惫,回首,
宣布,再宣布。然后,明年,蝉蜕又浓!
2022年8月3日,成都
蓝色,钟鸣摄于印度
当你遭遇熟词1
香枣何劳问石崇2
修辞的轮回戏!词非随手所扔云骰,
也不是你看见什么就是什么的孪生,
更非自来水哗哗一泻床笫忘了泉眼,
谁告诉我们交媾之谜以及爱的功能,
(未遂的舆地让汶埠江右咄咄逼人,
决复为汜,那是诸夏乃中国的关键)3
千万不要说在什么中间围绕着糊口,
一衣带水领口在哪竟不晓河乃合文,4
像伊东之剑有扼守生命的凛冽口锋,5
流毕,其言也訒!它当初有多美呢,6
在我们彻底踏勘出它的穴位秘密前,
地理学未入琐闱阳谷未喷薄烈日时,
它来自非想象的枝叶,虫鸟,麋鹿,
解角之功,人形摇曳,创造杀戮的
瞬间,茂苑如夜,琥珀为枫脂所化,
字,单个的,该隐所得陈述,蚕形,
你只要渴求夭桃之面都会遭逢鬼血。7
鬼有血吗?撒旦不死,耶稣就埋不了。
现在,又得惦记这些单词,这新发明!
(鬼无影无踪,它的血也会蒸发虚构)
老庄人云亦云可曾唤醒相反的弄潮儿,8
鹏鸟的背面是三支羽箭为三公所有哦,9
如今变作云端兵爪,鹤的一根小指头,10
对付过侏儒的斧子也锈蚀过凤之黑骨;11
(栖碧梧的很多,可知它拼凑的特征,
所慝纯粹跟积满灰尘的烟囱一样空洞)
一样酥软,在虚无之间,上下,秋冬,
南北,想象的知识较激情更源远流长,
殷勤示好一直鼓励的也绝非下巴漏风,
或反噬,卖弄的坏血统曾经历了什么,
剥夺他者与自我剥夺啥时候混而为一?
(贫乏的现代诗若古老的辟廱课本,12
隔离辞藻若素娥盯着子宫苍白若雪。
人的理解能否再温存些跃入渊鉴看,
或冥府疏证类,或我们的尤利西斯,
咬文嚼字比钦点浪花和黑壳船还多,
肥胖的身段披了乌衣以绝海妖戾声,
或换了碧玉,嵌入灶神作秀的发髻,13
那美丽的炉膛烹饪过多少美味佳肴,
方相氏所驱罔象可是不同的殄域哦)14
词先于我们宛若梦乡,其俊俏乃瓦块,
在先知的脊梁骨上翻检,若冬雉献裘,
并非花花公子们霍霍磨牙的岁暮艳肠,
或平行器官所寻一个肤浅非凡的目标,
(像大师在一只瓮里瘗那落单的惊慌,
攥紧的怪癖,将早有名序的事物篡写,
现在我们知道了荒凉,岁月何其疏漏)
虎交月晕,那威风或真藏于一寸肌肤,15
鼠眉杵臼和鹤鹳旋飞都起风雨很难分,
它来自遥远的花房蜜蜡,看蜂雄蝶雌,
相思何止一词,南方巢就那肺腑之言,
交谈的凉夜,铁,让犀角豁亮的唤醒者,
(城市的兵燹愁断过多少宫楼闺怨)
原始的结巴子定知美的飞行纯粹来自
第一支啼血的羽翎呼啸逼近鸟之咽喉,16
或掠过早熟的悬崖,惊呼手指发麻哟,
(若你抛射的是暗箭便不会在玄圃内)
为雩舞,颤抖,倾其所有,是否能飞,
伴云成仙;春风拟笑已逝的平庸乐园,
若文明兽,落在少年白头上人人都有17
阡陌纷纭闪烁,或玩池塘泥衔的燕子。
第一物质都有登临的指孔用来吹奏它,
摆进天堂岂能是一摊旧货,像那石头,
得有个人将它掷向网罟外,密云之外,
正中蚊蚋嗡嗡的巨人或惊扰天使下凡,
将其所含的铁吸附到爆裂的弹丸之外,
(坟典之外,然后,才说的上纸耳朵
途听的秘密,贫血所需养分不舍昼夜,
修辞活某种程度就是跛足尚刁钻捉狭)
都是王朝的贱仆或某个愚念的争执者,
那里有多少濮上,荷舞沉浮,看成长,
词以外都是陌生人,或逼仄的穷亲戚。
(看谁比谁更枯竭,谁较谁更加仰赖,
离毁灭的醋坛子更近——顽皮的假象,
捉了仓皇的萤火非要塞进老虎的口中,
蜜草之覈,天竺国以北,像蜀葵之灰,18
能敛火,燃那神话之夜,强辞或蒙学,19
为了转折,虚空,并将另一世界抽象,
语言为我们奠立了来世或可能的记忆)
每个人都有窗口,但并不翻越在一处,
阳城靠阳光还是禹步纷纭或满园松石,20
我们怀念某种古风窃为不再顾影自怜;
少年爱患相思病,恐都是近亲或替身,
人皆有光亮,但透析的大黑暗却相异,
人也皆有厌倦,有对桃花辛夷之别解。
词语幸福地淌过,流水落花般,谁哑巴?
语言的偶然都能咀嚼厉害或骄傲的契机,
但要看那十字路口躺在荒原哪片矿岩上,
(我们刚驰过瞿上一连串的地震就像牧师
将摩西之途变为圣安息日或新年的号角)21
是什么物种递给你姿势或口型,这很重要!
是箱箧游着的蠹鱼,还是凋敝的孤帆远影,
是那幽深的芳棹,还是华诞上腾挪的筷着?
(碌碌无奇的膨胀感垃圾般踹着集体所累)
自然时间毫无怨言,而秉烛夜读所传递的
自我感知,劳动不该让它黯然消逝,火呀,
它应该灼痛无知与恍惚,单调无趣的旋律,
至少让人对真实的原委有丁点良知和感恩,
否者,就会重蹈祖先的虚佞,谎言,孤绝!
我们读一行行的云,疲惫躺下的可是陋室,
若把先入之见视为救星,那岂不是空骚首?
(魁星捉弄词,划破长空我们早已习惯了
大地的燎原之势,让苏维埃化的劫灰燃遍,
夸张衍为分子渗透和破晓的农工如出一辙,
肉搏者的重犁得了解放便释放更多的梦想,
故然和荼毒丝路在斗室里幻想那麦芽一样,
唯一能确知的是洞穴蝼蚁搬的扩展和溃散)
人病入膏肓,知道火,如此熟悉,温暖,
烤炙骨笛或炼铜衍为香肘时,谁会去想,22
饕餮虽至,饥饿之索却恐慌地打了死结,
它来自燧人的远古部落,我指明祖先再
叮咛诸位:火,得于唯一的巉岩——丘,
亳很近,一颗孤独的树,两只鸟衔一石,23
金子的河流,比字词引诱还更灿烂诱人,
(高尚的植物穿越古今像谷粒播撒自身)
风姓并非信对称而是随风而舞荡然无存,
这些仪式倥偬得人皆忘却,唯流星展开。
燧人庖羲之锤,那可是宏大诗篇的部分,
得有童贞撇清后一觉醒来让它叮当销魂,
曲磬之美,谁滋味于沼泽,谁牧野抱鼓,
我们怀揣山河如何忌讳化那公共为私名,
破鸾舞者到底是人是凌花或玉成的无聊,24
还是我们,如此生疏也应答不了的回声?
憔悴的镜子能分辨四不像的社稷或效颦,
包括那光明的结舌以及忧伤的天何言哉,
倘若是鹤的战斗,你如何不让自己受伤?
2023年3月22日写,5月15日修订
1. 此诗缘于余刚撰完长篇诗论《哈姆雷特乐府本事》,谓之“漫长的感知阅读”,其中,既叙张枣于汉语现代诗表达有丰富之功,也借此探汉语写作字词化特征,故难免浅涉布罗姆《影响焦虑》所叙“误读”和“修正”前人的话题,举例叙里尔克、华莱士·史蒂文斯等对他的影响,尤其前者,顺便也叙诗家相互影响,余固然熟悉自己作品,彼此的交流,知张先生较明显对拙作的沿用和修正,亦如余偶也由他作个别字词加以修正,涉余诗作有《与阮籍对刺》、《鹿,雪》、《小虫,甜食》、《懿公与鹤》、《胖僧》,包括随笔《侏儒野史》所叙鹤事,《旁观者》借契诃夫小说发挥“胖子理论”。恰好见陈东彪微信推其所译T. S. 艾略特的短诗《大人》,遂转朋友圈荐读,并附言曰:见艾氏“大人”一词,难免不想到余写于1993年的《与阮籍对刺》一诗,曾发明用“大人先生”,既谓“发明”,意在古今不同,转喻有据,张先生在《跟茨维塔耶娃的对话》中有沿用,接踵者也有,大意若此。陈东东见附言,遂言:“大人”语出阮籍《大人先生传》,言下之意即张先生或也由阮籍本文引出,非出自余。表面看,颇有道理,但,余不以为然。且不说诗之先后,民国新诗以降,余无知,或有用“七贤者”,未必有化“大人先生”入白话诗者?彼时人之涵养未必较今日薄,持旧籍比吾等少?倘若没有,说明都得待先化用的契机,诗界聪明人多,岂有不知“先后”与“发明”的含义,犹若椅子人人屁股底下都有,而余作《中国杂技,硬椅子》后,陡又生出各种“诗椅”,那至少就不会是各人屁股底下的,这点,作诗者该懂。就像陈先生早期诗,有“军舰鸟”,沪上习见,若内地谁尾随再用,余会一笑了之,既不会以为来自埃利蒂斯,也不会误读到大连、沪上、青岛一类,此为俗理,用不着讨论,毕竟个把词,还牵扯不上“取彼”,顺手拈来而已。余作《与阮籍对刺》,以阮步兵为对称之覈,自然会读《阮籍集校注》中的《大人先生传》,“披发于巨海”即化用该文,“大人先生”直接入诗即知。而“大人”的古语境,指圣贤、君子,德高望重者,若《易经》之“大人造也”,《论语》之“畏大人”。后又衍为王公贵族,居高位者,宦官上司,为爵称,敬辞。于阮籍本文,乃指超然者,避世归隐,而又能言神仙、黄帝事,没有今日“成年人”的意思。余借阮籍本事为诗,“大人”既系主角,犹如阮籍称孙登:“大人先生盖老人”,归于“自然之根”者,含旧社会、人文、自然诸多语境关系,也扩展内涵涉辨识善恶,别大人小人,拒同流合污,处世立人原则不俗,遂又对“成熟”、“成人”、“成长”诸词作现代诠释,执念“无邪”,“毋必”,摒绝旧时颓废、自害自灭,故带反讽味,此谓“对刺”本宜,或即夫子所言:“见危受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这是其他人未读出的,唯张先生洞眼,交如己者,知微妙,感身世同,其诗涉俄国诗人茨维塔耶娃,乃借喻,非在“隐士”层面,相反据双重现实,入苏维埃化乱世,导致流亡,因爱而抱幻想,以为脱胎换骨可幸存,遂返国招毁灭,痴愚归陋,陷命运乖舛,不能不成为吾等镜子。张枣换位与之对话,试爱之幻灭,与余与阮籍“对刺”内在构筑同,既悯“牺牲”,也颂“失败之悲剧的伟大”。“大人”非用于它诗,独用于“对话”、“对刺”类型,最能说明,即便它诗《而立之年》中的“一柄快剑,让我学习忍受自己”,也只能在1993年之后产生,为对刺的分化意象,与“爵称”、“老人”、“高人”无涉,倒关联先驱在权力语境(皇权,或苏维埃化同,后者更宽阔),傲然于世,献身诗艺,孤绝致死,遂生仰慕,也由此蕴了“命运”的诗艺本质。故余此拙作,非有所针对,而旨在字词的历史现世交融语境。关于张氏诗想了解更多,可读余长文《哈姆莱特乐府本事,一次漫长的阅读》,诗中所引夫子语“其言也韧”,或可为训。
2. 引李商隐《药转》句。
3. 许慎《说文》言:“夏,中国之人也。”段注:“以别于北方狄,东北貉,南方蛮闽,西方羌,西南焦侥,东方夷也。夏引申之义为大。”阅史不可不知,夏必在大江,涉五帝时代之颛顼、穷蝉、伯鲧、夏禹一族,四百余载,国史迄今未明,概谓“禹迹茫茫”。余侥幸得蜀古器,舆图,审慎稽考多载,确定夏商二族(周暂不论)均并生据蜀沿江而下,禹时九州非后附会中国之九州,乃江渎所布各州,泉乃正出谓滥泉,蕴两江流域极重要地名,即古籍所叙“禹知水源”或“长于地理水泉九州”处,包括夏本都禹州,商、殷,均在蜀地,非崇非扈,详考待余专著《禹我无间》。
4. 余以为,“河”字初文含江与河,由二符撮为合文即可知,观旧时舆图也可知,江、河溯源相近,贯穿中国不同,江受诸水最多最长乃公(工),贡也,出物不私,奠基华夏,孳乳文明最多,遂言祖江,大江,江夏,诸夏之别称,后才用河独称黄河,江仍为长江。此字学又为余发明。
5. 此借叙《旧约》,亚当和夏娃觉醒后,上帝将亚当驱出伊甸园,又在伊甸园东边安设基路伯河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要守生命树的道路。
6. “其言也仞”语出《论语·颜渊》:“子曰:‘仁者,其言也訒’”。郑注:“訒,难也”。亦如夫子所言:“行仁难,言仁亦不得不难”。
7. 旧时传说琉璃玛瑙为鬼血所化。
8. 这句暗示余1982年与同仁创办的《象罔》,语出《庄子》,有叙象罔在南方寻黄帝玄珠事。
9. 句中鹏鸟借《庄子·秋水》篇中大鹏。三矢,涉古文“爪”、“手”之演变,《说文》未逮初文本宜,“三公”涉古史“三白(伯)”、“三公”、“三亳”,“白”、“亳”通,亳地史界迄今未明,余稽考在蜀。
10. 《酉阳杂俎·广动植》载:“鹤左右脚里第一指名‘兵爪’”,这句暗示张枣诗篇由叶芝和波德莱尔的天鹅转向鹤这一字词化的现象,这一敏感转向,得诸多印象的支撑,其中包括曼德尔斯塔姆的《失眠。荷马。绷紧的帆……》,余之《懿公与鹤》及随笔。
11. 余随笔《侏儒野史》中有叙:“亚里士多德认为,侏儒们都住在地洞里,在收割麦子的季节,他们便带着小斧头到森林去砍伐树木,这时,俄罗斯草原上的鹤群便开始向他们发起进攻,而侏儒们,则骑着公山羊去捣毁鹤的巢穴,以此作为报复。”张先生有过目。传说中凤鸟的骨头是黑的。
12. 廱即雍、壅,通邕。《说文》:“四方有水,自邕成池者,从川,从邑。”川者,蜀三江形,最早为黄帝宫囿之地,在蜀,后言辟廱,指旧时所谓天子小学之地,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周制,在国之西郊曰辟廱……诗《泮水》笺,筑土邕水之外,圆如璧。辟廱之水曰灵沼,又有灵台,有灵囿,中为堂,谓明堂,即虞庠也。其大学在王宫之东,名曰东胶,仿夏之东序。别有小学,亦在西郊者,曰瞽宗,仿殷之右学。所谓兼立三代之学也”。
13. 传说中的灶神名隗,状若美女,故借喻。
14. 罔象和象罔一字之反,但前者为食人脑者,后者为艰难探路者。
15. 旧籍有载民间传说,立秋时,老虎始啸,仲冬时雌雄交媾,或在月晕之时。另,唐人段成式《酉阳杂俎》载,老虎有骨如“乙”字,长一二寸,在肋两旁皮肉内靠尾端,谓之“虎威”,若人配之则临官气雄。
16. 这几句是就汉语“美”字甲文古籀本宜发挥的。
17. 文明兽,是对《山海经》所载开明兽的修正,开明兽也叫陆吾,传说中的人兽混形,人首虎身九尾,把守着昆仑丘墟的九道入口。
18. 《酉阳杂俎》载,北天竺国出蜜草,蔓生,大叶,秋冬不死,因重霜露,遂成蜜,若塞上蓬盐。
19. 长江流域流布世界最广的一种植物,颜色种类繁多,最早出蜀地,故谓“蜀葵”,叶可食,旧时也可缉为布。枯时烧作灰,藏火,经久不灭。
20. 旧史学多以为鲧封秦、晋间,夏都河南阳翟,或晋阳,或推冀州之域的平阳,安邑,均讹之以远。黄甫谧《帝王世纪》载:禹继鲧治水之,乃劳身涉勤,不重径尺之璧,而爱日之寸阴,故世传禹病偏枯,足不相过,至今巫称禹步是也,此借喻究禹之辛劳。余于旧时禹州新津古河旁花园镇购带园新居,植左松右梅,命名松苑,损益堂,尊夫子语:“君子观三代损益”,究夏商铜器甲文简牍,探三皇五帝及夏禹商契本末,日积月累,颇多斩获,遂敢言。
21. 这里的插句,用古地名的瞿上特指甘孜高地的道孚及鲜水河谷地,修订此作间,余曾随友人赴藏地德格印经院观览,刚返成都,所经高地有连续性地震发生,1923年间此地也有过大震,传当时有驻跸康定的J. H. Edgar牧师曾前往震区考察,后又有阿若德·赫姆(Amort Heim)进入鲜水河谷断裂带考察,撰有文章刊于《美国地质学会会报》,基于这些东亚的科学兴致和未曾改变的习俗,遂引《旧约》耶和华让摩西晓谕以色列人安息日与火祭和吹号角为喻。
22. 这里的“骨笛”暗指余所撰由张枣诗论《哈姆莱特乐府本事》发挥的“启蒙反省”,文中借《哈姆莱特》的“笛子理论”和张枣诗中的“笛子音阶”,有过发挥。“炼铜”为古代传说,据传,铸兵器炼铜,于铜液融入童女,铜遂以凹凸而分牝牡。
23. 此句以下,均暗示余聚金石古物,以符号字源学的方式考证古史所叙鸟类啄木引燧人燧火及炎黄夏商二族肇始,此历程又由磬石古籀孳乳,详考可参读余待出版的《石匮龙藏》首卷《禹我无间》。
24. 取李商隐诗《破镜》意象。玉成的无聊,出自旧作《与阮籍对刺》。
镜厅,钟鸣摄于印度
左撇子
当今时代谁都不可以过分依赖它的“能力”,成就来自即兴创造,所有决定性的一击都来自左手(本雅明《单行街》)。
自童年起,就有这些暧昧的记忆:倘若
是左撇子揍人会比右巴掌扇得更准更狠。
烦躁的父亲都知用这绝妙快速成全我们,
脸膛子飞起来激动泪花却不露半点踪痕,
(痛是一种化学,像龙凤、梅花孩儿面)
纹理比乡愁严谨,开明,还能出其不意,
(呼啸生风,变幻若神鬼比白云还纯洁,
像铁拐李错拿桃花扇,举起整个石头城,
神话般砸向少年合唱,你碰到的是只鞋)
你以为是从你的左侧甩过来的,结果是
最右边,顿然困醒若天使所携的抛物线,
让人对碎片旋转或开局有了簇新的认识,
那是怎样的风华,怎样的注意力才可能!
磨子外面还有个更磨蹭的世界,或企盼,
(恰好,古籀的笔划,左即右,右朝左,
左撇子的书法家狂草一番右军后未必懂,
反向铸就镜子,或里面想象的脸庞温度
正好合拢一场轮盘赌,荷塘大的铁砂掌)
就像镜子里每天被剪落的胡须那么准确,
像少不知事的谄笑,或被拧歪了的耳朵,
仍挂在若无其事的月亮外,狗儿也孝顺,
一切不能外窜的羞耻感蜕化得无比寻常,
在民间广泛说落寞,比比划划枭夜自嘲,
给另一种萧然的框架画那空旷,含蓄地说
稻粱谋,在晦气的牙刷上重续的泡沫清零,
都无法还原或漂白淫荡的初衷或睡前故事,
(东方的一千零一夜,讪笑,或太子夜游)
就像学童询问夫子能不能模仿踽踽的禹步?
哦哦,万里桥,出发了多少投笔吏舀墨水,
画了那加冕的幽篁,续弦的山川性交子嗣,
澳洲的奶牛能不能挤出一个雪白的马克思?
(最近的地缘挑衅说不能,浪游如何结束)
左撇子开车或正合符那边的规则,却未必
能鸳梦重温,每条新闻都在唠唠叨叨愧疚。
左撇子当然可以轻松把高枕扔在昌黎头下,
(沿着受气包挨揍的方位,作永久的计划?)
用斜纹布料包装坑头佛,盘算安全的结局,
看胸前究竟是画十字,还是合十,穷亲戚
何时变富裕过?拜物画檀信能否膝地及门,
不在跪的狼狈,不用循环抵押注定的毁灭。
(一笔勾销坏账,就像信赖明天的一盆雨,
能将千年的焦枯熄灭,如果,那火,是火,
是来自恒河的婆罗门,或这江头的小舢板)
拜竭又称“和南”,瞧南方竟如此辽阔富庶,
你不知,盘踞天下,梦游的玫瑰也觅到了刺,
最后,分裂的大地固然呜呼哀哉,但告诉你
揣在鳄鱼皮箱里一块也挂不走,神明会随时
洗牌,魔鬼也常玩癖好,慈祥政治,你能变
小孩吗?提供耐久的骆驼给焦渴的左撇子吗?
(躲在岩石背面阴影里的老虎嗅到了泉水吗)
历史的河槽如何能帮你淹没负罪感,连一颗
小石子,都会奉献给自然的雕像,你竟相信
它还能给你后代用不完的庇荫,最后算帐的
是神明公开的各种诨号,不是恶棍,更不是
昏聩的独夫,社稷危难一言懒出,但小儿课本
是记下了这些的:比如“侈大牺”,即指夏桀,
搬运大箱大箱货币去澳洲,像巨人们扳倒神牛;
取诨号可浑水摸鱼,马学礼,高天升,大眼球
谓大目,老髭文八,换称左髭丈八,都坳不过
左撇子手上的魔术棍,幕后躲藏的即兴卸妆,
每幅面具,最后都会自动地捏在你挥舞过的
指间,擅用手段所致厄运,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可以在门上贴满燕子衔草窝或驱魔的道士,
左撇子以为把左变右再变左就能换一个命符,
(骰子在碗底一再完美,那是谁的偶像调侃,
吉祥数,或一扇不可能的窗户,伸出红领巾,
或魔术的左玄右空,空气里拧起一道白领子)
就能返乡,嗅嗅生意的祖国,就能谄笑如旧,
这滞后的肝胆俱裂,就像涂在杌凳上的糟糠
早因吹嘘散了架,自己扇了自己的无耻耳光,
或许很久人们都分不清这究竟是个人的耻辱,
还是所有人圆梦,尽管他已远离东方的园囿,
瞧瞧我们的周围,蹲了多少两面的雅努斯神,
金盆洗手,慈悲抹眼泪,魂销恶的过去善的
现在(绿卡是文明,货币不好意思也得捞啊;
新旧大陆就是用来生活工作的),汲取精华,
乐园即人神相聚,只要是信仰非间谍的眼神,
风流淫佚皮包骨后遁入庙子作舒坦的李叔同。
(穷时掏痴心话,富裕后说疯癫,就像口袋
宽时有雁行,骤然拮据便阔嘴一张鼓舌若簧,
陇上羊归安保烟,回日楼台非甲帐。聆听)
西番的短褐换作了洋呢子,春梦里懒散荡漾,
约好绝不改变,放弃,任其生死疾病和霉烂,
洒向人间的是两颗骰子,奴役解放都是死的,
文明的癖好就是衰殁,左撇子所画任何蓝图
都要调转,反方向,看姓氏门第的虚无嬗变。
(二流子的底色,隐蔽在乡村的地方武装,
或非人化的字词本身,构成了哄骗与悲伤,
递过去的看似蜜糖,喝下去却是一碗毒药)
倘若他是旗手——不幸言中,他就是啊!
(瞧他拍马屁的样子一官半职有必要吗?)
唇齿相依本江西那边的光杆司令,匪酋,
招兵买马,也就是几个半调子的革命家,
祸端是因为杀人,或搞了有钱人的丫鬟,
(一个世纪后才把诨号归在学府性侵案)
法律破坏者即谛听者,甚至也曾为广厦,
去过法国,去巴黎吧,吹奏喇叭,勤工俭学,
(那时天文学和裸体画最为流行,花园荡妇)
欢欣鼓舞的暴徒很晚才接手解剖的黑白猫论,
再次鼓吹南下,让少数人记住一定是少数人,
万里飘杵扮演牛仔,傻啦吧唧的山姆还以为
门户洞开,而不知是左撇子擅长的声东击西:
(先逮住个替身,再说变成哪匹蝉鸣的树叶,
断断续续的,黄金,凉风,壮志遂逐年衰迈,
还是矮子有力量,究竟是谁画了个饼,诱饵)
假道于仁,讬宿革命。多么漂亮的一记,然后,
又复制在香岛,澳门,广东,慷慨的富庶之地,
皇粮经语言的右翼改革便蜂拥为各地市场赞歌,
第四阶层变作一流布景和看不懂的烟幕,货币
流向那条苦得不能再苦的浪漫之旅,反讽潮汐!
左撇子殖民主义目的并不是要打死一头大象,
而是要让尾随观看的百姓知道西洋火铳直射
多么不合人情——因为部落文明都只把狩猎
当做一场游戏,欺近,用弓箭而不用瞄准器,
射鹿扮作鹿,射帝国器官就绊它患痈疽的脚,
(最终一场乌托邦游戏,半清醒,半昏迷)
要掩盖蚂蚁恶俗就得改变消灭不公的土壤。
瞎子摸象并不为了吃烤肉,而是让动物们
死相更难堪,偷换食物,然后交代大自然
有多残酷,人只有日日堪悲,严守那旧屋,
在回忆中发现各种小乐趣,还有蜜蜂无名。
那些年还是穷寇,尽管柔情似水,但看了
燕子就知道是生机和救命稻草,报章残字
就可以被引向北方吞掉各种愚蠢的小喽啰,
大土匪来了,牙齿黢黑,但,手腕很高明,
(没准还有一颗美人痣,一把红色吉他)
阴毒,操起火镰,意想不到地挥向黑暗,
那边,是光明,有性感的一日三餐,能感觉,
那边,是黑夜,深不可测,也能感觉,但,
唯一有希望的是左翼唤醒的浪子能愁肠百结,
能重岩叠嶂,挂出明媚的肖像,赤贫如洗者,
能获救星,就像爱丽丝将自己携入双向记忆。
(白话文,人仰马翻,在他抒写的广场上,
目光斜瞟的不光是无知,还有印刷机翻滚,
仿制的马赛克似的裙裾,钞票,外国人的,
精准诱惑,像橄榄园,或一个效颦的脸颊,
单纯以为送达的囚徒之吻,黑夜之栅两靠
唯一算错的是撒谎本身也有逻辑很难分身,
你不能当着一个人说,“他监控她”,而她
就在你的面前,或外边,咫尺之间,票据,
就像你不能带怄气的老婆来表明你很相爱)
那边,这边,这边呀,——还是那边吧!
(一记耳光,甲乙火冒三丈,相互指责)
望来望去,都没一个正经的人怀揣抱负。
左撇子搞一个深渊你落进去以为是股市,
再多的房屋塞进去还是从右边门缝稀出,
排队,挤呀踩呀,忘了一丈红啬的反面,
既不合习惯,也不符合形而上,但,时代
就像换了芯的彩蛋,从这只手扔进那只手,
碰巧呆板的人拧着脖子都爱看猴子变戏法,
一生二,二生三……眼珠骨碌骨碌滚绣球:
民生,民主,民权。但,谁依稀是陌生人,
谁最后才能拍案惊奇,并将民族的未来阐述,
靠那几个在华尔街学了几手赌博游戏的人精?
不是簇拥那位吊膀子英雄到幼儿园去试过吗,
左撇子用市场往右撇子的豪门裤兜无缝对接,
女祭司负责转基因,小生搞那雷神和电灯泡。
五马六道永在中间调戏山水,玷污敲边鼓的
凤凰,恍若真是一个“重生”!废墟再破烂
(劳动者聚集再多,也难缓解任何命运乖舛)
也可摭拾几道结构性砖缝无端端地开始上路。
龙旌,这是谁都看清晰了的,无论是在江西,
赤峰,华阳后面一定是华阴,左撇子交手的
(地理,一定为星宫所划分,岁星北斗左转)
一定是右撇子,残汤剩羹,让孩子脸挂死灰,
日光还会将怀旧的堑壕和草原斜照,让誓言
恒温到挨家挨户分享股权,恍若有个翠衣国。
所指并非贱人,贱人更喜欢现钞般的瞬息神,
或破碗破摔的蟋蟀,蔷薇咫尺间带刺的珍品,
用愤怒的左手去刺探右手懊悔的良心,并明白
自己究竟是否那块料,还有没有必要为虚构的
世界继续马革裹尸,让荒原更像废墟,让个人
不是结构的个人,继续寻觅借口,让雕虫卷帘,
回忆敲不烂的东西,为何非要强迫着冥想未来,
上世纪窑洞里曾如何捉虱子,朝江边几块颓石
哭天抢地,那不安的灵魂究竟付出多大的代价,
要今天的愚昧偿还,想象的诱惑让天使也堕落。
想象着如何过独木桥,连铁索子是如何锻造的
也一问三不知,只知道若过了江就是霸王骑马,
左撇子扇起耳光,所有人的脸都得歪斜递过去,
杆子上最后的弧线,淫荡的表情,人闻所未闻,
前啄金后啄银,中间的艳梅就未私匿块温玉吗,
谁飞奔着向分歧的前方报导,前方又是什么呢,
是左派的瑜伽,是忍耐,还是分散的注意力和
花萼?分赃到对面岛屿享受去,又是前哨,又是
化整为零,留下能看的无非是铁壁铜墙,阐释者
头上的那朵云——各地书法家协会定下云的平尺,
还有就是从英语溃逃回来的汉语的捞啊,最后是,
挥出去的左撇子反弹回来的力道本身,新的姻亲,
犒赏,秤的都是灵魂的天平,微不足道的羽毛本身,
幼稚的幻灭感,生意兴隆的天使,扔下哐当的利润,
队伍里也永远有人不停地疾呼着:“左右左”,命辰。
看那小子戴八角帽,挥龙旌,恍若给天子讲的戈雅,
一会拿钱又说“士”如何如何,这太滑稽,太毁容!
(八面锣的朦胧,如今在哪化缘,在哪呼吁,
镜子里蹦出个上帝,惨白,父亲,新的轮换,
旧的那个让他摁在记忆的污秽里,死的本能)
总是这样的,左撇子晾衣服,井口就会蹦出夜叉,
而且,那么爱说保佑,是英雄吗?搞的却又尽是
小动作,窃爱玫瑰红袖搴帘,忽有商人画舫划过,
可又非去拉少陵野老陪着去干无钱观菊的狎昵事,
运送的器官怎样被麻醉,自相冲突,还是左撇子?
难道那只是活动画,幻景,由不良的卫生习惯养成,
是小儿猜谜游戏,从这只碗跳槽那只钵,左右左呀!
口袋取出就像蹂皱的彩票,未得承诺,也未得信赖,
既没预兆,定无逻辑,跟百衲衣的补丁相仿,凌乱。
左撇子,向右,注定了会像知了,扑向嘈杂的夏天,
或许,韦格纳的漂移,像西部老牛仔似的还没过时,
浩渺的进化还未从方舟后面将未开化的心带离洪荒,
宽大的袖笼,尚有窖藏物需要左撇子,呓语着准备
拍卖,可以想象,没有一种睡眠不遭它囫囵的潜伏,
狐狸两面跑,将变化本身迷惑,还不直接是诱惑者,
我们甚至像二负之臣,不敢呼吸,不敢漂亮伸出手
既懊恼又无法挣脱胸膛,左撇子隐藏太深,即便你
叫喊着多加注意,免妄念,但它有时纯洁得像婴儿,
你去抱他,哄他,防不胜防,却发现更多的右撇子
正观颜察色,准备着投向乌克兰,比获胜还更安详,
像水火骤变那么冷热难缠。苏醒是纳粹的,昏厥的
就是左翼的吗?化妆的鸿爪云泥,为虚无无辜抓获,
我们铸这茧壳,我们品尝这咸淡不分的滋味,传递
过来,倒卖过去,放弃山水,再遭脊梁背弃又如何,
这文明的禀赋,也就是失望和云梦纷纷遗留的愁旅
只是看谁接着,伸出有分量的手,投入怎样的怀抱?
2018,8,12日,2022年,6月修改
钟鸣,诗人,随笔作家。1953年生于四川成都,1982年毕业于重庆西南师范大学中文系,1978年始写现代诗,80年代始随笔写作。1982年办民刊《次生林》,1989年创办民刊《象罔》。1991年短诗《凤兮》获中国台湾《联合报》第14届新诗奖。出版随笔集《城堡的寓言》,《畜界,人界》,3卷本《旁观者》,《涂鸦手记》等。诗集《中国杂技:硬椅子》,中国台湾版《垓下诵史》。2016年获“东荡子”诗歌奖评论奖。
附:近期重点关注栏目
“未来诗学”专栏往期文章
2023年5月,活跃在中国当代诗歌现场的诗人、诗歌评论家、学者,展开了一场关于“当代诗歌困境和危机”的专题研讨,这场研讨会上提出的观点和诗学理论,引起了极大关注。根据这场讨论的主要参与者一行、王东东、张伟栋等人的建议,南方诗歌开设“未来诗学”专栏,用以刊发关于这一主题的有关作品。
这是一个特别需要诗歌的时代,南方诗歌秉持“开放、包容、自由”的诗歌精神,欢迎争鸣,并希望为中国新诗的未来,找到更多的共鸣!
《南方诗歌》2023年六月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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